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哪里闯过祸了?”
“你惹得展容和九姑娘不高兴,还不算?”
周袭月停了一会儿,吼道:“原来是她!我当她是好人,她居然到你面前搬弄是非!”
季凉若和秦云遥走到门口,见她小脸吼得通红,旁边站着一身黑衣、满脸肃杀的周袭君。
“你给我闭嘴!”周袭君见秦云遥出现,将她喝住,然后对秦云遥道,“让王爷看笑话了。不知王爷能否派个人带丫头去收拾一下袭月的行李?”他指了指周袭月的丫鬟。
“东月,你带她去。”秦云遥吩咐瑞雪。
“是。”瑞雪答应,让周袭月的丫鬟跟她走。
周袭月站在厅中,当着外人的面不好闹,委屈得直掉泪。
周袭君满身怒气,不耐烦地道:“要哭去车上哭,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要告诉爹!”周袭月终于没忍住,不顾形象地吼了起来。
周袭君脸色一沉,比先前黑了三分:“有能耐就去!定亲了还这么幼稚,要不是姑母赐婚,谁稀罕娶你?”
“你——”周袭月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衣袖一甩,往外跑去,“周袭君!我和你没完!”
跑过门口,她逛到秦云遥的轮椅,差点把人撞翻。
周袭君追过来,及时伸手稳住:“让王爷受惊了,在下这就告辞!”
“本王送你。”秦云遥道。
周袭君脸色尴尬:“不、不用客气。”
“你还得等她的行李,顺便。”
周袭君不自然地笑了笑,只得同意。
外面周袭月跑到马车前,看见这来接她的东西就生气,一把从车夫手上抢过鞭子,对这马背就使劲抽起来。
车夫吓了一跳,使劲将马拉住,不敢制止她。
马想往前跑,被人拉住又跑不动,只能蹬着蹄子声嘶力竭地挣扎。车夫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坚持下去只怕会被拖出去。
周袭君看见,跑上去一把将周袭月拽开:“你发什么疯?”
“我就是发疯!”周袭月叫道,“自从你见了展容那狐狸精,你就忘了你有个妹妹了!”
“你给我闭嘴!不许说她!”
“心疼啊?”周袭月冷笑,“她居然敢背后放我冷箭,我不许你娶她!”
“你凭什么不许?”周袭君咬牙,将她往马车上拖。
“我要告诉爹!”周袭月对他又捶又打、又踢又踹,“我要叫爹给你退婚!你看爹听谁的?”
“哼,最好爹能听你的!”他一把将她扔进去。
“啊——”周袭月整个人被摔进车厢,一声惨叫。
马车里乒乒乓乓地一阵声音,她人又掀开车帘伸出头来:“那我就告诉展家的人,说你逛青楼、喝花酒、养小妾、强抢良家妇女,娶展容只是为了他们家的钱!你看他们退不退?你看展容还理不理你?”
“你给我闭嘴!”周袭君气急败坏地冲上前去,将她嘴捂住。
周袭月闷声挣扎着,咬了他一口。他手一松,将她推进马车里,救回自己的手:“你要敢到展容面前搬弄是非,我废了你!”
“我是你妹妹!”马车里,传来周袭月惊天动地地怒吼。
“你再这样,迟早有一天不是!”周袭君见行李已经拿来,一把抢过行李给她扔进去,然后连告辞都没有一声,就直接跳上车,亲自驾起马车往前奔驰,“我告诉你,你敢再去惹展容、你敢坏了我们的婚事,我就没有你这个妹妹!”
马车消失在门外,周家那些个没上到车的丫鬟奴仆只能徒步追上去,看得真像闹剧一般,季凉若他们久久回不过神来。
最后,还是瑞雪提醒他们:“王爷、王妃,客人都该回到家里了,我们就不必这么依依不舍了吧?”
秦云遥忍不住嗤笑一声,然后叫季凉若推自己回碧霄院,边走边问:“你说,周袭君是不是很怕和展家退婚?”
“听起来好像是。”
“不知他是喜欢展容呢,还是有什么计划不得不顺着这婚事走……”
“妾身哪里知道呢?”季凉若笑说,“王爷和他都是男人,想来会更猜得透。”
秦云遥轻笑:“与我何干,别闹到我头上就是。”
过了几天,季凉若在碧霄院和秦云遥下棋,秦云薇观战。
围棋在他们苍茫大陆不知如何起源,但在他们万盛,和茶叶一样,由月澜传来。这种东西太过修身养性,两色的棋子看起来简单玩起来难,所以爱的人不多,不像茶被应用得那么普遍。
季凉若从前没下过,也鲜少见别人下,是最近才学的,因此并不精通。每每和秦云薇下,秦云薇总将她杀得片甲不留;和秦云遥下,倒还输得体面。但他们兄妹对决时,秦云薇却赢得少,偶尔打个平局,其他时候全是输,且秦云遥用心时输得少,不用心时输得惨。她因此知道秦云遥在给她们放水,或者说用一种察觉不出来的方式赢那么一点点。
她越来越爱这男人,对自己的人这么温柔。
咦?她是爱吗?
她还未对他说过……
“怎么不用心了?”秦云遥问。
她一惊,连忙看棋盘,发现自己在乱下,手忙脚乱地想要拿回来。
他一口吃掉:“举棋不悔!”然后问她,“脸怎么红了?想什么呢?”
季凉若伸手摸了一下脸,嘴硬地道:“什么也没想,输了急的!”
秦云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难怪胡乱下,原来是想也不想过的……”
秦云薇见他们你来我往、眉来眼去地,禁不住好笑。怕他们恼羞成怒,就扯起袖子遮住半边脸来偷偷地笑。
秦云遥瞄她一眼,她一愣,只得放下袖子,老老实实地盯着棋盘。
又下了一会儿,季凉若已经很认真了,但还是失了子儿。
秦云遥道:“这叫声东击西,你抄那么久的兵法,怎么连这都没学到?”
季凉若忍不住恼:“我哪知兵法可以用在这里呢?”
“用在这里?”秦云遥禁不住好笑,刮了刮她的脸,“你可知,那一条是从棋盘上悟出来的,不是从战场上打出来的!”
如此亲密的动作,让季凉若一怔,秦云薇也咂舌地看着他们。
他微微顿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指腹有些发热,一下子全没了下棋的心思。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知有人进来,就不再理会下棋的事。
轻咳一声,他端起茶,耐心的等着。
“王爷。”进来的是瑞雪,顶着东月的脸,却是和东月全然不同的待遇。东月最多走到前面客厅,她却是连卧室都进过了。
“什么事?”秦云遥问。
“周小姐来了。”
桌边的三人一惊,同时望着她:“谁?”
“周袭月。”瑞雪往外一指,“管家让她在前厅等,她不肯,已经到外面了,还想冲进来呢。”
秦云遥将茶杯重重一磕:“王府姓周吗?”然后转动轮椅,想要出去。
季凉若急忙起身去推他,走到外面,果见光鲜亮丽的周袭月坐在椅子上,旁边绿梢正在给她上茶。
她站起身,笑道:“四表哥、四表嫂、五表妹!”
开口叫得这么亲密,提醒了秦云遥他们还有一层亲戚关系,他不得不露出笑容来:“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