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摇摇头,收了笑容。
五公主听说要把小狗送给她很高兴,见了小狗满身是伤又很心疼。季凉若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她安慰小狗道:“我把你养大,我们回去报仇!”
季凉若笑道:“它可厉害了,他这里一身爪子印,那猫也没好多少,毛都被他咬掉完了。那猫可是他的两倍三倍大,它常追着人家找不到地方躲。”
“感情他们这是自相残杀了?”秦云薇说,“四嫂你把它给了我,我们将她们分开来养,算是积德了。”
她笑笑,她可没心思去养这些小东西。养来养去,养出了感情,要取舍时就为难了。
彼时已经傍晚,秦云薇带她去自己房里坐了坐,就差不多吃晚饭了。吃过晚饭回房,她才发现,秦云阳将她和秦云遥安排在了一个房间里。外人眼中他们是夫妻,自然是要同塌而眠的。
秦云遥还没回来,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一时不敢休息。等了一阵,一个小厮前来叩门,说要拿秦云遥几件东西。
她让他进门,一边看着他收拾东西一边问他:“王爷不回房休息?”
“嗯。”那小厮埋着头,飞快地整理着,生怕她问个就里似地。说是拿几件,最后却将秦云遥所有东西都拿走了——虽然总共没几件,但对比起那说法来让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走了后,季凉若也就放心大胆地睡下。只是,明儿个秦云阳或秦云薇要问她为什么分房睡,她可怎么答?
“四哥昨晚没睡这里是不是?”秦云薇一早就来找季凉若,“我早该猜到的……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季凉若听她口气只是就事论事,也不问她为什么猜到。
“那我们先去吃饭,吃了饭我带你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里?”
秦云薇点头:“我们府中有处好地方,他每次来都要去,常是来了就去,直到走了才走。”
“他常来你们家?”
“是啊。四哥现在行动不便,他又没别的什么朋友,出门也只有到这里……”
说起来怪可怜的,但不可能这么简单。他常过来,五王爷又常过去,有点狡兔三窟的意味。
吃了早饭,秦云薇带她去找秦云遥。这五王爷府有些大,感觉起来比四王爷府大了一倍不止。七弯八拐,看见一片竹子。她以为这竹子同碧霄院一样,也就一小片,做做点缀。
走进去了,感觉立时清幽,让人忘了王府这回事,倒像在山林中一样。
秦云薇领着她往前走,旁边丫鬟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们,生怕她们摔了。
走了好一阵,还是一片竹林,季凉若不禁担心这是秦云遥的计谋,将她骗到这荒郊野外、杀人埋尸……
“你四哥在这里?”她问前方的秦云薇。
“是啊,这里不一样吧?”秦云薇回头看她一眼,伸手折了一挂竹叶,“这竹林有半个王府那么大!当初,父皇本是将这座府邸给四哥的,四哥嫌这里到宫中太远,就没要!后来,我和五哥就搬来了。五哥本想将这竹子砍了,把王府扩建呢。是四哥特意嘱咐他留着,他才没动手。”
季凉若心下奇怪,秦云遥留别人府中的竹林做什么?
走到竹林深处,赫然看见一排竹屋掩映其中。她心中动了一下,就是这个,竹林中就是要有这样的房子!
“四哥——”秦云薇对着竹屋叫了一声,然后拉着季凉若风风火火地跑过去。
跑到竹屋前,空地上有几只鸽子在啄食吃,咕咕地叫着,人来了也完全不怕。
“大早上的,你来做什么?”屋中传来秦云遥的声音。
“带嫂子来看你!”
“看我做什么?你带她去玩就是了,你明知我在这里就不出去的。”
秦云薇听他说得冷淡,禁不住有些尴尬,抱歉地看着季凉若。
季凉若道:“王爷昨夜没回房,妾身担心了一夜。”
屋内突然传来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鸽子咕咕直叫,飞走了好几只。秦云遥却始终没再出声。等了一会儿,季凉若知他是不会再理会她们,便对秦云薇说:“我们走吧。”
秦云薇默默地和她走了,走到半路,才开口道:“四嫂,我不知道他这样,对不起。”
“我也不懂他,没关系。”
下午,季凉若独自走进了竹林,不期然在林中遇见他。他坐在轮椅上,轮椅孤零零地停放在竹林的空地上。莫言没有在他身边,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季凉若本想转身走开,但想到每次在他背后,他都能知道她的存在,耳力好到近乎神仙的地步。现在,他也应该发现她了吧?
她干脆朝他走近一些,隔着几步距离停下:“王爷。”
他回过头来,微微笑了一下,眼中有抹不明的柔光:“你是想我想得紧吗?总来找我。”
她简直不知给他什么反应,他反复无常得超乎她的想象,一会儿发狠了心地虐待,一会儿莫名其妙地调戏,仿佛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失心疯患者。
看着她疑惑无绪的样子,他忍不住想笑。手握半拳举到唇边,他掩嘴轻咳:“你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这人叫她总像叫狗一样!压下这不悦的感觉,她依言走到他身边。
他道:“你推着我在林中走走吧。”
她走到他身后推他,问:“莫言呢?”
“在竹屋吧。我想自己坐一会儿,让他回去了。”
“那……我打扰你了?”
“不碍事。”前方的他唇角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竹林的地面很多地方都不平整,磕磕绊绊,她推着他惊出一身的汗。
“停停吧。”他道。
她松口气,停下来,靠在竹竿上擦汗。周围很安静,鸟儿在深处叽叽喳喳,偶尔有风吹过,竹叶摇晃、沙沙作响。这一刻,静谧而安宁,她觉得像梦一般。
她低下头,看见他平视前方,气息清新而温暖。他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方,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她看了看他的双腿,猜他是因为受过伤,所以偶尔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鬼使神差的,她蹲下身,双手放在了他腿上。
他一惊:“你做什么?”
“你不是不舒服?”她问。
他看着她,拿开了自己的手,语气有些疏离:“麻烦你了。”
听他这疏离的语气,她忍不住有些好笑,好像自己做这个是为了得他什么好处似地。想到这里,她更忍不住暗笑,他会那么以为也不奇怪。她此前给他端茶送水送宵夜,全是不请自去,目的性很大,还真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好处。
那她累积赠送一次没有目的的又如何?
这么想着,她有些开怀,感觉自己实在太坏了些。不过,那有什么办法?一入宫门、身不由己,她早已经体会,难得可以按自己的意愿使坏一下,何乐而不为?等她站起身,她就又回到一个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