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倾然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想怎么样,在她的茶水里下药,难道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她还会自解衣服,将自己扒光不成?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丫环上前悄悄地递给了安倾然一封信,说是太子送给她的。
安倾然闻言心里一惊,太子何事找她?
她背过身去展开,却是简单的几个字:东厢望风楼,我等你。东方锦!
安倾然有片刻的怔忡,东方锦找她?何故弄得如此暧昧?
他直接来便是了?
两个人之间坦荡的,也没有什么该避人的?
突然,安倾然冷笑,自己怎么这么笨,这还用得着想半天吗?
如果不是这杯茶水,她还不会想起来,倒当成真的了!
怎么说呢,这个局布置得倒还可以,虽非精妙,却够阴毒。
安倾然将那纸揣进了怀里,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安嫣然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她,将她所有的动作都尽收眼底,见她这样表情,她也是笑了,伸手将茶杯端里,一饮而尽!
接下来,就等着收官了!
安嫣然向连瑾蓉使了一个眼色,那眼神中的内容只有娘俩能明白!
安倾然扬长而去。
那望风楼正是将军府最偏僻的地方。
它与望月楼仅一墙之隔,两座建筑都是将军府最偏僻的,平时少人居住,只偶尔的会打扫一下,当初建这两座楼的时候,大概是想着留给二少爷的,只是安忠远被外放,便用不着了,这次回来,连瑾蓉并没有收拾这里,只是将繁华的北苑又拾掇一遍,那里确实比这里繁华,风景也好。
安倾然看着眼前二层小楼,精致典雅,倒也是她喜欢的,她正看着发呆,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怎么?躲清闲来了?”
回头,正是一身黄袍的太子东方锦,他眼神清雅,嘴角带着一抹浅笑,这样的太子与平常的纨绔的样子极为不同,倒显得有几分飘逸,还有一份天生的优雅,安倾然知道,他这样的表情平常人可是未必有眼福的,倒是自已与他机缘巧合的,他最糟糕的样子都被自己瞧过了,所以,他就在自己面前露出真性情。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呢?太子是不是也一样躲了出来?”安倾然温婉一笑。
“嗯,刚才接到大小姐的留言,不知何意,急忙赶了过来!”东方锦将手里字条拿了出来。
安倾然伸手接了过来:“真是的,这样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说着,她将那字条团成一团,塞进了自己的袖袋。她做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终是笑了:“皇后娘娘的身体无碍了吧?回来几天了,也没有机会进宫,只是听爹爹说些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嗯,原来你让我出来,是问这个,我母后身体好多了!你呢?胳膊上的伤可是好了?”
“我?我很好,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了!”安倾然伸展双臂旋了一圈,那飞舞的裙子如荷叶一般,带着一阵凉风,东方锦的眼底有惊艳。
“看得出来……”
“对了,上次的事情幸亏有你,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空大师呢!说起来倒是不好意思,让大师为难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
“现在你这样问,就证明是你了!”安倾然调皮一笑,看到东方锦,说实话,她的心情还是很好的,象见到老朋友,毕竟两个人共同患过难呢!
只是这会儿,她突然想起了楼挽月,那是一个性情很好的女孩子,配眼前的太子也正合适,只是他们最后的际遇实在太惨了,想到这里,她神情有些黯然。
东方锦见状不解:“怎么了?因为了空大师而自责?’“是呀,你怎么能想得这么周到,你才不到十六七岁,一个小孩子呢!”
“我?”东方锦被她的话逗得笑了出来,“倒好像你比我大一样,真是搞不懂你,我还是想问呢,你一个小丫头,遇到危险怎么能面不改色?”
“是被吓傻了!所以,忘记改色了!”安倾然自嘲地道。
东方锦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心里一阵的温柔,她在他面前能如此轻松,这实非易事,而更奇怪的是,自己在她的面前,也是完全的放松,不必演戏,不怕被人看破内心。
所以,他喜欢和她在一起,就象这样随便扯着闲话,也觉得很舒服。
“你却吓傻了,我却是不认可,若是你能被吓傻,我也会被吓傻的!”东方锦摇头,“今天将军府的场面这么大,你怎么不出头,倒显得将军府的大小姐实在是偷懒的高手!”
“将军府哪里能显得大小姐,众人怕是只识二小姐呢!所以,这抛头露面的事情,我不做也罢,再说,太子不会因为我不会招待客人而嫌弃我,不想做我的朋友吧?”安倾然看了看那望月楼,“太子,我们不如进楼里聊天,站着腿都酸了!”
东方锦闻言点头,这会儿能躲开那些千金们的眼神,他是愿意的。
连暮寒那个家伙,让他自己去应承好了,谁让他见到美人便忘了他这兄弟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望风楼……
躲在暗处的丫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安嫣然,安嫣然倒是松了口气,看来,她平常模仿安倾然的笔迹,确实没有白模仿,这会儿真的派上了用场!
想到这里,她长长地出了口气,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到她娘亲身边的时候,悄声道:“望风楼!”
连瑾蓉点了点头。
安嫣然走了出去,外面的院子里也是人来人往的,分外热闹,天气晴好,红男绿女的在眼前走来走去,她觉得有些热!
却一展眼间,看见了风姿俊逸的东方夜,在人群中,他如龙凤,很是显眼!
见她看过来,他给她一个笑颜,安嫣然也笑了,自己的表哥真的太优秀了,一定不能让安倾然得到他!
她怎么能配得上这么优秀的表哥呢?她觉得这天下没有人能配得上,除了自己!
她越想越开心,脸郏飞上了红云,心跳也开始加速!
她娇羞地笑了,东方夜眼睛追随着她的步子,嘴角扯出一丝邪气,甩开了东方炎,跟上了安嫣然的脚步!
望风楼里。
安倾然倚窗而立,人面桃花。
东方锦没有了脸上的玩世不恭,更是出尘离世般的脱俗,安倾然瞧着眼前的太子,不由地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到这里来,却是让我听你叹气?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安倾然无法说。
她能告诉他,他英所早夭?还是告诉他,他的母后就在这一半年就会永远离他而去?还是告诉他,他的太子妃楼挽月也是一样的悲惨?
她什么都不能说。
所以,才叹气。
见她没有回答,东方锦近前一步:“怎么?看你不是吞吐小气之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没事,我只是告诉你一个秘密!”安倾然眉眼里突然充满了笑意。
“秘密?”东方锦疑惑地又近前一步。
他目光灼灼,双眸亮如星辰。
安倾然抬头看着他,心里突然一动,这个东方锦怎么越看越顺眼,比那个东方夜强多了,东方夜再俊美,眼底总有一种邪气,而东方锦的邪气是装出来的,他便是再邪气,眼神却是纯净的!
至少在她面前是这样。
“怎么不说了?”东方锦眼眸微眯,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两下,很是惑人。
安倾然菀尔:“秘密就是,太子你演砸了!”
东方锦一愣:“什么意思?”
“你可不像传言的那样哦,至少我看出来了!”安倾然眼底是含意颇深的笑。
东方锦闻言也笑了:“我压根就没有打算在你面前演戏,不过,你说的倒是提醒我了,谢谢!”
“嗯,相比于你救了我好几次,这点儿不算什么,只是太子该知道,身居此位,难免会遭人妒嫉,但不管怎样,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安倾然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替他着急。现在夜痕表舅一直没有来,而这几天她也是忙,没有腾开空和娘亲说这件事情,她希望太子能找到名医,将他的身体治好。
如果当真如此,那她可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听她这样说,东方锦眼中有了一点儿感动:“我明白!”
但是岂是说得这般简单,如果真是这样,他岂不是早解决这件事情了?
安倾然也知道,只是这会儿,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在前面的连瑾蓉突然开口道:“倾然,我带你去认识几位夫人……倾然?”
连瑾蓉的声音很大,大家都四处地找安倾然的身影,连瑾瑜这会儿正在别的院子里忙活着,若是她听到了,定会觉得奇怪,不过,她没有在!
“怎么了?倾然去哪儿了?”老夫人耳朵还好使,她也开口询问。
“想必是出去玩了吧这里难得有这么多的姐妹!”连成氏开口道。
她是倾然的舅母,自然替倾然开辩几句。
“这孩子,平常是极稳妥的,定不会擅自离开,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连瑾蓉脸色不好起来。
她这样一说,大家也紧张起来,因为实在别人不敢保证真的不会出事!
楼挽月闻言脸上是紧张:“倾然在自己的家里,会出什么事?”
她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也是没底。
她刚结识倾然,对她的所有习惯并不太了解,而连瑾蓉此刻面色无比严肃:“倾然这孩子,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我绝对了解,她是一个绝对稳妥的,不可能谁也不告诉便出去了……这可怎么办?”
老夫人闻言开口道:“有什么怎么办的,你去找找看吧,也许她是遇到哪位姐妹,聊得开心忘记回来了也不一定!你出去找找,也当是陪着你的这些妯娌们转转,逛逛府里,我瞧那后院的牡丹开得就好,比我见过的都好,你领着她们也瞧瞧去!”
连瑾蓉赔着笑脸:“母亲说的是,是儿媳小题大做了,前几日我还瞧那牡丹开得好,想着带大家去瞧瞧去,不为显摆,只是那花竟然开出了黑色的,我倒是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