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东月就不存在了。”瑞雪用她的脸、她的声音告诉她。
莫言听那声音几乎如出一辙,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东月一声尖叫:“你给我闭嘴!把这张脸拿下来!”
瑞雪冷笑:“你以为我愿意呢?我原本也算是绝色,你看看你这张及得上几分?”她指着自己的脸——却是东月的面容。
东月朝着她的脸伸出手,想抓下去,却又下不了手。那是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啊!
莫言见她像是故意惹火东月,道:“瑞雪姑娘,我们该走了!”
瑞雪站起身,他用迷药将东月迷昏。秦云遥准备将人交给秦云葭看管,入夜了才会将人弄过去。未避免东月在这之前传递消息,还是弄晕了万全!
莫言见东月彻底晕过去,收起沾有迷药的手帕,走出牢房。
瑞雪随后跟出去,问他:“你常带这帕子在身上吗?”
“常迷昏人?干什么呢?不会是偷香干坏事污良家妇女的清白吧?”
“姑娘真不像奸细!”他恼火地说。
“为何不像?”
“话多!”
她扑哧一笑:“是你让人忍不住!”
他瞥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
转过楼梯,她看了一眼对面,跟上他:“我刚刚换衣服时你有没有偷看?”
“姑娘自重!”莫言袍子一甩,大步往上走。
瑞雪吃吃地笑:“你今天倒是多出好几样表情来……”
他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却是没有理会她半分。
走出天牢,他回头提醒她:“你现在是东月!”
她点点头,嫣然一笑,同样的脸却比东月美上几分:“我想到办法了……”
她将办法说了,他脸庞一如往常的僵硬,或许更硬上几分。
“这法子不成!”他道。
“很说得通啊!”她看着他,“怎么?你心疼我、舍不得?”
他俊脸一黑,衣袖一挥:“先去禀告王爷和王妃!”
瑞雪摇头叹气:“你这人怎么这样?戏弄你几下你就大发脾气!这是我们奸细的狐媚之术,你若受了影响,可就是受了魅惑了!王爷有你这样禁不住女人撩拨的手下,可真是不幸……”
“你——”他愤怒地看着她,突然升起一股掐死她的冲动。
她下巴一昂:“你是王爷的心腹,怕是除了王妃外最亲近他的人!王妃弃了太后投奔他,是因为一个情字。只要情在,她就不会背弃他。而他们的情,我想只会越来越深,不会有消失的一天,那王妃自然没有背弃的一天。太后或其他人想收买王爷身边的人,王妃那里是买不通了,那就会从其他人身上下手,而首要就是你——”
她伸手拍了拍他胸口,他吓得猛地一退。
她收回手,笑道:“我相信你是很忠心的,但是呢,钱收买不了的人,可用美色诱惑,美色诱惑不了,可用心头肉威胁——你看样子可能过不了美色这一关!哎,若以后有女人无缘无故挑逗你,你千万小心,别给王爷惹来麻烦。”
他瞪她一眼:“想不到瑞雪小姬如此忠心,现今就开始为王爷做打算了!”
“他怎么说也是我丈夫啊!而且——”她晲着他,“也是为你做打算啊!若有那一天,你会两难的。”
他一怔。
她眨眨眼,手一摊:“我刚刚还是在施展媚术。”
他:傍晚,侍卫在潋裳院背后的假山下发现了“东月”。
她衣衫不整、钗环松落,后脑勺被撞破了一个洞,血迹已经干涸。她的身旁躺着季凉若的百宝匣,百宝匣空空如也,只在附近地上找到一只耳环。
有人说,她偷偷养了汉子。那男人问她要钱,她就偷了王妃的首饰,没想到对方却翻脸不认人……
有人说,她财迷心窍,偷了王妃的首饰去卖,却被人螳螂捕蝉,财色两空……
有人说,她要和情郎私奔,情郎让她偷王妃的首饰做盘缠,她照做了,却不想情郎根本只是利用她……
但她自己说,她是被人凌辱了。对方要她给钱,否则就公开此事,她一定会被赶出王府。她害怕,只得偷了王妃的首饰去封那人的口。谁知,那人拿了首饰不算,还将她拖到无人之处再行禽兽之事……大家早上听到的那叫声,就是她落入禽兽之手时。
薰儿听了她的话,哭个没完,自责自己白天还怀疑她,没想到她这么惨。
季凉若道:“你别哭了,不幸的是东月,你在这里哭不是故意让她难受吗?快去看药熬好没有。”
霍大夫是秦云遥的人,受了指示给“东月”检查过一番,开了药,让人相信“东月”真遭受了那样的不幸。
“好。”薰儿点头,对“东月”道,“你好好休息……”说完,哭着出去了。
一会儿后,“东月”问季凉若:“我这故事是不是编得太过了?”
“不会。”季凉若说,“在太后那里也说得过去,只可惜了东月的名节。”
“命都不保了,还名节?”瑞雪冷哼一声,“活着才是万能的!”
季凉若看她一眼:“东月特别爱顶撞我,我看,你会比她更甚。”
“才不会。”瑞雪说,“她以前在人前也顶撞你吗?那我也得顶撞了。不过,私底下我一定全听你的!你若待我好,我能为你死也不一定。”
季凉若诧异地看她一眼,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只是,用东月的脸和东月的声音说出来,就算是真的也打了几分折扣了。
季凉若今天心里乱,没和她说太多,过了两天才把有关东月的一切都告诉她。
宫里来信问她话,她已看了许久东月写的纸条,仿其笔迹回信完全不是问题。关于那夜猫头鹰为何没回去,她直说是秦云薇又看见猫头鹰的身影,秦云遥疑心派了人来捉,然后捉到了,关去碧霄院,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它放走……
而从此,她会将信条往来的内容告诉季凉若和秦云遥。
日子照从前的轨迹过,季凉若夜宿碧霄院,“东月”仍然不随行伺候。猫头鹰经过她的教育,不会再去停靠那颗大树,避免了被人看见。当然,如果秦云薇看见了,是不会再告诉任何人了。
深夜,瑞雪回了信,和猫头鹰说了再见,拿出一枝香。这香是迷香,闻一会儿就会昏迷。她蒙了自己的口鼻,将香点在桌上,然后悄然离开房间。
这样,若有人进入她的房间,走不到床前,就会昏倒在地上,不会发现她没在房中。
她在夜色中小心行进,离开静月院,走到天牢附近。
天牢的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另有两人来回巡视。瑞雪躲在树丛后,从身上拿出一个纸包,准确无误地投进门口的火盆中。
侍卫一惊:“谁?”
纸包里的东西噼里啪啦地燃起来,窜出很高的蓝色火焰。一股迷人的幽香从中散发,侍卫身体摇摇晃晃,接二连三地晕倒在地。
瑞雪从树丛后跑出,跑过来踢了他们几下,全无动静。
她握着大门上的钥匙看了看,蹲下身在侍卫身上找钥匙,上上下下摸索了一遍,没有找到,就自己从腰间拿出一串来。上面有四五把钥匙,她随意拿了一把插进锁里,一会儿换了第二把,居然将锁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