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和武松因为遭受过太多迫害,平日里的情绪比较重,而史文恭和苏定碍于性格原因,也是寡言少语,唯有带着杨志来投奔的“操刀鬼”曹正是一个爽朗汉子,他没遭过太多罪,喜欢闹腾,总能把众人逗乐,而且曹正的心很细,善于察言观色,又讲义气,看到谁不开心,立时就会试图活跃气氛。
这种本事堪称聚贤庄急缺,一群苦大仇深的人聚在一起,整日阴沉着脸,着实不是好事,赵不凡仔细权衡之后,便设立了酒堂,且任命曹正担任堂主,薪俸与健步堂和健马堂齐平,同时还让曹正回黄泥岗把家人都接来聚贤庄居住。
纺织作坊和养殖作坊的兴建也有条不紊地进行,但两座工坊的建设都需要时间,再加蚕只有养殖周期,所以少则也要一年才能看到收益,而库存的黄金却犹如流水般消耗。
这些黄金有折月芝和燕青的一份,如今被消耗殆尽,赵不凡便形同于负债累累,更麻烦的是,眼下已经开春,不需多久便是蔡京和梁师成的生辰,若不送去生辰纲,食言爽约,后果不堪设想,稍有不慎恐要步上杨志的后尘,而且他急需得到朱家支持,必须尽快迎娶朱琏过门,聘礼又是很大一笔。
钱!钱!钱在哪里!
焦头烂额的赵不凡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本来最简单的办法是向百姓伸手,只要肯伸手,很快就能压榨不少钱,但这么做又违背他的原则,他不停告诉自己不要做下一个蔡京,更不要做下一个童贯。
巨大的压力令他喘不过气。
如果对蔡京和梁师成食言,很快就会走上绝境。
如果没有钱,聚贤庄的弟兄和军中的弟兄都无法维系。
赵不凡深深体会到担当领头人的无奈,便是武松等人都看出他心情很差。
这天。
武松走进他的书房,看到他又在来回踱步,禁不住问说:“庄主可是在为钱发愁?”
“你怎么知道?”
“我前几日听何都管感叹说庄子入不敷出,想必就是因为钱。”
心事被武松戳穿,赵不凡也只能无奈地笑笑。
“确实需要钱,不然弟兄们全都要挨饿。”
“庄主安心!半月之后,我必定弄钱回来!”
武松握紧青龙和白虎双刀,转身就往门外走。
赵不凡急忙拦住他。
“你怎么弄?”
“庄主不用多管,我肯定拿钱回来,事后我一人扛。”武松拍着胸脯道。
“这是什么话?你擅自行动算什么?”赵不凡厉声质问。
武松低下头没有吭声。
赵不凡越看越不对,不禁急声追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去弄钱!总之事情由我一人扛!”武松径自推开他,不管不顾地往门外走。
赵不凡一把抓住武松的胳膊。
“武二哥如此特立独行,又把我置于何地!今天若是不与我说清楚,便哪里都不准去,若还是执意要走,我不拦你,但今后就各奔东西,算我看错人!”
“我就是想弄些钱!”武松气闷道。
两人的争吵声传到了正在巡查的杨志耳中,他心急火燎地冲进书房,看到武松正与赵不凡对峙,立时急道:“武松兄弟怎么能跟庄主争吵。”
武松咬牙道:“过些日子就是童贯的生辰,各地送给他的生辰纲很多,都是不义之财,我去抢些来贴补庄子,再独自扛下便是,省得庄主和弟兄们苦恼,我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为了众兄弟,豁出去也不妨事。”
杨志沉默着没吭声,但赵不凡却更加生气,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武二哥逞什么英雄,你是豁出去了,但你拿回来的钱,弟兄们哪个敢用,你讲义气,弟兄们都知道,可大家聚在一起,为的是实现宏愿,单凭义气怎么做将军,怎么领军征战?”
“我……”武松被骂得说不出话,待赵不凡的气消了些,他才无奈地说:“这么大的庄子,总要吃喝,庄主不想压榨百姓,我们都看在眼里,但若不送钱打点,庄主肯定会被害死,是时弟兄们又会失去依靠,我武松也没有别的本事,除去抢些不义之财,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不凡心里非常感动。
“武二哥,我没说你的想法不好,只是说蛮干不好,凡事要想办法,不要动不动就豁出性命,送给童贯的生辰纲确实是不义之财,他们本就是抢来的,我们又为什么不能抢,但要想好怎么抢。”
赵不凡略为平复心绪,转而看向沉默的杨志:“当前的情况,你也知道,你觉得该不该劫童贯的生辰纲?”
“劫!不过要挑合适的劫,不能坑害好人!”杨志狠声道。
“好!既然想法一样,我们就好好准备,但这件事就由我们三人做,暂时不让别人知道!”
“好!”
杨志和武松齐齐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