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逃亡 (四)
却说沈立宝离了佟树森家望着空旷、漆黑一团的野外心中充满惆怅、沮丧、无奈不知如何是好。他漫无目地地走着却不由自主地直往鲁南县而去。原来在他走投无路时鲁南县沈塘的那个穷家才是他唯一能去的地方。沈立宝满怀沮丧极不情愿地走着脚下却象粘满了粘胶越走越慢。突然从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立宝一惊特殊的嗅觉使他预感到了那隐隐的杀机使他汗毛乍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一闪身跳入路边的小沟里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未几几个身影从路上匆匆而过。从盯住这几个身影的第一眼起沈立宝就知是祁弘度等人!
沈立宝大惊不敢再去鲁南县而是慌不择路寻路斜向东北而去希冀这样能甩脱对方追击逃得一命。祁弘度等人追了一程不见人影察觉到沈立宝已转方向逃跑便随后寻觅着追来。不多时一行人便察觉到沈立宝的行踪在他身后紧追不舍。沈立宝惊慌失措跑了整整一夜却始终没能摆脱祁弘度等人的追击吓得魂飞魄散、胆颤心惊。天气阴霾一道道闪电划破长空须臾天边响起一声炸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沈立宝被淋成了落汤鸡却不敢停下避雨冒雨逃窜。接近天亮沈立宝见身后无人追来方才松了口气心中盗喜以为已成功甩脱对方。沈立宝见路边有个茅草搭成的瓜庵子便钻进去避雨。进了瓜庵子沈立宝惊魂稍定脱下湿衣裳拧干水份又重新穿上打算在此暂避一时再寻良策逃走。沈立宝喘息刚定就听不远处有人叫道:“姐夫!前头有个瓜庵子咱进去避避雨吧。”另一个声音道:“中!雨越下越大了!先进去避会雨等住了雨点再说。”沈立宝听在耳中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来人正是他的死对头祁弘度等人!沈立宝见雨幕中对方身影已隐约可见逃跑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沈立宝见不远处有条山药沟便一矮身子连滚带爬拚命钻入沟中躲藏。
原来当地农民喜爱种置山药!山药的肉质根茎既能入药主治脾虚泄泻、消渴遗精、带下等症;又是美味佳肴煎炒均宜炖汤更是妙不可言。但山药的肉质块茎却钻不透板结的土壤种植山药时要人们事先挖道深沟松弛土壤然后再加以填埋山药根茎就能长得又粗又长。如果不事先挖沟松土山药只能长成块茎盘于地表不但丑陋难销产量也低。挖山药沟非常有讲究要挖三尺多深不能太宽也不能太深。太宽太深既费人力又容易使山药块茎分杈影响产量。所以山药沟仅挖一铁锨宽三尺多深。挖山药沟是当地农民的拿手本领常常因此而沾沾自喜。沈立宝钻入藏身的小沟正是去年种置山药后废弃未及时填埋的山药沟。沈立宝不顾一切钻入山药沟中躲藏却不知沟里积满雨水水没到脖颈且淤泥没膝吸住两脚。又因山药沟过于狭窄沈立宝只能侧身勉强挤入被卡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所幸山药沟两边杂草丛生沈立宝用手拨过草来把头脸遮掩得严严实实。
祁弘度等人浑身淋得精湿只顾抱头冒雨奔跑却没看到沈立宝逃走。一行人跑进瓜庵子避雨见里头无人大家纷纷脱下湿衣拧干然后又湿漉漉地穿上。祁弘度望着阴沉的雨幕悲上心来独自暗暗垂泪。崔生存见他伤心落泪安慰道:“东家!您放心沈立宝走不远。咱避过这阵大雨接着寻找。咱们人多不怕逮不住他。”祁弘度情绪低沉唏嘘道:“追了三、四天了!连他的人影也没见到。”葛存保也劝道:“姐夫!这个小舅子揍的走不远的。下这么大雨兴许他也在啥地方避雨呢。”这话沈立宝句句入耳泡在水沟里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盛夏降雨来得急去得急刚才还大雨倾盆转眼便是毛毛细雨只是依然乌云密布。只听崔生存提醒道:“东家!雨小多了!天已放亮了。沈立宝叫咱跟了一夜肯定离这里不远把人分开寻找别叫他跑了!”又听祁弘度问道:“存保!你干啥去呀?”葛存保回道:“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响八成是拉肚子憋不住了!姐夫!你们几个头里先走我这就来。”沈立宝就听有脚掌淌水的声音竟朝他藏身的山药沟而来。沈立宝心惊胆颤屏声息气紧张得喘不过气来。透过草丛缝隙沈立宝见葛存保苦瓜着脸一路小跑跑到他藏身的山药沟旁二话没说骑着山药沟蹲下脱下裤子就要大解。原来他见这山药沟挺深两边高中间低正好当作茅厕。沈立宝见葛存保恰巧蹲在他头顶之上白屁股离他的柿子脸不过数寸距离不由大惊失色。沈立宝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两手撑住沟边就想偏头躲闪。谁知他刚来得及把草丛分开还没等他探出头来说时迟那时快葛存保白屁股一撅随着撕绢裂帛“嗤”得一声巨响一股暖呼呼的黄色秽物从他肛门里激射而出喷了沈立宝一头一脸。沈立宝被屙了一头鲜屎臭气熏得他差点背过气去惊恐羞愤之极。他刚张嘴“啊”了一声不料第二茬黄汤又激射而至秽物见缝插针从沈立宝张开的口中一直灌入嗓咙直呛入他嗓子眼里堵住了他的嘴鼻、眼耳。沈立宝憋不住张嘴呼气却不由自主地接连咽下两口葛存保熬制的黄米稀粥。葛存保一泻如斯感到痛快极了!根本顾不得低头观看。他只顾屙屎并没听到那屁股下是谁“啊”了一声更想不到他们要捉拿的仇人沈立宝此时就在自已的屁股底下而且正在享用他生产的葛家稀粥就赶紧系上裤腰带追赶祁弘度等人去了!沈立宝强忍恶臭待葛存保走远赶紧手脚忙乱地捧水冲洗头脸。小沟里臭气熏天秽物四溢成了臭水塘。沈立宝禁不住心中作呕胃肠中翻江倒海拚命呕吐起来。无奈秽物已被他咽进肚里许多虽说拚命呕吐最后把胃酸都吐出来了还是没吐干净。
沈立宝提心掉胆地奔波数天饥一顿饱一顿昨夜被大雨淋个精透如今又经葛存保一番折腾不由得鼻塞流涕头痛如裂嗓子眼干生起病来。再加上左胳膊被薜圣立扁担击伤本已化脓溃烂此时又被污水一泡更是疼痛难忍。沈立宝想从山药沟里爬出但两只脚被沟中淤泥紧紧吸住又兼病中四肢无力累得气喘吁吁却咋也拔不出脚来。几经挣扎他不但没爬出来反而越陷越深。原来大雨下了半夜此处低洼积水泡成一个大泥塘。
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吱扭、吱扭”的车毂辘声细雨濛濛中两匹骡子各驾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缓慢地沿着大路往这边走来。前头车上驾辕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紫脸大汉!身披雨布头戴草帽。紫脸汉子一边吆喝拉车的骡子一边左顾右盼。突然他看到不远处的地里溅起的水花心中大喜欢呼道:“三哥!你快来看看吧那地里有条大鱼!”后头车辕上坐着一个稍年老的人探头笑道:“别瞎扒灰了!你又没喝酒咋说起糊话来了?地里咋会有鱼?”紫脸汉子指着道:“您还不信?你往那边地里看看那地方水花直扑腾不是大鱼是啥?”三哥定晴一看果见地里有物扑腾溅出一大片水花还隐隐传来击水的声音。三哥虽见多识广这时也疑惑不解惊讶道:“怪了!鱼咋会跑到地里去呢?祖成!你赶紧过去看看要是真能逮条大鱼今天晌午就有下酒菜了!”紫脸汉子正是况祖成!后面车上坐着的便是他本家三哥况祖民!况祖成把手中的鞭子交给身后况清福跳下马车跨沟越壕沿着田埂趔趔趄趄直奔过去。跑到溅起的水花处况祖成更是大吃一惊:击打水花的哪儿是鱼分明是一个人!而且那人深陷恶臭四溢的沟中淤泥里仅有鼻眼露出水面眼看就要被水淹死已是生命垂危。沈立宝死将临头苟延残喘本已绝望看到况祖成跑到他跟前母猪眼一亮有气无力地哀求道:“快救救我。”
况祖成见状慌忙回头叫道:“三哥!不是鱼是一个人陷在泥里了!”况祖民也是一怔催促道:“那你还不赶紧把他拉出来?”况祖成顾不得多想赶紧去拉沈立宝。沈立宝深陷泥中况祖成使出吃奶的力气非但没拉出沈立宝自已两脚反而陷在泥中。他直起身焦急道:“三哥!这人陷得忒深我拉不出来你们仨都过来吧!”况祖民一听二话没说领着随行的两个小伙跨沟越壕飞奔过来。况祖成提醒道:“三哥!您几个沿着田埂走地里忒粘别滑倒了!”况祖民等三人依言沿着田埂趔趔趄趄到了跟前见沈立宝抑着脸仅有口鼻露出水面情况万分危急就知刻不容缓。四人救人心切顾不得秽物四溢臭气熏天用手刨开沈立宝四周泥块打堰用手刮净臭水忙得一塌糊涂。四人手指被水泡得白方才把沈立宝从沟里拖出。沈立宝捡了一条性命已经是精力枯竭身子软绵绵地瘫痪在地昏死过去。四人见状无法只好一步一滑地把他抬到路边。路边沟里有刚下过的雨水四人把沈立宝放入沟中冲洗干净身上的秽物。
况祖成问道:“三哥!这人既然在这地里家离这里肯定不远。我去前头庄上问问叫他家来人抬走。”况祖民眉头微蹙摸摸沈立宝的额头感到炙热烫手忧心忡忡道:“这人病得不轻!唉!管闲事就怕出斜撇子事他家里的人来了!万一碰上不讲理的说是咱把他害成这样的咋办呀?干脆好人做到底把他抬到车上拉到前头小镇上找个大夫咱花钱给他开两付药喝也算是行善积德。”况祖成也感问题严重知道这年月兵荒马乱人心叵测好人难当!却又不能把得病的沈立宝撇下不管于理不通。况祖成显然对本家三哥言听计从二话没说吩咐道:“清福、清贵!你俩帮帮忙。”和两个小伙把沈立宝架上马车依偎在装粮食的口袋旁。况祖成用雨布给沈立宝遮住细雨驱赶马车直奔前方集镇。马车刚行数里迎面过来几人挡住去路。一人盯着马车探头探脑地问道:“几位老哥你们这是从哪儿来的?”况祖成见他们眼神异样心里一阵紧张警觉道:“伙计!你有事吗?”况祖民也握紧拳头瞪眼咋呼道:“你们是治啥的?大白天拦人路干啥呀?”况清福、况清贵也冲上前去讲理。
原来正是祁弘度等人!崔生存见况祖成等人如此紧张就知误会连忙解释道:“老板!您别多心俺只是向你打听个人!”况祖成见他说话客气摇手道:“老哥!打听人你到前头庄上打听俺们是过路的这附近庄子俺们也摸不清楚。”崔生存道:“我不是打听附近的人!俺是想问问:您几个来的路上有没有碰到一个走路象老娘们、哑喉咙破嗓的人?”况祖民摇摇头道:“说实话下这么大的雨除了俺几个奔命的大清起来谁出门找挨淋呀?路上一个人也没碰到。你们是哪儿的?”崔生存道:“是河南开封的。”葛存保望着盖着雨布的马车瞪眼问道:“这车上拉得是啥东西?”况祖民道:“是粮食!俺弟兄爷四个指望贩粮食过活往徐州粮行里贩运粮食的。”葛存保隔着雨布冲车上用拳头捣了一下正打在粮袋上硌得手痛知他所说不虚笑道:“这里离徐州可不近下这么大的雨路又难走你们装这么多粮食就不怕陷进泥里?”况祖民无奈道:“没办法!俺跟徐州粮行订着合约七月初五傍黑一准把粮食送到下雨也得去。”崔生存陪笑道:“你们倒是挺守信用。真对不起耽误您们走路了!”说着让开道路放行却不知要找的人正躺在雨布下。祁弘度睹景生情苦笑道:“老板!别光顾了挣钱到前头避避雨吧!等天晴了再走。”领着大家匆匆遁原路寻找起来。
况祖成等人赶着马车不顾道路泥泞打骡往前进不一会儿便来到一个集镇。况祖成他们常走此路知道这小镇叫做淳集。集镇东头有一小小疹所有个五十多岁的大夫挂牌行医。那大夫长得瘦高个精神矍铄。因为下雨看病的不多那大夫百无聊赖正望着门外愣。突然见外头闯进数人抬进一个人来浑身精湿。那大夫见病人两眼紧闭面色潮红赶忙起身招呼:“快抬到里屋床上。”况祖民等人把沈立宝抬到里屋床上躺下那大夫把脉诊断开了几付药吩咐助手煎药。然后那大夫卷起沈立宝胳膊不禁大吃一惊抬头责备道:“这胳膊上的伤已化脓溃烂你们咋到这会才给他治呀?”况祖成、况祖民面面相觑苦笑道:“大夫!不管咋说你快点给他敷药吧花多少钱由俺们来掏。”那大夫听他们话音似乎与伤者并不认识不由得心中戒备。那大夫一边忙着给沈立宝敷药眼晴余光却在观察两人动静。
况祖民、况祖成弟兄见沈立宝喝过药后呼吸平稳昏昏沉沉地酣睡过去不禁松了口气匆匆结帐出门赶马车要走。那大夫一看赶忙追出门来拉住骡子缰绳瞪眼问道:“你们干啥去?”况祖成见他唐突心里不喜斥责道:“你也管得忒宽了吧!俺想干啥就干啥去还用得着跟你说吗?不是跟你结过帐了吗?”那大夫诧异道:“啥的火呀?你这人咋不讲理呀!眼下的帐结了!可那人病成这样还吃不吃药呀?”况祖成冷笑道:“他吃不吃药管俺熊事?俺好心把他送到了这里就行了!他再吃药叫他家里的人来给钱呀。他又不是我亲自儿子总不能赖上我吧!”那大夫疑惑道:“这人你们也不认得?”况祖民接口道:“谁认得他是干啥的?这是俺在路上救下的一个人俺上哪儿认得他去?这人陷进沟里差点淹死是俺爷几个把他扒出来的。俺们见他病了!才好心把他送到你这里来。大夫!你先给他治病待会这人醒过来问问他家是哪儿的。要是需要吃药叫他家里的人来付药帐!俺们急等着往徐州送粮食不能在这里久停。”况祖成也道:“要不是徐州粮行里催得急俺能下雨天赶路吗?”那大夫将信将疑诚恳道:“几位!不是我不放你们走我是”一朝经蛇咬十年怕井绳“!前几天就有一个人得病送到俺这里结果病给他治好了!他药费不给反而不辞而别你说气人不气人?”况祖成嗤之以鼻讥讽道:“你真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有恩将仇报的人?”那大夫笑道:“不管咋说这人的病只要不好你们几个就不能走。”况祖成焦躁起来推掇了那大夫几把大喝道:“你这人到底是咋啦?你凭啥不叫俺们走呀?”那大夫被他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那大夫怒极面红耳赤高声叫道:“你敢打人?”他这一嚷不要紧忽拉围上来一大群人七嘴八舌地叫道:“咋啦?咋啦?从哪儿来的杂种到这里明讹人来了!揍他!”那大夫势众更是有理揪着况祖成的衣领不放叫道:“你打你打你有本事你打死我!”闹得不可开交况祖民赶紧上前解释劝说。集市上人欺生纷纷上前吆喝几个年轻人不由分说推掇了况祖成几把。况祖成被推得眼泪汪汪涨红了脸哪敢则声?有人息事宁人上前把双方拉开问道:“这到底是咋回事?”况祖民道:“俺们在路上救了一个人送到他这里看病帐都结了!这大夫却不叫俺走。”那大夫道:“你们走了算咋的?人是你们送来的病还没治好你们拍拍腚走了!我是给他治还是不给他治呀?要是不给他治这人死了咋办?给他治吧谁给钱呀?”况祖成耐心道:“我不是说了吗?等他醒过来你问问他家是哪儿的叫他家里的人来结帐不中吗!”那大夫讥笑道:“他家是哪儿的关我屁事?你们急着要跑说不定就是你们把这人害成这样呢。”况祖成登时瞠目结舌争辩道:“你咋血口喷人呀!”那大夫得意道:“我血口喷人?那你说他家是哪儿的?”况祖成茫然道:“他还能是哪儿的?肯定离这里不远附近庄上的吧!”围观的人纷纷探头观察沈立宝无不摇头都道:“不认得!这人长得这个熊**样子面生得很。”那大夫极为得意道:“我差点叫他们给操一顿。”那个劝解的人和稀泥道:“你们也别争了!两位老哥!这个病人是你们送来的人还昏迷不醒不管咋说你们这会拍拍腚走人是不应该。你们说是救了他俺们还说你们把他害成这样呢有啥凭据呀?你们就耐心呆一晌午等病人醒过来再说。你们生意再忙哪差这一会呀?在淳集蹲一晌午晚不了你们财。”
况祖成、况祖民面面相觑无可奈何。没想到好心救人倒象是捧着一块烫手的红芋扔不出去了!良久两人忍声吞气道:“事已经这样了!俺应孬也不中谁叫俺多管闲事呢!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怨俺们贱还不中吗?大夫!你先把这人的病治好了!他家里人不拿药钱俺们拿救人要紧。”听人劝吃饱饭“!俺就听这位老哥的劝等那人醒过来再走中不?”那大夫松了口气笑道:“你早说这句话不完了?还能费这么多口舌?”大伙见双方协商好了!议论纷纷也慢慢散去!况祖成、况祖民把骡子赶到路旁吩咐况清福、况清贵守看粮车。两人进了屋蹲在沈立宝床前苦瓜着脸望着他呆呆地愣象盼着地里的种子芽一样等他醒来。况祖民、况祖成想想今天的遭遇大出意外真是“三九天掉进冰窟窿里”!“怕鬼有鸡撅子”!叫人哭笑不得。
“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彤云密布细雨连绵转眼既是晴空万里骄阳似火。盼星星盼月亮两个时辰后沈立宝在况家弟兄焦急的等待中终于睁开母猪眼苏醒过来。况家弟兄松了口气赶紧问道:“这位兄弟!你可醒过来了?你家是哪儿的?”沈立宝有气无力道:“俺家是江苏鲁南县的。”况祖成一怔:“鲁南县的?孤身一人跑到这里干啥来了?又是咋陷到小泥沟里去的?”沈立宝脸色腊黄闭目不愿回答只是呕吐又吐出几口葛家米粥和胃酸的混合物恶臭迷漫在空气里令人作呕。况祖成紧蹙眉头对那大夫道:“大夫!这人醒过来了!你该放俺们走了吧!”那大夫被恶臭熏得蹙眉嘲讽道:“你又不是没听见这人说他是江苏鲁南县的!你们走了!他的病还治不治呀?治了谁给钱呀?吃药打针都得花钱我又不是开慈善所的!你们走也中留下一头骡子卖了钱给这人治病。”
况祖成一听顿时气得七窍冒烟跳了三尺高叫道:“你这人咋不讲理呀!他又不是俺儿!是死是活有俺啥**熊事?你凭啥留俺的骡子?”那大夫冷若冰霜冷笑道:“没你的事?这人不是你们送来的吗?不留骡子也中你们把他带走。说句实话这人也不是啥大毛病我开几付药只要按时给他煎着吃就中。我再给他开几帖膏药早晚给他胳膊伤处贴上用不了几天就会好的。”况祖成无奈只好跟况祖民商量:“三哥!咱往徐州去得经过鲁南县就把这人带上吧把他送到他家干脆把好人做到底。”况祖民知道不这样做脱不了身也无话说。于是那大夫又开几付汤药和膏药况祖成不情愿地付了药钱。大家合力把沈立宝抬到马车上用雨布遮住阳光赶着马车沿着丰金公路直往鱼台县、鲁南县而去。
路上况祖成见沈立宝服下药后精神好多了!便问道:“伙计!你家是鲁南县啥地方的?”沈立宝有气无力道:“说起来离这里不远入了江苏省界四、五里路就是。”况祖民追问道:“离姜家集有多远呀?”沈立宝道:“也就二里多路。”况祖成大喜道:“俺到徐州贩卖粮食常在姜家集打尖吃饭。姜家集有个会算卦的石先生!你认得不?”沈立宝道:“你是说石敬宣呀?认得呀!他不是姜家集的是姜家集西北角苏庄的。石敬宣这会可混抖了!当上”两股会“的军师了!”况祖成“哦”了一声羡慕不已颌赞道:“石先生就是有本事!伙计!”两股会“是干啥的?”沈立宝含糊道:“我也弄不清楚谁知道呢!”须臾沈立宝感激道:“幸亏你们救我一命!我咋报答你们呀?”况祖民苦笑道:“俺还能指望你报答呀?不出岔子就管。”沈立宝拍拍胸脯慷慨道:“姜家集有个酒馆开酒馆的老绵羊是我铁哥们!到了姜家集老绵羊开的小酒馆里我请几位喝酒。”况祖成连连摇手慌忙道:“不用不用了!”
到了鱼台县城天色已晚一行人找家旅店住下!住下后况祖成等人生怕沈立宝一口气上不来突然驾鹤西游呜呼哀哉再落下个杀人的罪名更是说不清楚无不战战兢兢心惊肉跳。四人忙着给沈立宝熬药裹伤小心翼翼地侍候自不必说。翌日又是晴空万里大家早早起来在街上吃了些饭趁酷热未至把沈立宝架上马车赶车上了大路直奔鲁南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