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开元之役
如果有人问,世间最柔软的是什么?夜星必会第一时间回答:水!这太湖之水,让他吃了不少苦头。甚至于有时看着眼前滔天的水,夜星两眼简直要喷火了。
之前几天,尚能将太湖水逼退一点点。可是,这几天不知为何,太湖水和他斗得旗鼓相当,更让他有时是疲于奔命。他问浅浅,据浅浅的解释,那就是由于月圆,引起了潮涨导致太湖水力随之增加。
大自然的力量,果然不是人能抗拒的。
夜星手持圣剑看着眼前此刻变得柔弱无力的太湖水。我看你能困得我多久!愤怒的夜星聚集体内充盈的阴阳之气,贯穿在圣剑上奋力刺向太湖水。本乃柔弱的太湖水即时发生了变化,像一头出闸猛虎般蜂拥而至。
沉闷的轰鸣声作响,两股庞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然后化成了一圈圈波浪在水里转动着。夜星此刻已力竭,终究还是抵挡不过太湖水的凶猛,倒退几步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后,借力返回床上。
盘膝跌坐在床上的他,胀红着脸喘着粗气,样子要说多狼狈便有多狼狈。太湖之水再次返回床外,但隐约可见有黑纹在闪动,反正就是不让夜星侵犯它的领地。看着层层黑纹,夜星陷入了沉思之中。
根据他的认知,水乃阴柔之物,可进可退,实乃攻击和防守的最佳武器,难怪邪尊会用太湖之水困住自己了,实在是聪明之至也。
阴柔之物?阴柔之物?夜星喃喃念着这句话,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是啊,水乃阴柔之物,我竟然和它对抗,真是笨死了!
夜星一拍自己脑袋,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既然不能以力和太湖水硬拼,那融入它之内可以了吧?想到这里,夜星嘴角露出了一丝淡笑。
阴气!纯动用阴气,将自己化成水之一分子,那不是可以躲开太湖水力的压逼了么?一层层极寒的阴气从他身上释放出来,瞬间夜星已经变成了一透明的人影。
这几个月来在逆境中的修炼,早是今非昔比了。夜星的身体越来越模糊,最后化成了一道阴寒的雾气,向着太湖之水慢慢的逼了过去!
果然,如夜星所料,太湖之水没有作任何的反抗,转动着的水流很快便将雾气融入其中,带着雾气向着远方奔腾而去。
在雾气消失不久,邪尊的身影出现在房子中,看着奔流不息的太湖水,连声说道:「好,好,好你一个夜星,竟然懂得这个道理,难怪浅浅公主会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嗯,在离开之前有你这个对手,也不枉我留在这一界那么久,哈哈哈……痛快,痛快!」
无敌的战意,在笑声中散发出来,引得太湖水翻滚不已,黑色的水纹一波波的往后倒退着。
夜星随着太湖水流飘荡着,心内欣喜异常。想不到,逃出邪尊的魔掌竟是那么的简单。不过,正在飘荡中的夜星仿佛感觉到有一只眼睛从太湖深处看着他,让他不禁打了一个激灵。难道是邪尊追来了?夜星心里大惊,如箭一般往前射去!
烟波浩淼、浮光耀金的太湖水里,一道笔直的雾气刺穿激荡的水流,往着前方龙须峡飞射而去。
龙须峡谷,是太湖的源头。夜星在误打误撞、迷失方向时竟奔源头去了。当他的身影出现在座座青山面前时,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
亡命之中,那有心思辨别方向呢?
这里,青山一座扑一座而来,碧水一湾又一湾而下。
夜星沿着山路越过几个拐弯,来到了几幢颇具特色的建筑面前。待他看清楚建筑上的匾牌时,才知道自己来到了太湖源头的景区内。
此时,恰好是将近傍晚时分,游人十分之少。
站立在门楼前,四周群峰合翠,清流如歌,百鸟啼春,天清气朗。烟波浩淼、气势磅礴的太湖,其源头竟藏于这崇山峻岭之间,多少让夜星有点意外了。
抬步越过红墙绿瓦,夜星沿溪而上。沿途雾气升腾,溪水哗啦,曲径通幽,犹如处于仙境之中。两岸则是群峰环峙,点点绿意布满。
山上怪石嶙峋,参差不一,在迷雾中幻变出百姿千态。有威严的、狰狞的、奇特的、突兀的;有的如刀剑、有的如斧钺、有的如石笋、有的如莲花、有的如怪兽、有的如巨人,争奇斗艳,气象万千。
夜星被周围景色所惊呆了,想不到南国也有如此壮美、神秘的地方。走过几个景点,夜星来到了一条大道中,大道两旁是一排排错落有致、古色古香的屋子。此刻,夜色渐浓,屋子内外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大道中,不时见有汽车来回行驶。夜星猜想,这里应该是景区休息的地方了。
走到一家名为「古月轩」的房子前,一前台小姐含笑看着他道:「先生,吃饭么?」
一听到这句话,夜星的肚子便如打鼓般响了。在被邪尊困住的那些天,可谓是把他给饿坏了。
每次邪尊带给他的都是一些干粮,现今闻到酒家里面飘出的饭香,早已饥肠辘辘了。
摸了摸身上还略显鼓鼓的口袋,夜星顿笑意盈盈,答道:「是的,吃饭。我想吃这里最好的饭菜!」
小姐脸露讶然之色,不过很快便将夜星带进去一间厢房中。
月上中天,春风暖心。开元观内可以容纳数千人的道场,此刻灯火通明,人头涌动,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今晚,这里将举行道、佛两门数百年来第一次的会议。
白云道长站在道场的一角,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盛况,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元观地处偏僻,远离繁华的城市,也不担心有人骚扰他们今晚举行的道、佛大会。而且,就算有人见到,也不过认为是道观在举行某种仪式而已。
何况,白云道长还派出了不少开元观的好手,驻守在道观方圆百里之内。更是为防万一,在道观中布下了幻阵,所有进来的人必须要通过熟悉幻阵的人带路,才能接近开元观。
「咚、咚、咚……」道观内的钟楼忽响起了九下钟声,响彻云霄。盛大的道、佛会议,在钟声落下后,正式开始了。
刚才热闹的开元道观,一下子变得寂静如水。每一个人,都举目看着广场前临时搭起的道台。白云道长随同明月大师等人一起出现在道台上,按座位而坐下。
白云道长轻咳几声,清了一下嗓子,缓缓的站了起来,向着广场下的人抱拳作揖,朗声道:「今晚,将各位同门请来,实在是逼于无奈。近来我道、佛两门所发生的事,想必大家也知道了吧?哼,那些邪魔以为我中原道、佛两家好欺负,我们就好好的教训他们一顿。」
说完,白云道长鼻子重重闷哼一声,身上突然光华大作,气势逼人,现出了无数个影像在他周围转动着。
广场中,聚集在一起的道佛两门精英皆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白云道长。此时无声胜有声,不是在沉默中堕落,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片刻之后,道门中人纷纷齐声低啸一声,将手中长剑纷纷指向天上,剑光纷飞,在天空中组成了一道剑网,照亮了整个夜空。
佛门弟子则是双手合十,不停的微声念着经文。以明月大师为首的几个和尚,这时飞上空中,各人身上均是金光闪闪,宛如佛祖再世。
而这时,远处的东方,蓦然由亮变暗,忽然升腾起无数水气,有如暴雨卷着残云往开元观方向直扑而来。
万籁俱寂,夜星始终无法入睡,旅馆中那硬梆梆的木床贴着他的后背,让他有点心烦意乱。
其实,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感到有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那种感觉,甚是奇妙。每当他闭上眼睛,那声音便出现在他耳中。仔细聆听之下,似乎是林依晨的声音。
温柔月光色,不偏不斜的射入房间里,阴寒之气弥漫其中。
夜星挪动了一下身体,耳朵里林依晨呼唤的声音似乎是越来越急促,显得十分焦虑。
不久,林依晨充满悲伤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犹如近在咫尺。夜星「腾」的跳了起来,往窗外看去,低声应道:「小晨,小晨,我在这里啊!」
房间之外,山风呼呼而过,却无任何人影。夜星以为刚才林依晨的声音乃是自己幻觉所致,苦笑几声便转身往床上走去。
可是,当他刚一转身,林依晨的声音却再度在他耳里出现。不是幻觉!夜星连忙转身,借着月华之光跃出窗外,身影如大鹏般直扑向旅馆所在的山峰之顶!
峰顶之上,也不见林依晨出现,但她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夜星抬头看向天空,此时明月高悬,银河如清练,群星夺目生辉。
月色之夜,有佳人呼唤!
林依晨的声音,正从遥远的南方随风传来,声声透入夜星的心里。「小晨!」夜星张嘴向着南方大声叫道。「小晨,小晨……」
他的声音,在群山中回荡着,久久不曾散去。可是,除了风声、野兽嚎叫声外,却没有人再回应他。
奇怪了!夜星心内充满了疑惑,难道这是两人之间的心灵感应?突然,他想起了林依晨身上是流着他的血,马上醒悟过来,更加确定是林依晨在呼唤着他。
正在此时,夜星的目光落在遥远的东方,不禁大为惊讶。
东方之处,忽然黑云压顶,浊浪排空滚,电光万丈起,继而是阵阵惊雷声响个不绝。更让他吃惊的是,团团黑气从东方升起,向着南方某处汹涌扑去。
林依晨的声音,这时穿透雷鸣声,恰好从南方传来。夜星心中一凛,马上返回旅馆。在旅馆的帮助下,他用高价雇用了一辆出租车,朝南方飞驰而去。
夜星猜得没错,林依晨正盘膝坐在开元观的阁楼之上,俏目紧闭,身上蓝光闪闪,一头金发无风自飞扬。
这些天来,她基本上都是坐在这阁楼之中,施展族中最高级的「精神搜索术」寻找夜星。因为,她知道自己身上流着夜星的鲜血,可以说是夜星再造了她现今这副躯体。
她和夜星之间,两者都是心灵相通的。如果夜星仍然在生,无论多远,应该能听到她的呼唤。
不过,这种精神搜索术,却是极其耗费精力。此刻的林依晨,身上的蓝光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微弱,俏脸上根本没有一点血色。
阁楼之下,无数道士、和尚正集合在一起,没有人注意到阁楼之上,有一女子正冒着生命危险施展秘术搜索着自己的主人。
因为,数千人的目光,都被东方那突然出现的黑气吸引了。
第二天过去了,黑云仍在。第三天,黑云似乎越来越接近了,看得更是清晰。随着黑云向着开元观的逼近,每一个人心里便有一股沉重感。
第四天晚上,远处的黑云,终于来了!
开元观上方,黑气越聚越多,黑云也越来越稠密。天上的朗月,此刻已经完全被遮挡住了。
站立在道台上的白云道长等人,均神色凝重,默默的看着扑向开元道观的黑气。
「来了,终于来了!」白云道长低声道。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狂烈的闪电向着开元道观劈来!
「小心!」明月大师惊叫一声,双手合十飞快的向前一推,一道金色的佛光从其掌中怒放,射向天空的电光。
「轰隆隆……」爆炸声响个不停,明月大师闷哼一声,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天空中闪电余威不减,仍然径直向着广场中央劈去!
「轰!」
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随后便是惨烈的呼叫声。广场中央,有数十人被闪电劈中,瞬间已经消失在空气中。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带来了阵阵的焦臭味道。好厉害的一道闪电!
白云道长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箭步将摇摇欲坠的明月大师扶住,向着广场大喝一声:「剑阵!」广场之中,吆喝声顿此起彼伏不断,无数道剑光纷纷窜上空中,组成了无数道剑网。
刹那间,天空中罡风激荡,剑光闪闪,
「千佛法阵!」与此同时,明月大师也张口叫道。
广场上众和尚,听到明月大师的呼喊声,也纷纷念动着佛号。无数道金光,从众和尚头顶上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片。一个金灿灿的巨大佛祖像形成了,佛像之中,却又是有无数佛影在转动着。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檀香萦绕,梵音徐徐在道观上空飘荡着,众和尚均是面容肃穆,嘴里不停的念着佛号。
此时,悬浮于空中的金佛,突然抬起巨大的金手掌,向着远处的黑气拍了过去。金光狂闪,无数佛影从金手掌中飞出。
同时,剑光如虹,去势极其凶猛,向着浓密的黑气刺去!剑光中,惊雷声犹如是黄河水在咆哮,声势浩大之极。
「哈哈哈,凭你们这些人也想挡住我们?」黑气之中,传出了不屑的怪笑声。
笑声刚落,狂风顿起,黑气翻滚,形成了一个个黑色的小漩涡。每一个小漩涡,又合并在一起,形成了一大漩涡。
依此类推,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出现在空中。黑色漩涡里面,暗流涌动不绝,点点星光浮现。远远看去,犹如是一怪兽的大嘴巴。
「吸!」那人低吼一声,黑色漩涡转动得更快,向着剑光、佛影席卷而去!「嗤嗤……」无数道剑光、佛影顷刻间便淹没在漩涡之中,消失得无声无息。
众人大吃一惊,只觉一股无与伦比的吸力从漩涡释放出来,想将自己扯入漩涡之内,纷纷往后跃去。
可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由于漩涡的吸力极大,一部分功力稍差的人已经惨叫着被吸进去了。
「嘻嘻,你们这些低等物种死在水之轮回的力量下,已经给足你们面子了。」漩涡中,那人继续说道。
「再来!」那人低喝一声,漩涡突然再次变大了好几倍,千万道白色的水箭从中射出。惨叫声再次回荡在广场之内,无数人被水箭射得千疮百孔,鲜血如暴雨落下。
顷刻间,广场上数千人已死伤过半!
白云道长看着广场上的惨剧,不禁怒从心起,悲吼一声,身影已经出现在漩涡前,长剑划出几道电光,劈向正在翻滚着的漩涡。
「嘻嘻……」漩涡中响起一笑声,似乎是在笑白云道长不自量力,一只乌黑的手带着点点红光从里面伸了出来,向着白云道长的长剑抓去!
「咔嚓!」白云道长的长剑应声折断,「破!」那人再度低喝一声,红光突然散开,变成了无数道细小的利剑刺入了白云道长的身体。
白云道长眼看着利剑刺进了自己身体,却不慌不忙双手掐动灵诀,念了声:「咄!」一朵朵雪白的莲花从他身上冒出。那些利剑,全部刺入莲花之中。
「咦?」漩涡中人显然感到极其意外,想不到白云道长能抵挡自己的那一击。「不错,不错,竟可将我的天枢魔剑封住,那就再试试轮回神剑吧。」
话语刚完,本已刺入莲花之中的利剑,忽然发生了变化。无数条血光,将雪白莲花紧紧包着。血红的光芒,带着点点白色,显得甚是妖异。
「我要将你的本体炼化,融入我的神剑中,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如,永远堕落在黑暗中。」阴恻恻的声音,从漩涡中传出。
随之,便是漫天血光,从天而降。
血雨腥风中,一把带着狂烈杀气的赤红巨剑,出现在白云道长头上,笔直的向着白云道长百会穴处刺去!
白云道长冷笑一声,双手再捏灵诀:「我怕你不成?你有剑,我有鼎。你想炼化我,我也要将你炼化!魔头,你杀我弟子千人,看我的『四方人面神鼎』,让你受尽神鼎炉火之苦!」
「锵!」的一声脆响,白云道长头顶上冒出了一个怪异的青铜鼎。此青铜鼎四四方方,朴实得很。但是,在青铜鼎的四面,均雕刻着一个宽大怪异的人面。
人面双唇紧闭,眼睛瞪得滚圆,神态尤其凶恶。最让人觉得特别的地方,就是每一个人面的凸出的额头上,都刻着一些古怪的符号。这些符号,隐隐可见有烈焰在流动着。
这就是开元观镇观之宝,青铜人面四方鼎!
在危急关头,白云道长知道凭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和漩涡中人对抗,不得不唤出了青铜人面四方鼎,希望神鼎烈火能将此人炼化。
「哦,竟然是大禾族的神鼎?」那人惊叫一声,然后漩涡马上消失,七个人影出现在空中。
在他们身后,则是成千上万脸孔模糊的人,手中均拿着各式怪异的兵器。在这些人当中,杨哲和邹源两人正傲然立在空中。
这带头攻打开元观的七人,正是七魔君。和白云道长交手的是七魔君之首,天枢魔君。
天枢魔君心中暗暗吃惊,眼前这个白须白发的老道士,竟有上古大禾族的神鼎。想当年,阴神一族和中原佛、道两门争斗,就有大禾族的修行者参与其中。
大禾族人嗜血成性,以天为父,以地为母,取人之首级来拜祭。
天枢魔君当时还差点败在大禾族的族长手下。而对方,就是使用了大禾神鼎,也就是现今白云道长头顶上的人面四方铜鼎。
「很好,很好!许多年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大禾族的人歼灭。想不到会再次遇到大禾族的人,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本领吧。」天枢魔君误以为白云道长乃是大禾族的后人,指着人面四方铜鼎怪笑几声。
白云道长脸色涨红,身上青烟腾腾冒起,正拼命的催动着头顶上的神鼎,抵挡着半空中的神剑。神鼎四面的狰狞人面,此刻发生了变化,嘴巴里吐出了阵阵无色之火。而神鼎中央,更是团团烈焰在燃烧着。
无色,是始于混沌。
天枢魔君看了看自己的神剑,冷哼一声,对身边其余六人道:「这人就交给我了,其余的是你们的,杀光他们,不留一个活口。」
其余六人均脸带笑容,向天枢魔君点了点头,然后向后呼喝一声,身影已向着广场中央的道台冲去。他们身后,杨哲带着无数脸孔模糊、浑身散发着森寒阴气的人,也往广场而去。
月色黯然,广场之上顿时杀声震天,罡风狂舞。几千人,在开元道观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道台上,赤松子等人正举目观看白云道长和天枢魔君之间的拼斗,但忽觉眼前黑影一闪,有六人出现已在自己面前。
赤松子吓了一跳,长剑已刺向当中一人。明月大师则和其余佛、道中人背靠背组成了一个防守阵法,看着眼前出现的人。
六魔君的眼光甚为准确,一眼就看出了道台上的人应该是在场修为是最深的了,故而极为默契的找上了赤松子等人。
「你们这些人,死在我们七魔君手里,绝对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了,哈哈哈!」天璇魔君阴森森的看着赤松子等人,身上阵阵水汽在浮动着,组成了一个个漩涡,挡住了赤松子的长剑。
赤松子冷笑几声,但心里却吃惊不已。自己刚才那聚全身力量的一剑,竟然就这么被对方轻松挡住了。那可是他修炼了一百多年的力量啊!面前那人的力量,也太恐怖了点吧?
「废话少说,你们这些魔人,杀我无数同门,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赤松子大吼一声,身上光华爆射,长剑化成了万千星光,全部射向天璇魔君。
天空中的巨大金色佛像,在明月大师等人的发动下,两只巨大的金手掌在空中划出了数道耀眼金光,带着点点让人膜拜的强劲佛息向着另外五人扫去。
广场上,剑光闪闪,黑气翻滚不绝,血雨冲天而起,不时可见肠子悬浮在空中,很快便被剑风劈成数截,间中有无数头颅急坠下地上,可见两者之间的战斗是何其的惨烈。
天璇魔君看着刺到眼前的赤松子刺出的那一剑,微微一笑间已抬起手臂,向着长剑横扫而去,竟是以自身肉臂来抵抗长剑。
明月大师他们身边,则是黑色水波在涌动着,以铺天盖地之势,带着狂风卷向他们。原来,另外五魔君已纷纷发动攻势了。
「砰!」
赤松子手臂一震,长剑已脱手飞出,整个人倒跌于地。刚才天璇魔君的一只手臂扫在他长剑上,势大力猛之极。
甫一接触,长剑上的光芒瞬间便被手臂上发出的黑色水雾吞没,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臂间传来。逼不得已之下,只得弃剑。
同时,明月大师等人也已跌坐地上,道门中几人纷纷彼此以手按在各自的背上,由辛追将各人之间组成的力量传到明月身上,催动着头顶上的金佛,抵抗着眼前那漫天水影。
「天地之母,水之轮回!」五魔君忽齐齐吼叫一声,被水影包围的金佛身影突地缩小了几寸。
明月大师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瞬间铁青。广场之中,黑雾渐浓,无数人影在浓雾中翻来跃去,战况仍然极其惨烈。
突然,场中蓝光大作,刺穿了浓雾,林依晨的身影已出现在场中。天翼之剑,从她巨翼中射出。无数蓝色剑光,刺破了敌人的咽喉!
这时,天空传来了阵阵的咒语声:「熊熊圣火,焚我残躯。让我在烈火中浮沉,让我在尘世中轮回,莫使我这泥做的肉身,堕入这无边的地狱!」
咒语声充满了悲壮之意,那是白云道长的声音。
伴随着他急促喘气声,悬于空中的神鼎忽然胀大无数倍,炙热的天火,从鼎中喷出,直往九天之上,将漆黑的夜空烧得通红。
念完咒语,白云道长悲呼一声,已纵身跳入了天火之中。阵阵金光从神鼎中发放,极其的刺眼。
天枢魔君脸色微变,想不到白云道长竟以自身精魂,引发出九天之火。熊熊烈火,从天而降,袭向天枢魔君。
当下,天枢魔君不敢怠慢,全力催动着神剑。多年前,和他相斗的那大禾族人也是如此,以己自魂,引发天火,让他身受重伤。
虽然,白云道长两三百年的修为尚不能伤害到他。但是,如今天枢魔君实力只恢复了部分,面对着这能烧毁宇宙中一切的天火,也不敢太过掉以轻心。
赤红神剑,在天枢魔君的催动下,发出了咆哮之声。阵阵红光,从巨大的剑身上射出。无数的水纹,在光芒中波动着。
「起!」天枢魔君怒喝一声,神剑突然爆炸开来,释放出无数股赤红潮水,涌向天火。「哗啦啦!轰隆隆!」的响声在天空中乍现,如血的潮水,涌入了天火之中。
神剑化血,以水灭火。
天火受血水刺激,燃烧得更加猛烈,甚至波及到整个开元观。不时可见有树木焚毁,有高堂倒塌,有神像化为虚无。
炙热之感,在当中弥漫着,让在场之人深感压抑,大部分已纷纷停手,躲避着天火。
天火发威,取得了瞬间的优势。但是,潮水如甘露,源源不绝,很快便将天火压制在天空中。
天枢魔君双掌连番动,血潮更红了,红得让人心颤。漫天血潮,将天火慢慢包围住。神鼎也逐渐的缩小了,四方人面像双目通红,仍然不停的在喷着烈火,与血潮抗争着。
「破!」天枢魔君身影忽然发生变化,现出了真身。一只巨大的长角怪物,大嘴含着神剑,刺向了正苦苦抵抗着血潮的神鼎。
「轰!」大地在摇晃着,伴随着空间的刹那扭曲,神鼎被长剑由底部破开,裂成了两块,如火流星般坠地而去,将广场砸出了两个黑色的巨坑。
那一剑,才是天枢魔君的真正实力!
道台之上空,金佛也瞬间消失,明月大师等人胸前千疮尽现,鲜血激溅。六魔君冷冷的看着跌坐于地上的道、佛两门中首领,嘴角带着一丝不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