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栾廷玉与林冲斗了许久都难分胜败,岳飞刚要高举令旗,命汤怀、牛皋、王贵三人上前助战,力争尽快将这梁山贼兵头子拿下,结束这场战斗,却被王霖拦阻。
王霖知道这种匹夫之勇的单打独斗在岳飞眼中,很是愚蠢,也完全没有必要。兵者国之大事,能以最小代价取得最大战果,这才是他这个指挥员需要考虑的事。
“老师……”
王霖挥挥手:“岳飞,先不必着急,我去会会他。”
岳飞大惊,却又不敢阻拦。
王霖觉得既然栾廷玉与林冲旗鼓相当,自己也当可与林冲一战,不就是战力值高点嘛,怕个锤子。
当然,他也不是好勇逞强,而是不愿意放过林冲这个绝佳的武力值提升道具。
与栾廷玉斗一回得武力值3,这林冲怎么着也不能低于栾廷玉吧。
自己阵中鸣金,栾廷玉无奈,趁个机会就脱开战局,返回。
王霖笑吟吟催马而出,向栾廷玉颔首。
栾廷玉眉头一簇,抱拳道:“大人务必要小心谨慎,这林冲非比寻常。”
王霖知道栾廷玉是担心自己不是林冲对手,怕林冲伤了自己性命,可王霖却自信自己纵然不敌,但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
岳飞令旗一挥,暗命燕青汤怀牛皋王贵四将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救援主将。
王霖来到近前,林冲略一打量,便朗声道:“看来你便是那号称天子门生、伏虎神将的伏虎军主将王霖了。”
王霖将龙胆亮银枪在乌骓马上一横,淡淡道:“正是。”
“你名头虽大,但不是林某对手,还是换栾廷玉来吧,或者你们干脆齐上。只要你们能战胜林某手中丈八蛇矛,林冲自会退走。”林冲昂首道。
他今日已经作了破釜沉舟、拼死一战的决心。
宁死,也不能丢了自己的名声。
否则,不要说王伦不会放过他,就是自己这一关他也很难过去。
王霖淡笑:“林教头倒是很自信。我曾经不是很多人的对手,但现在也战胜过很多人,我今日之所以要与林教头一战,主要是为了一个人。”
林冲微微皱眉,他不懂王霖的话。
但林冲随即瞥见王霖背后的神臂弓,略一扫视,忍不住震惊道:“你这神臂弓从何而来?”
“周桐老英雄所赠。”
林冲深沉道:“你与我老师有何渊源,他竟能将随身宝物赠予你?”
林冲明显不信。
这神臂弓是老师周桐珍若生命之物,岂能会传给一个外人。
“我与周桐老英雄平辈论交,算是忘年交吧。”
林冲勃然大怒:“你一个黄口孺子,何其狂妄,我师傅德高望重,名动江湖,岂能与你平辈论交?岂有此理!”
王霖不动声色,回身指了指岳飞等人:“他们也都曾经是周桐老英雄的学生,与你是同门师兄弟,但他们现在也是我的学生。”
林冲阴沉着脸,也不再说话,猛然催马过来,手中长矛刺向王霖,口中大呼道:“还我师傅宝弓来!”
王霖大笑:“周老英雄所赠,岂能与你?林冲,你以为王某会怕你吗?”
王霖嘴上这样说,却是屏气凝神,拼尽全身力气挥出长枪,挡向林冲的长矛。
两马交错,枪矛碰撞,发出高亢刺耳尖锐的嗡鸣,震得不少军卒耳膜发痛。
林冲面色一变,心说这小厮好大的力气,竟险些让自己长矛脱手!
这可是林冲成名以来,还从未有过的事。
王霖在马上战意高涨。
林冲这样层次的高手,原本是他可望而不可及,可现在随着一路成长,尤其是生命值满格、觉醒了附加绝杀技之后,他只要调动周身气血沸腾,浑身上下就充满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气血虽未体现在属性数据上,但作为一项隐藏属性,王霖觉得若能在实战中很好将气血溶于经脉保持高速运行,巧妙利用目前已有的各项技能,或叠加使用,或作为奇兵,以弱胜强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
上次生擒栾廷玉就是例证。
王霖气势如虹,气运光环无形间萦绕全身,手中枪遥指,天神般威风凛凛,大声道:“林冲,再来!”
林冲冷笑,心说你别以为有几分膂力,就能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了。
林冲催马又冲上。
两人战马相会,林冲长矛如风,王霖长枪刚猛,不过王霖叠加使用了技能快手,这让他出枪的速度远高出林冲,所以林冲的长矛刺来就比王霖慢了半拍,而就在这电光石火间,王霖突然爆喝道:“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他也是临时突发奇想,将将两个附加绝杀技同时发动起来。
旁人所见,王霖手中枪像九天龙腾般掠过半空,迅捷如风,还轻巧拐弯避过林冲长矛的阻挡,照旧刺向其人要害。
林冲大惊失色,仓促间又将长矛在胸前一横,刚抵挡住王霖近乎必杀的穿刺,还没松口气,心头警兆又生,林冲整个人往右侧歪去。
泰山压顶的长枪一击滚滚而下,这等速度已经超乎了林冲的认知范围,他只是下意识将身子闪避开去,却让出了马首。
于是王霖那势若千钧的一枪,重重将林冲坐骑马首生生砸成肉酱。那马来不及哀鸣就栽倒在地,林冲甩脱马镫,身形在半空一个翻滚,落在不远处,手中长矛并未脱手。
伏虎军高声喝彩鼓掌震耳欲聋,林冲凛然往后疾退往自家军阵之前。
王霖在马上微微喘息着,望向林冲的目光多少有些复杂。
好个林冲!
他这回是使尽浑身解数,先声夺人,又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本以为会伤到林冲,结果还是让他安然脱身。
岳飞正待命诸将掩杀过去,见王霖高高举起长枪,便只好作罢。
林冲脸色难堪,从麾下军卒中夺过一匹马,复又上马,准备再来与王霖斗过一场,但他刚才催马至阵中,就被王霖一箭射去头盔!
听对面军中传来嗷嗷的叫好声,又听自家军中那此起彼伏的叹息甚至是唾骂声,林冲羞得满面燥红,恨不能立时寻个地缝钻进去!
按说常人即便是放冷箭,林冲也能轻松挡去,然而王霖的箭法速度实在太快,根本就没有给出他反击的时间来。
……
“林冲,我承认,你的确有万夫不当之勇,武功高强,世上罕有敌手。但,我却不承认你是个英雄。”
林冲面目阴沉:“王霖,休要废话,要战便战,林某唯死而已!仰仗口舌之利羞辱林某,林某就当你放屁!”
“不要不服气,在我看来,你空有英雄之力,却无英雄之气。虽然勇无敌,却性格软弱,缺乏杀伐果断。”
王霖在马上用长枪遥指,“譬如在方才,若是我,我必定在弃马同时反戈一击,你若揉身紧逼,我此刻已经死在你手上了。”
“然而你没有!你的第一反应是保全性命,所以错失大好良机。”
“当日在东京,你妻被高衙内当众调戏,先不说是你这样号称万人敌的汉子,就算一介布衣匹夫,也该有冲冠之怒,先劈头盖脸一拳打下去再说,管你什么高衙内、李衙内,哪有一拳未出先自己手软的道理?”
“俗话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你这一拳打不出去,先就灭了自家的威风,助长了高衙内的嚣张气焰,让人摸到了你的死穴软肋。”
“再往后,高衙内更加变本加厉……隔了几天,高衙内伙同陆谦再次计诱你娘子,虽然你及时赶到,高衙内跳窗脱逃。然而你呢?竟然连个作势欲追的架势都没有,只是把陆家砸了个稀巴烂。”
“仇敌明明就摆在眼前,你根本不敢去找高衙内的麻烦,却藏了一把尖刀在陆谦家门口空守了三天,难道你真不知道陆谦在哪儿?他在高家,你为何不去?因为你不敢!”
“林冲,你性格畏上、畏权,这才是导致你如今落草为寇的真正根源。”
“闭嘴!”林冲面色狰狞起来:“你何以知道林某的过往私事?”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更多。另外,我不妨也告诉你,那高衙内已经被我一刀杀了,砍下了脑袋,那高俅也流放原籍,死在半道上了。你的仇人已没,但是你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你除了畏惧权贵之外,还优柔寡断。同样是在高俅手下当差,同样是教头,人家王进得知高俅做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立刻抛家舍业、丢职弃位,当天和母亲连夜就逃出了东京城;可你呢?遇事,只是苦闷。整日喝酒排遣,一筹莫展。”
“如今你逼上梁山,却又遭那王伦欺压排挤,你照旧隐忍承受,我都不知道你要承受到何时,才能有点男儿的血性!”
“林冲,你一直说自己时蹇命乖。果真是命运弄人吗?王伦威逼你下山送死,试图借刀杀人,让我将你诛杀,此番种种,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忍耐?”
王霖大喝道:“林冲,你骨子里缺点血性!你不要在这边跟我发狠,若真有种,就活出个样子来给世人看看,所谓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到底是一个怎样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林冲面色紫赤,被王霖骂得羞愤难耐,但旋即又如梦初醒。
他突然撇开梁山喽啰,纵马驰去湖边,径自跳上船,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