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钰不为所动,固执地指着那个方向,“就是那里。”
墨盛礼突然拽着她往那边走了一段,到窗边,一下打开窗户。
指着外面,“你指的方向外面是个荷花塘,哪里都可能堵,水塘怎么堵,嗯?”
这真是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可不是他故意针对!
“谁告诉你,水塘就不能堵了?”墨玄钰没有丝毫慌乱,“通常在风水上水代表着财,流水生金,但是这水必须是活水,如果被困住了,就是一潭死水。
其他东西被困死都还不是一时半会能起什么反应的,但是水一旦死了,很快就会散发腐臭死气,并且水面反光,本身就是一面镜子,这水光照到哪里,哪里就会沾染上死气。”
墨玄钰的食指在半空中凌空画了几笔,“口说无凭,你去水里翻找翻找,到底有没有堵住,一切自然见分晓。”
墨盛礼不可置信,“你看我像个傻瓜啊?这样的天气你让我大晚上去水里找堵塞?”
…………
一炷香后。
墨玄钰靠坐在岸边大石头上,少女晃荡着两条腿,悠闲地仿佛来赏月。
但她眼上分明还蒙着布条,压根就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可能赏月?
“哗啦”一声水声,湿哒哒的墨盛礼破水而出。
墨玄钰转过头去,“找到了吗?”
冰冷的池水滴滴答答顺着墨盛礼的长发流淌过他白玉似的俊脸,从分明的下颌线上滑落,滴入水中,散开成一个个小小的涟漪。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蹒跚着挪到岸边,把一块大石头往墨玄钰身边一砸。
“找到了。”
虽然东西找到了,但是墨盛礼这会的脸色却看不出一星半点的喜悦,“就是这块石头,堵在进水口,外面的新鲜活水进不来,里面的池水被困住成了一潭死水,我刚把石头搬开,就有活水进来了。”
墨玄钰伸手摸了摸,轻笑,“这么大块石头,真难为你潜水半天给捞上来。”
墨盛礼气闷,“不是你让我去捞的吗?”
她这口吻怎么好像一副他很蠢的样子?
“好了你乖,辛苦你了。”墨玄钰摸狗似的摸摸他湿漉漉的脑袋。
墨盛礼差点又要拿针扎她。
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墨玄钰的手掌抚上他头顶的瞬间,仿佛一股暖流从天灵盖注入。
在水里冰了半天的身体一下子舒缓了不少。
但墨盛礼向来是个十分理智的人,瞬间就抽回了思绪,偏头避开,手掌一撑,就坐到了墨玄钰旁边,“不过是块石头恰好堵在那里,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只是巧合,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真的有什么神通!”
墨玄钰摸索着手指,感受掌心残留着的一点微弱的鲜活之气,“哪有这么多的巧合,你搬上来的这块石头,表面光滑,而长时间在水底的石头表面应该早就布满青苔水草,可见你这块石头是后投入水中的。”
墨盛礼果然没什么人性,比老二难感化多了。
她费了这半天劲,才对她稍微有那么一丢丢可以忽略不计的好感,而且还转瞬即逝。
“那又怎么样,一块石头而已,谁规定不能往水里扔石头了?”墨盛礼还在嘴硬。
墨玄钰耸了耸肩,“那你就当是个巧合吧。”
她站起身要走。
“喂!”
墨盛礼喊住她,挣扎了两秒,开口,“那我现在把石头搬开,母亲的院子是不是就可以住人了。”
墨玄钰沉吟,“我想和母亲多住两天,你既然不信邪,那不如你搬过来住几天,拿你那一身阳刚之气震慑震慑,说不定有一点效果呢?”
“你!”墨盛礼显然听出墨玄钰是在敷衍他,根本就没有给她认真的回答。
墨玄钰打了个哈欠,“快点把衣服换了吧,我还等着你背我回去呢。”
墨盛礼看着湿哒哒的自己,又看看浑身上下不沾风尘的墨玄钰,“有求于人还这么不知死活,你在外面算卦的那些年怎么没被人打死。”
墨玄钰认真地揶揄,“因为人性本贱呐,我越是拿捏他们越不敢小瞧了我去,相反要是我伏低做小,还没开口说话,就已经被人看扁三分了。”
墨盛礼:“……”
他怀疑她在骂自己,但是没有证据。
…………
永宁王府。
已经敲过了三更鼓,陆呈玖房里却还是灯火如初。
突然眼前的灯火一跳,陆呈玖没有回头,出声,“回来了。”
“是。”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黑衣暗卫。
影卫阿乾并未多废话,直接一抱拳,就开始禀报,“主子和霍少爷出事的地方属下已经清查,并未找到明显的人为痕迹,但是……”
陆呈玖一抬手,“直说。”
这会他单手负于身后,长身冷立,一身玄色长衣一半和夜色融于一体,全然没了白日人们所见的那个洛京第一纨绔的半分模样。
阿乾,“从表面上看,霍少爷是失足滚落山坡落入荆棘丛,导致浑身多处伤口,并血流不止,但那个扎得霍少爷浑身是血的野草,名为血滴子,并不是我们沧霖国常见的,反倒是多生长于赤玥国境内,会不会是赤玥国的细作想要对世子爷不利?”
陆呈玖忽而低笑出声,“虽然人人都说我会接手三十万西北军的军权,可是这些年我连马场都甚少去,更别提上战场,赤玥国会这么大费周章来对付我一个隐而未发的敌人?与其说是赤玥国,恐怕我们眼前的人,会更希望我消失。”
阿乾一惊,“您是说您父亲……”
陆呈玖冷厉的凤眼一下扫过来。
阿乾立刻闭嘴。
陆呈玖的冷厉转瞬收起,回身往里走,“时辰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阿乾连忙从袖中摸出一只瓶子,放在陆呈玖面前,“主子,这是刚送来的药,说是改了配方,效果可能会好些,您试试看,对您的失眠症有好处。”
陆呈玖随手抓起瓶子,只看了一眼,就随手丢出。
阿乾手忙脚乱接住。
“吃了更睡不着,有这东西你不如给我多找几坛陈酿来。”
阿乾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不可,大夫说了主子您现在的身体已经很危险,而且吃药不能喝酒,一直听说国师的安神丸很有奇效,要不然咱们也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