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那个万一就是——万一他现在说了,她却中途背弃,不论是不是她所愿,都是对这段感情的亵渎。
她失声哭泣,眼泪湿了他的颈窝:“云遥……我会等着……从此以后,我只信你!”
“眼泪留着点,为了以后。”
第二天一早,还在吃早饭,就有侍卫和家丁匆匆跑来。莫言将人拦在外面,仔细问了,回到秦云遥身边耳语几句。秦云遥脸色一变,扔了碗筷:“带本王去看看!”
秦云薇疑惑地咬着筷子,看他脸色不好,有些胆怯,求救地看着季凉若。
季凉若关心地问:“王爷,没事吧?”
已移到门外的秦云遥回过头来:“没事。”然后朝她伸出手,“你也来。”
她站起身,对秦云薇道:“我去看看,一会回来陪你。”
秦云薇点点头,直觉秦云遥愿意叫上季凉若一起,事情就不会严重。
季凉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叫薰儿跟上,不理会东月有些不悦地脸孔。
推着秦云遥出了碧霄院,秦云遥道:“去潋裳院!”
她面露疑惑,没有问,直接推着他去了。
刚刚来报告的侍卫和家丁跟在后面,想要说话,秦云遥阻止了他们。进了潋裳院,他让季凉若推着她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
开始时,季凉若还没发现有什么状况,直到走进方霓锦的卧房,看见地上掉了几件衣服,衣柜门开着,像是来不及关上的模样。她心下一诧,总觉有些诡异。再一开,衣柜里已经没有衣服,梳妆台上也少了妆奁。那么大的台子,想必首饰一定不少,此时却只遗落了一只耳环和一只珠钗。
这间屋子,像是被洗劫一空,或者说……是主人仓惶逃离。
秦云遥让她把他推出去。将他推到花厅他不愿呆,要去外面,便又将他推到花园的空地上。
等在外面的家丁和侍卫一见到他就跪下,他说:“跑都跑了,也不怪你们,退下吧。”
“谢王爷开恩!”二人磕了头,站起身退下。
秦云遥又叫住那家丁:“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陈实。”
“诚实?”秦云遥冷笑一声,“本王不要诚实,要忠心就够了!”
陈实盯着地面,手都在颤抖。
“从今天起,你就是本王的管家了!”
“啊——”陈实一声惊呼,显然没想到有天降馅饼的好事。
“你这副样子怎么做管家?”
陈实一听,立即抬头挺胸,看得季凉若扑哧一笑。他涨红了脸,却还是坚持这副挺拔的样子,眼睛斜斜地往下看,想要知道秦云遥什么表情。
秦云遥也笑了笑:“既然王妃开心,本王也开心了。去吧,好好做事,柳管家以前的随从是哪几位,你照样用,有什么不懂就问他们。要是没管好、出了乱子,你们全部受罚!”
陈实点头哈腰,诚惶诚恐地去了。
秦云遥扭头看着屋内,冷笑道:“倒想不到,她会和柳源跑了!”
季凉若已隐隐猜到,但真听他说还是吓了一跳。
方霓锦这里还有几个丫鬟,全都跪在花厅里。秦云遥将她们叫出来问话,结合刚刚侍卫和家丁禀报的情况,知道了事情大致的经过。
原来,昨日方霓锦和玉容被关进了水牢,入夜后柳源以秦云遥的名义去水牢提人,说是秦云遥要问话。皆因秦云遥平时脾气太无常,水牢的侍卫也不敢问、不敢拦,直接让柳源将人带走。
柳源把人带回潋裳院,叫丫鬟打了水来给她们沐浴,然后自己就走了。想来,他们是分头行动。这边方霓锦沐浴完假装睡觉,屏退了其他丫鬟,只留玉容在身边,就收拾了衣服和首饰悄悄出门。而柳源去账房拿了几万两银票和几千两银子,备好车马,接到她们就连夜出城。
账房一早发现丢了那么多银子,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想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就上吊自杀了!大家发现尸体,自然是先去找柳源禀告,才发现柳源的屋中也如方霓锦这里一样,被搜刮得干干净净,一副畏罪潜逃的模样。
“她怎会找到柳源帮忙?”秦云遥手指互相摩挲,“柳源又怎肯冒险帮她?”
地上一个丫鬟抬起头来,结结巴巴地道:“王爷,其实……王妃……”她哽了一下,想到这里还有一个王妃,改口道,“方王妃……她和柳管家暗通款曲已久!”
秦云遥微微愣了一下,显然是猜测了这个可能,反应不是很大:“你给本王细细说来。”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有些事,王——方王妃是只让玉容知道的。”那丫鬟头埋得低低地,“奴婢记着,三年前王妃好像打过胎……”
秦云遥一听,蓦地僵住身子,手背上青筋暴露。三年前?三年前的什么时候?五年前他离开帝都去围剿云煌,隔了将近两年才回来!是在他回来前还是回来后?
“那阵子王妃饮食怪异,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听到王爷班师回朝的消息,却突然脸色一白,晕了过去。接着柳管家来看她,说她生了病,给她叫了大夫,却不是王府常用的霍大夫……
过了几天,是王爷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奴婢起来小解,隐约听到王妃的屋子这边有哭声,就过来看,看见玉容站在门口抹泪,屋内是王妃的哭声,十分悲伤……然后……奴婢看见柳管家从屋里出来,似乎也哭过的样子……
后来,王妃好一阵子脸色都不好,身子很虚的样子,能躺在床上都是躺在床上。想来,她是那时候打胎的……“秦云遥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额头上皆是暴露的青筋。
他想起来了,他回来时见她一副憔悴惹人怜的模样,问她,她说是太思念他、太担心他的缘故。他觉得有一个女人这样为自己还不错,决定立她为正妃。意欲求欢,她却推拒。
第一天他顺了她,第二天、第三天她仍然如此,他心知有异,厉声问她,她说:“我不要瘸子碰!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云遥了,我恶心!”
他气得不行,再不理她。
原来,是她那时候的身子承受不了!是她堕了别人的胎!是她在他不在的时候搞上了他的管家!
季凉若见他气得全身发抖,知道他在气什么。就算他不曾对方霓锦动过心,但那种被背叛的感觉一定不好受。而且,这么多年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连底下的丫鬟都知道,他却丝毫不知……
她猜得完全正确!秦云遥焉能不气?他的女人和下人一起背叛他,他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却一直被蒙在鼓里,成了一个可怜的小丑!在他冷漠地看着一切时,不知有多少人在笑话他!
“王爷?”季凉若试探地叫了他一声。
他没听见,叫莫言:“派人去追!不准声张!再叫人去告诉方大人……哼,看他教出的好女儿,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和本王交代!”
他此时气得这么厉害,转过身到了碧霄院,却平静了不少。
季凉若至始至终没为这件事说一句话。她也是他的女人,看着他的另一个女人做出背叛他的事来,她不能求情也不愿求情,她更不喜欢落井下石,便只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