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炸矿 (一)
沈立宝嫖娼之后才现装银元的包裹连同那头骡子被光棍汉习员生一骨脑儿卷走逃之夭夭。沈立宝大江大河都闯过来了自称:“走过南闯过北黄河堤上尿过尿”!没料想到大意失荆州却在小阴沟里翻了船登时气得七窍冒烟手脚冰凉。沈立宝怀揣着卖老娘的大洋还没暖热便不剩一文成了彻头彻尾的穷光蛋就象从天堂一下子坠入阿鼻地狱。他更没料到厄运才刚刚开始更苦的还在后头。妓院老鸨见沈立宝没钱竟敢跑进妓院占妓女的便宜顿时雌威大。她当即叫来打手庄疤瘌把他绳捆索绑卖进金乡县恶霸许路南经营的一家砖瓦窑厂卖身钱顶了嫖资。沈立宝就这样进了砖瓦窑厂每天和十多个苦力一起被逼制做砖瓦坯。沈立宝自打娘肚子里出来活了近四十岁却只会骗吃溜喝架鹰斗狗哪干过这种重体力活?许路南给每个苦力派了任务每人每天要做两千块砖坯做不完就要挨皮鞭抽打而且不让吃饭。
沈立宝被送入砖瓦厂的翌日便开始顶着晨露起床和泥制作砖坯。仅干了半晌他便累得腰酸腿疼受伤的锁骨更是疼痛难忍。他刚要直起腰歇息片刻就被监工劈头盖脸一顿皮鞭打得他痛彻入骨。再加上右手不得力拚死拚活干上一整天却只做了七百多块砖坯被监工按倒打得皮开肉绽而且罚吃猪食还不让吃饱。沈立宝生不如死苦不堪言艰难苦捱时日。每天干完活累得骨头都象散了架回到工棚倒头就睡。所以虽与工友们相处许久却不熟识。因大伙同住工棚睡得是地铺沈立宝仅认得两个邻铺叫陶建中和齐大耳的。攀谈中沈立宝得知陶建中是因欠许麻子的高利贷自愿卖身还债来做苦力的;齐大耳却很蹊跷他是和师父一起到鲁南县贩卖木炭回家时遭遇大雪在鲁南县城北一所小庙里休憩时师父被人刺杀了。齐大耳怒恨交加搂抱着师父的尸体痛哭了一夜把两眼哭成了红灯笼。翌日一早埋葬师父后到姜家集还了棉被便满怀一腔仇恨踏雪直奔单县冯屯寻找仇人冯剑报仇!路上回想着师父的无数好处边走边哭。谁知哭得泪眼婆娑没想到在茫茫雪原中走错了方向:本是去单县冯屯应该往西南走却稀里糊涂拐上了西北一直走到金乡县境内误入砖瓦窑厂问路被逼当了苦力已有数年时间。
闲聊中陶建中打量着沈立宝问道:“伙计!你姓啥叫啥?家是哪儿的?看你长得细皮嫩肉不象是出庄稼力的!你是咋进来的?”沈立宝自然不肯说自已是嫖娼没钱被妓院老鸨拿住顶债的。更不愿说被习员生卷走大洋骡子的事他把那件事看成奇耻大辱。沈立宝信口胡诌道:“我姓丁叫丁奉斌!家是河南省永城县的在鱼台县城做小生意。那天在鱼台县大街上走得好好的被人打了一闷棍睁开眼就在这里了。”——干脆把姓名也改了。陶建中心情沉重叹道:“这是他娘的啥世道!日本人一来许麻子越来越霸道了竟敢在大街上公然抓人!”唏嘘了一阵。齐大耳摸摸偷藏在铺盖下那把曾刺死师父的七星匕两眼喷火骂道:“该死的许麻子!我在这里给他白干了几年还不放我走惹恼了齐大爷我跟他们拚命!攮死一个够本攮死俩赚一个。”陶建中沮丧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说啥也不能硬拚呀!能忍则忍。你们还年轻总有熬到出头的那一天。我是不中了这把老骨头怕是得埋在这里了。”齐大耳责怪道:“老陶!你咋净说些泄气的话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许麻子也不是铁打的江山还能没咱出头的日子吗?”陶建中忧心忡忡道:“你们年轻力壮自然抗得住我早就受不了啦。说实话这一天活干下来浑身骨头节都疼呀!我就象那将要燃尽的蜡烛灯灭烟飞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陶建中这么一说沈立宝也打了个寒噤毛骨悚然。连日高强度的劳作再加上监工无休止的鞭打沈立宝本就一身懒肉这时已有些抗不住了他仿佛已听到死神的召唤。
日子在监工无情的皮鞭抽打和叱骂声中一天天地过去。白露过后天气渐渐转凉沈立宝身上的伤也慢慢痊愈了。有一日西北方朔风刮起竟不停歇。又过了些许日子突然天气阴霾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下来了。几场风雪过后鲁南苏北地区进入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河水结上一层薄冰砖坯已不能做。沈立宝蹲在刺骨寒风中总算长舒了一口气认为可到了歇息的时候了。
谁知仅在工棚中歇息一天沈立宝见陶建中、齐大耳等人收拾东西不觉诧异赶忙问道:“老陶!齐大耳!你们收拾东西干啥呀?这是回家吗?”齐大耳趁人眼慢把七星匕偷掖进铺盖卷里冷笑道:“回家?进了砖瓦窑哪里还有家呀?依老陶的话说咱是许麻子借来的牲口你没听人家常说吗:”借来的牲口有劲“!许麻子说啥也不会白养咱们一个冬天的。”沈立宝吃了一惊慌忙问道:“他叫咱干啥去呀?”齐大耳阴沉着脸接着道:“干啥去?下山西。实话给你说吧!明年春天你能不能回来还知不道呢!”沈立宝心里一沉急急问道:“他还能把咱们卖了?”陶建中惨然一笑:“进了砖瓦窑就不是人了!咱是许麻子使唤的牲口!是牲口就得给他干活挣钱。既然是牲口咋不能卖?主人想卖就卖牲口是当不了家的。”正说着工棚里钻进一个打手横眉竖眼恶声恶气地叱咤道:“还瞎磨蹭啥呀?快点收拾东西汽车在外头等着呢!”陶建中等人默默无语纷纷站起身来背着行李往外就走。沈立宝也抱着一床薄被惶恐不安地随大伙手脚忙乱地出了工棚。到了外头一看果然见院中停着一辆车厢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汽车。大家鱼贯上车还没坐稳汽车便动起来拉着大家上路了。沈立宝不知凶吉战战兢兢坐在大伙中间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问道:“这是要把咱们拉到山西啥地方去呀?”大家心情沉重无人回答他。汽车在颠簸的路上跑了两天一夜方才停了下来大家被驱赶下车。沈立宝等下车一看只见群山环抱深山幽谷谷口有个栅栏大门门两旁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矿丁几条令人胆寒的大狼狗卧在一旁闪着凶光的两眼贪婪地望着下车的苦力山谷中堆满漆黑亮的煤炭。沈立宝这才知道他们被许麻子弄到这深山沟里挖煤来了。
煤窑是一座依山挖掘的矿洞洞口处在半山腰上是个纵深达数百米的斜洞原来这座山肚子里全是优质的无烟煤。老板金庆隆为了省钱没有购置现代运输工具挖煤全靠人工打眼放炮和用镐头、柳篚这些原始工具采掘。因无可靠的防护措施时刻都有冒顶的危险每年都要砸死十多个人!金庆隆只顾赚钱那管工人死活?往往受伤的矿工没死便叫人拖出矿井扔进山涧沟里了事。
挖煤不象制作砖坯需集体劳作这就给大伙怠工创造了条件。再加上巷道中漆黑一团大家与监工周旋尽量磨洋工。监工姚得举盯紧这个哪个又跑了时常气得吹胡子瞪眼。沈立宝本就懒惰在砖瓦窑厂差点累死这时也乐得跟着大伙与姚得举捉迷藏。在跟矿主的斗争中矿工们出奇地团结。日子久了被沈立宝看出门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叫冷冰石的人领着大伙干的。而且冷冰石还时常给大家讲一些**、八路军打鬼子的事听得大伙入了迷感到扬眉吐气。冷冰石讲到精彩处大家无不雀跃欢呼。冷冰石和沈立宝年龄相仿有三十八、九岁长得眉清目秀英气勃勃显得精干利落。冷冰石也常常找沈立宝单独谈话给他讲一些抗日救国的道理。沈立宝装着倾耳细听点头称是心里却不以为然暗骂道:“狗屁!日本人占领中国有我啥熊事?我才不管那些杀头掉脑袋的事呢!我随大流是想偷懒。”沈立宝在家乡早就知道**王寨的王文彬、胡成瑞等人常去沈塘找沈利司!大家都猜他是**。沈立宝知道**专和日本人斗争知道**在微山湖西有个湖西区委。冷冰石带领大伙怠工也给沈立宝带来实惠他乐得随大流不用卖力干活落个清闲自在。冷冰石趁监工姚得举不在时便聚集大伙开会算计着跟矿主斗争。矿工中数陶建中、齐大耳最为活跃是冷冰石展的积极分子!沈立宝人云亦云随大流行事。俗话说:“随大流不挨揍!”沈立宝有时也能操着母鸭嗓子慷慨陈辞说得头头是道令冷冰石等人刮目相看。冷冰石见沈立宝积极踊跃便想展他为党员这使沈立宝大吃一惊。沈立宝知道参加**是要杀头的不由心下惴惴不安。
这日将要上工冷冰石道:“丁奉彬!有事咱们商量一下。”偏巧沈立宝拉稀苦瓜着脸赶紧道:“冷大哥!我肚子难受得去茅厕一趟。”不等他回话便捂着肚子上了茅厕。沈立宝泄净稀屎舒舒服服地从茅厕里出来顶头碰到监工姚得举!姚得举道:“丁奉彬!金老板叫你到他办公室里去一趟。”沈立宝暗吃一惊神不守舍惴惴道:“姚监工!金老板喊我有事呀?”姚得举斜睨道:“我也知不道!老板叫你去你就去吧还能有你的亏吃?说不定要提拔提拔你呢!”沈立宝极不自然地笑笑讪讪道:“姚监工真会说笑话!”不敢不去。于是沈立宝怀着鬼胎惴惴不安地跟随姚得举来到矿主金庆隆的办公室。金庆隆是个吃得肥头大耳的家伙此人早年在吴佩孚的旧军队中当过兵后又在山西军阀阎锡山手下当过团长!日本人侵占中国后他脱掉军装改行开起了煤矿。金庄隆和日本人眉来眼去、狼狈为奸采煤供应日本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汉奸走狗。最近矿山的出煤量大大降低金庆隆就知有**员打进来了。说起**金庆隆是又恨又怕他在军队当团长时曾跟红军打过一仗至今身上尚有一粒子弹没有取出就是红军给他留下的纪念。今天一早金庆隆得到线人报告说地下党正组织人员破坏煤矿使他大吃一惊。线人更是提供一个叫丁奉彬的可能知道些内情。金庆隆这才叫姚得举把沈立宝叫来加以盘问。金庄隆一见沈立宝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满面春风亲切地问道:“你就是丁奉斌?”沈立宝受宠若惊双手抱住金庆隆伸过来的手连声应道:“是我!是我我就是丁奉斌!金老板!您要是有啥事叫姚监工吩咐一声就管。”金庆隆笑道:“真是个明白人!怪不得姚得举常常夸你!今天把你喊来还真有事!你请坐。”沈立宝不敢坐大冷的天头上冒出汗来。金庆隆见状微微一笑:“丁奉斌!你不用客气有话坐下来说嘛站着象啥样子?”沈立宝一听赶紧欠着半个屁股坐下。金庆隆亲切问道:“你是哪儿人?”沈立宝不知他葫芦里卖得是啥药随口道:“俺家是河南省永城县的。”金庆隆道:“永城县也有煤炭!只是地处平原采煤得打竖井采掘投资忒大。”沈立宝不敢搭腔心中惴惴不安。
金庆隆对姚得举道:“你先出去吧!”姚得举赶紧出去了。金庆隆闲扯了一会突然话锋一转劈头问道:“丁奉彬!矿工中出了**你知道是谁不?”沈立宝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我知……知不道呀!”金庆隆死死盯了他一阵徐徐道:“知不道就好。丁奉斌!你是个明白人!跟着**混可没多大好处。日本皇军已占领半个中国连蒋介石都被赶到西南穷乡僻壤去了**就几根破枪还能成了气候?你说是不是呀?”沈立宝连连点头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金庆隆微微一笑诱惑道:“丁奉斌!咱俩做个交易咋样?你要是查出谁是**就给我说我这里重重有赏。”说着金庆隆从怀里掏出三根金灿灿的金条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沈立宝两眼放光望着金条馋涎欲滴大着胆用手摸摸沉甸甸的爱不释手。金庆隆察颜观色一字一顿道:“丁奉斌!只要你说出谁是**这三根金条就是你的了。”沈立宝禁不住金子的诱惑喃喃道:“**?八成有几个我怀疑……我怀疑冷冰石就是**。”金庆隆一皱眉头问道:“冷冰石?”沈立宝媚笑道:“这人姚监工认得您把他喊进来一问就知道了。”金庆隆把姚得举叫了进来问道:“姚得举!你认得冷冰石吗?”姚得举点头哈腰道:“认得!认得!这人长得俊俏昨天傍黑您在大门口见过他的。”金庆隆想了一阵醒悟道:“哦!想起来了是昨天差点撞上我的那个人吗?”姚得举讨好道:“就是他!”金庆隆问沈立宝:“他是**?准头不?”沈立宝赶紧道:“准头、准头!他常给我说些八路军打皇军的事还总说**这样好那样好八路军抗日救国还要我加入**呢!”金庆隆身子往后一靠眯缝着眼道:“怪不得最近工人们闹怠工原来真有**的奸细钻进来了。丁奉斌!矿工中还有谁是**呀?”沈立宝献媚道:“陶建中和齐大耳八成也是**!他俩常和冷冰石混在一起他仨好得象亲弟兄。”金庆隆“哦”了一声低头沉思良久吩咐道:“丁奉彬!你先去吧!以后有啥情况常来汇报没你的亏吃。”沈立宝两眼死死盯着桌子上的三条金条磨蹭着不肯走恋恋不舍。金庆隆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诱惑道:“丁奉斌!这三根金条赏给你了。不过你得查清矿工中所有的**员!查出一个赏三根金条我说话算数。这三根金条你带着不方便我先给你存着吧。等把矿上的**一网打尽我还另有赏钱连同这三根金条一同给你。”沈立宝惊喜若狂颠头晃脑而去。
沈立宝刚刚回到住处齐大耳便闯了进来劈头道:“丁奉彬!你跑到哪儿去了?害得我到处找你。”沈立宝吃了一惊忙问道:“找我?你找我有啥事呀?”齐大耳焦躁道:“是冷大哥找你你赶紧去吧!”沈立宝心里有鬼眼晴游移不定不敢直视齐大耳嘿嘿道:“我去茅厕解手了。”齐大耳嗤笑道:“对面说瞎话!茅厕我去了有八趟了也没找到你。”沈立宝吓出一身冷汗支吾道:“解过手我又去喝了碗茶。”心里就象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齐大耳催促道:“别再磨蹭了快点走吧!”沈立宝身不由己跟着齐大耳来到一隐蔽处只见这里聚集了十多个矿工把冷冰石围在中间正在秘密开会。冷冰石道:“同志们!咱们一定要把矿井炸塌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破坏鬼子的能源供应。”大家大喜都掩盖不住心里的激动议论纷纷无不兴高采烈。陶建中问道:“老冷!炸了矿井咱们咋办?”冷冰石道:“游击队配合咱们行动今夜偷袭煤矿。今天咱们得多领些炸药连同从前攒下的要有足够炸矿的数量。呆会咱们下去挖煤时先把监工姚得举弄死等到了天黑游击队跟金庆隆接上火咱们一同上井炸塌矿井里应外合。消灭了金庆隆跟游击队上山打游击去。”大家早就不堪折磨谁不想早日逃出牢笼无不欢呼雀跃兴奋异常。唯有沈立宝听了大吃了一惊。沈立宝暗想道:“我的乖乖他们的胆子不小竟敢炸塌矿井幸亏叫我知道了我要是把这消息透给金老板!立了这桩大功金矿长还不得赏我十根金条?我的娘也真是老天有眼该我沈立宝财了。”兴奋地两眼熠熠放光。
沈立宝见大伙正聚精会神听冷冰石讲话悄无声息地偷跑出来蹿到金庆隆的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道:“金矿长!他们要炸矿井。”金庆隆大吃一惊:“谁要炸矿井?”沈立宝气喘吁吁道:“是冷冰石他们!”金庆隆吓得脸色都白了喃喃道:“这是真的吗?”沈立宝拚命咽了一口唾沫肯定道:“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他们正聚在一块商议这事叫我偷听到了。还有游击队今天傍黑也要来攻打煤矿。”金庆隆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吓得魂不附体良久才一连声地吩咐:“丁奉彬!你赶紧回去别叫他们现是你告得密。丁奉斌!你真是好样的!这一回立了大功了回头我重重赏你。”沈立宝顿时心花怒放操起母鸭嗓子“嘎嘎”笑了几声屁颠颠道:“金矿长!我再去探听消息说不准他们又商议别的事呢!”说罢飞一般地跑回去了。
沈立宝走后金庆隆紧张地双手打颤头上冒出一层冷汗。线人报告**要破坏煤矿他还有些怀疑没想到竟然成了真事而且就在今天。金庆隆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好半天他才猛得醒悟这时得赶紧招集人手捉拿冷冰石等人!炸矿必用炸药要先派人守住炸药库再说。要是被**抢了炸药库这还得了?于是金庄隆喊进人来赶紧吩咐下去:从这会起任何人不得领取炸药。另外派人到日本宪兵队调人增援捉拿**。又安排矿丁、打手守住煤矿大门严防可疑人员出入。安排姚得举道:“快!你带几个精干人员把冷冰石抓起来。”姚得举急忙带人去了。金庆隆做完这一切才算松了口气。他刚刚坐下姚得举去而复返气急败坏道:“金老板!不好了咱们迟了一步冷冰石他们领了炸药下井了。”金庆隆大惊失色怒喝道:“我不是早就吩咐过吗?炸药一定要你们监工亲自去领你咋不听呀?”姚得举哭丧着脸道:“以前都是我亲自去领后来冷冰石也去领炸药谁知道会出这档子事呢!”金庆隆暴跳好雷指着他的鼻子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他妈里个歪**!你这是失职你知道吗?要是矿井炸塌了我枪毙了你这个***。”一连声地冲矿丁们吩咐道:“架上机枪堵住井口上来一个打死一个。他们要炸我的矿井我就叫他们陪葬。”
沈立宝刚回到工棚齐大耳迎面走来劈头埋怨道:“丁奉斌!你是咋治的?刚把你找回来你又跑得没影了。赶紧走吧!大伙都下井干活去了正站在矿井口等你呢。”沈立宝小心翼翼地问道:“齐大耳!啥时候动手炸矿井呀?”齐大耳左右了望小声道:“你也不怕有人听见?要说时间还早得等游击队打进来的时候。可这会该下井干活了咱先下到井底等着等外头枪声一响再来个里应外合。这会要是不下井岂不露馅了?”沈立宝知道凶险异常生死未卜不愿下井就推脱道:“我这几天拉肚子难受得要命我就不下井了我跟姚得举告个假去。”拔腿要走。齐大耳怪眼一瞪吼道:“你说啥?你自个在井上在这紧要关头要是出点啥事谁能帮你忙?快点快点赶紧走吧!吃紧当忙正用人的时候你总往后撤腚。真是”懒驴拉磨不屙就尿“!扶不起来的刘阿斗!”不由分说把沈立宝推了一个跟头。沈立宝没他力气大被推得踉踉跄跄身不由已。齐大耳象拎小鸡一样推掇着沈立宝来到井口。大伙站在井口正急得一头是火见他们来了冷冰石忍不住埋怨道:“丁奉彬!你真能磨蹭赶紧走吧!再晚走一会姚监工又要骂了。”他这么一说大家才现监工姚得举却不在场都感奇怪:往日这个时候姚得举站在井口横眉竖眼见谁都喝斥责骂两句咋呼得正欢今天这是咋了?马上就要下井他咋还没来呀?奇怪!难道出啥事了?大家面面相觑暗暗惊疑胡乱猜测。
突然矿区传出一阵急促刺耳的哨声只听纷杂的脚步声和叱骂声响起金庆隆私蓄的矿丁和打手在众监工的带领下荷枪实弹从四面八方冲向矿井子弹出尖利的哨声瓢泼似地打来。冷冰石惊叫道:“不好!事情败露了。”齐大耳飕地从腰中拔出七星匕冷笑道:“怕他们干啥?拚他一个够本”冷冰石喝道:“他们手里有枪不能硬拚赶紧下井。”和齐大耳、陶建中一起领着惊惶失措的矿工们退入矿井里。沈立宝身不由已被齐大耳强拽着也跟大伙往矿井深处跑去身后传来子弹打在岩石上出的清脆的撞击声。所幸矿洞蜿蜒崎岖子弹全被石壁挡住并没人受伤。大伙跑到一拐弯处冷冰石停住脚步吩咐道:“不能再往里跑了再往里走是个直洞无险可守。这里有个死角咱们就在这里据险阻击等候游击队接应。”说罢伏在一块岩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