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安倾然。
安倾然一笑道:“三绝后,我就不上场献丑了吧,现在结束,倒让大家回味无穷,多好。”
“话不能这样说,虽然我们被人谬赞为三绝,但到底没有人见识过安大小姐的表现,这三绝也就不作数了,至少,我是非常期待安小姐的才艺,若人太谦虚了,便是骄傲了,或者在你的心里,我们没有资格也说不定!”
她话咄咄逼人。
安倾然瞧着她笑了:“秦大小姐看来是极想我出丑的!”
秦香凝也笑了:“我可是赌你会出彩而非出丑呢!”
她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是极得意的,自己这三绝表演完毕之后,谁上台都是出丑,这是定下来的,她不相信这安倾然会有什么绝佳的表现。
再说,看她的样子也不是一个能行的。
安嫣然也没有见过她露过什么,所以,她更是有底气。
安倾然无奈被推上来,她站得高些,所以一眼看见了人群中的东方锦,此刻他也看着她,目光里有期待,看着他的眼神,让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吻,心里扑通一下,本来还挺镇定的,脸突然泛了红。
秦香凝看在眼里,嘴角是得意。
她与安嫣然对视了一眼,后者也是一样看热闹的表情。
楼挽月有些担心,所以,借着给她准备纸笔的机会,她走到安倾然身边悄声道:“若是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安倾然对她笑笑:“我没事,反正也是献丑,脸大点就无妨。”
楼挽月被她给逗得笑了,这一笑倒是对她充满了信心。
安倾然将一张绢布裱到了刚才东方若雪作画用的框上,然后立在了地上,众人疑惑地看着她,难道她不在案子上画画?倒是立着作画?
这可是又一层功夫了,却不知道她的画功如何。
安嫣然看着她摆弄,不屑地道:“这人就是会装神弄鬼。瞧她一会儿怎么收场。”
声音不大,只有秦香凝能听得到。
不过,后者可没有那么乐观。
她看着安倾然自若的样子,她心里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在东方若雪的面前敢作画,只是这分勇气便可嘉了,但愿她有的只是勇气而已。
安倾然走到琴师身边,轻轻地说出了一个曲子,那琴师们愣了一下,脸上现了佩服的表情。
安倾然先给大家施了一视,然后乐声起,她只一个后空翻起式,让大家呀地惊讶了一声,看着她文弱得很,却不料这起式就震到大家了,接着,安倾然旋身而起,腾空舞了一个飞天的姿势,她知道,在楼挽月的面前,与她比不得轻盈飘逸,她能比的就是绮丽,魅惑,就在大家惊讶不已的时候,安倾然拿起了画笔,随着乐音的加骤,她下笔如飞,偶尔一个转身,长袖如水拂过画布,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大家初时并看不明白她画的是什么,只是在布上留下了点点的或浓或淡的点或线,即便这样安嫣然已被她的舞姿吓到了,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地练会了这飞天舞,便是自己练了很久,也达不到她的身姿,而且她还敢动笔画,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她心里已不似刚才那般不屑与轻松了,便是安倾然什么都画不成,只这舞也能过得去了,比楼挽月各有千秋,大家一定会买帐的。
秦香凝也是暗恨,自己若知道她会舞,何必给她这个露脸的机会?
就在大家或妒嫉或者惊叹的目光中,安倾然已完成了自己的画作,而她的舞蹈仍旧在攀登新的高峰,身影鬼魅,宛若仙子临凡,万人朝拜,又似精灵出尘,举世皆惊,终于她一个收式,乐声止,画也完成。
大家再细看,她却是画得一幅松鹤延年图,苍松遒劲,仙鹤空灵,更难得的是,有画有诗,字迹竟然不像出自女子之手,仿佛一个书法大家,写的是:七十阳春岂等闲,几多辛苦化甘甜,如今但祝朝朝舞,当信人生二百年!
便不论这画这舞,只这诗,这急智已是无人能敌了。
东方锦看着台上那美丽的女子,他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他只知道她的调皮,却不知道她可以如此大方,他只知道她的细心,却不知道,却也可以如此大气令人回肠,他只知道她是一个小丫头,跳着脚在他身边助威,却不知道,有一天,她站在她的面前,仿佛转世重生一般,更能艳压群芳!
这一刻,他的心仿佛被谁扯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感觉,只看着她眼底的笑意,他想将她藏起来,这笑为她绝世的容貌更添了一抹亲善,她不该让人觉得她可以亲近,那些跃跃欲试的目光都该死!
东方锦不知生了谁的气。
连暮寒在旁边感叹地道:“哇,我这个表妹竟然如此厉害,不逊于那三绝,我瞧着,她每一样拿出去,都可以算得一绝了,天哪,以前她可是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出头,也不知道她会这样,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正好让东方锦听到,他笑了笑:“这就惊讶了,若是你知道她的厉害,你就不只如此惊讶了。”
“怎么?太子知道了我表妹还有其它的厉害不成?”连暮寒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东方锦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连暮寒扯了扯嘴角,对着台上高喊好。
众人的掌声一直没有歇,对她的喜爱完全高过了三绝。
老太太的脸上有一刻是郁闷的,她本来是让她的孙女出彩,却哪里料到安倾然会夺着头筹,好在,自己还算是喜欢这个丫头,看着她的眉眼,也招人喜欢,所以,她脸上也露出了喜色:“这可怎么说的,难为你了,你小小的年纪竟然能有如此的造诣,这诗是极好的,我喜欢,不过让我活二百年,那可是难为我了……”
她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随后她又道:“这画得好好收着,若我当真能活二百年,那可是托你的吉言,到时候,我得谢谢你呢!来人呀,我真是开心,把我那玉的如意赏给倾然,真是难为你了。”
安倾然笑着道谢。
安嫣然在下面几乎红了脸,她没有想到,这安倾然打不死毁不灭的,这下子可好了,她这一舞,不知有多少人会上门来提亲呢!
她想对了,这下面宾客中有几个人看安倾然的眼神分明不对,康王东方夜自不必说,是爱恨交加的,只是他有了安嫣然,名声也坏了,显然他无法同眼前这个骄傲的女子成为夫妻,她一向对自己不咸不淡,更别说以后了,只是她真的比安嫣然可爱得太多了,一瞧着就让人心里痒痒的。
就在他不远处,有一个脸上带着一丝邪气的华服公子,他此刻看着安倾然的眼神,分明是把她扒光一下,那邪气的眸子上下的打量,从安倾然的纤腰到胸前,他不知在幻想着什么,只是要流出口水的样子,他是秦香凝的哥哥秦建仁。
而还有一个湿润如玉的公子,看着安倾然,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浅笑,他就是很少在人前露出在的寿王府的世子东方润!
安染月也是被安倾然的表现给惊到了,不过她还有比看她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的心上心,一瞥间,却发现东方炎看安倾然的眼神里透着灼热,那表情她太懂了,所以她的心里咯噔一声,原来,这东方炎对安倾然也起了念头。
更原来,自己从来都没有落在人家的眼里过。
想着,不由地一阵悲从中来,不过,随即被妒火烧得心里难受,怪不得安嫣然说安倾然对东方炎有意思。
不过,她觉得她说错了,是东方炎对安倾然有意思吧,瞧他的表情,恨不得立刻将安倾然揽进怀里一样,安染月恨恨地转身去找安嫣然,后者脸色也不太好看,站在秦香凝的身边不知在说着什么。
楼挽月对于安倾然的出色表现没有半点妒嫉,而是扯着她的手臂惊喜地道:“你真是太谦虚了,我差点被你骗过了,结果你的舞比我的还好,你是怎么练的,教教我呗!”
“我只不过是取了巧,说起舞蹈,不如你的轻灵,是不是?”安倾然开口道。
“各有特色吧!”楼挽月不藏拙也不妄自菲薄,她的坦诚更是让安倾然喜欢。
两个人叽叽喳喳一时间聊得很是热络,东方若雪也走过来,和她们一起聊天,她也是大气地赞美安倾然,安倾然心里很温暖,她觉得自己这一趟非虚此行了,更感叹前一世自己怎么那么愚蠢和狭窄,没有结交这两个好朋友,两个好女孩子!
倒是同秦香凝走到了一处,不过,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安倾然对于今天的聚会非常满意。
她决定回去后和娘亲好好聊聊,她以后很可能交际变得多了起来。
比如丞相府,比如寿王府!
终于,热闹的聚会结束了,众人告辞,忍冬陪着她找自己的马车,那马车在丞相府的后巷子里,因为前面排着队,所以两个人走得并不急,忍冬跟在安倾然的身边兴奋地道:“小姐,奴婢觉得您今天最厉害,我觉得谁都比不过你!”
“忍冬,这样的话怎么能随便说出来呢!”安倾然皱着眉头,“我虽然有些小才能,但天外有天,那三绝我可是佩服得不得了呢!”
忍冬被说了,但仍是笑眯眯地道:“小姐,老夫人还说让你随时来相府呢,您意思如何?”
“回去后再说吧,今天还没走,就想着下一次了?”安倾然嗔笑了看她。
忍冬最近活泼了许多。
那是因为自己的信任。
安倾然知道忍冬很开心,更忠心,所以她待她倒如亲妹妹一般,忍冬在她面前也是无拘束的。
忍冬突然开口道:“小姐,我看到太子了!”
安倾然也看到了,只是那么多的宾客,她真的不她上前和他打招呼,但是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温暖,仿佛两个老朋友相见一样,不必有言语,心意到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