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醒过来的若兮回想起昨日在马车里的情形,有些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做的事,心里又有点丝丝的甜,这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呢?起码不讨厌吧。
一整日若兮都缩在屋子里,生怕被被人看出点什么来,有些不好意思出去,酒后宿醉的难受也让她有点蔫蔫的不想动弹。
坐在窗前手里拿着针却一下也没动,想起萧琦昨日那个吻,脸庞忍不住烧红一片,轻轻抚摸自己的红唇,那个吻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水里,不断的泛起阵阵涟漪。
王氏过来了,身后的丫鬟还端着一个红漆木的茶盘,茶盘上坐着一尊豆粉莲花汤盅,“若兮,我给你端了醒酒汤,你快喝一碗,不然头会疼的。”
“娘,这点小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不用劳动你跑来跑去的。”若兮接过汤碗大口大口的灌进肚子里,忍不住皱着眉头,这解酒汤也太难喝了。
“可别嫌难喝,这个汤可是当年我爹认识的一位太医给的方子,去宿醉后的头疼,效果很好的。”
“呜,一碗就够了,也太难下咽了。”若兮急吼吼的往嘴里塞了一个果脯。
“昨个你和琪哥出去可是事办妥了?”王氏好奇的问道。
“嗯,差不多了,基本没问题了。”若兮并没有详细解释。
“哦,那就好。族长和二叔他们要过来了,我已经让章嬷嬷把客房都收拾好了,嬷嬷说都让住到云文那个院子里去,不让住在这边,咱们这边还在守孝呢,不好。”
“成啊!那二婶他们呢?”若兮觉得青莲估计不会走的。
“他们也和你二叔住一起啊,我一个寡妇行事更要严谨才好呢。再说我不喜欢青莲那孩子,以前看着还好,可你爹刚去世那回连孝衣都不愿意穿,我以后也不想理她。”王氏气性也挺大呢,对老二媳妇更是有怨气了。
若兮轻笑一声,“随您,他们要是问你什么,你就推说不知道往我身上推就好了,其他的事一概不要随便答应,实在不懂的问问章嬷嬷也是好的,二婶那人心眼忒多,我怕你被她给骗了。”
“嗯,你放心,我不会随便答应她什么的,我知道她想干什么,我才不会如她的愿呢,也不嫌丢人。”王氏一撇嘴,以为我傻好糊弄呢,那点子心事都挂脸上了,我才不会让你女儿抢我闺女的男人呢。
若兮好笑的搂着王氏撒娇,“原来我娘全都知道啊?”
王氏眼睛瞪的溜圆,又好笑的点了她脑袋一下,“你真个以为我是傻子啊!她大小就看着你让青莲和你学,衣裳和你穿一样的,首饰也要打一样的。如今你嫁了高门了,她那心里能没点想法,我才不信呢!”她歪了歪头颇有些自信的笑了笑。
若兮捂着嘴呵呵呵的笑着,“前咱们离开扬州时二婶就和我说什么娥皇女英的事呢,让我逮住青莲没穿孝衣的事狠喷了她一顿,这回估计还要琢磨这事呢,让底下人看紧点,别一点好处就把我给卖了。”
“嗯,你放心,我晓得呢。你嫁妆绣的怎么样了?可要抓点紧,不管怎么说嫁衣你要自己绣才成呢,其他的让绣娘帮你一把。你婆婆的鞋袜也要你自己动手呢,那边把尺寸都送了过来,还有节礼也是按规矩送的,这回可是利落像样了,不然我可都愁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心吧,我这就不出门了,专心在家绣嫁妆了。”若兮笑着安抚母亲。
“对了,你进了门可要抓紧一条,笼住爷们的心,府里弄利索了就生个儿子,捏住儿子才有保证。那府里乱了些,要用咱们自己的人,孩子不管你多忙都要自己亲手带,自己带的和你亲呢!跟你婆婆不要太较劲了,让着点她才是孝道。做人媳妇和在家做闺女可不一样了,脾气要收敛着点,不能跟炮仗似的。他身边若有通房什么的,也不要放在心上,那些个不过是玩意不值当放在心上,你记住你是正室要有气度,你陪嫁丫鬟里我也安排了两个颜色好的,给你留着。要不要用他们你自己决定,不过我的意思不到万不得已就别用,这一招一旦用了,你们两的情分也就彻底生分了。到底娘还是希望你们两情相悦呢,爷们外边的事要关注不能插手,凡事先和他商量了再办,人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啊!”王氏特意过来也是向跟她说说这些事,若兮性子直爽果决,可做人媳妇这样干事不行的。
若兮低着头手里玩着腰间的络子,嘴里不服气的嘀咕道:“他对我不好我也不会上赶着,陪嫁丫鬟先留下先看看再说。”
提到陪嫁丫鬟她心里难免有些不乐意不舒服,但也知道世家子弟很早就有通人事的丫鬟伺候着了,他都快二十了,说没有经过人事她都不相信,这事各家各户都会有,难免的。但有规矩的人家并不会把通房丫头看在眼里,一般都是由着进门的媳妇打发了,正妻才是该他们爱重期盼的呢。
王氏一瞧就知道若兮有犯拧了,若兮是她生养的,王氏哪能不知道这孩子气性大呢,摸着她的头温柔的劝着,“你也别硬顶着犯牛脾气,那只会把事情弄的更糟让别人捡了便宜去。琪哥已经算不错的了,你派去的人打听的是什么消息,你心里不也有数了么?能这样已经是洁身自好的了,打发一个通房算什么大事啊,等着她耐不住犯了错撵出去也就完了。你才刚进门不可是小性子逞威风,凡事先问过你婆婆再说,一个房头不好对着干。”
“呜,我知道了我听娘的。”若兮还是乖顺的点点头,不想让母亲跟着操心受累,本来母亲就不是很高兴自己嫁这么高的门第,有了委屈都没法回娘家诉苦,她心里一直觉得委屈了自己呢。
“哎,事已至此我再想也没用了。只盼着你们两个能和和睦睦的,我的意思进门后先观察府里的情形,把你的院子弄清楚了,生孩子要晚些好坐胎,不可太早了,十七八岁的时候差不多,这个时间刚刚好,太久了你会受埋怨,太早怀孕对你身体不好,生孩子可是过鬼门关的事,你心里清楚就行不要和他说。”
“嗯,我知道的。”若兮红着脸点点头,还是仔仔细细的都记到心里。
“我又让管家给你多买了些田地和铺面,这田地买的多些,居家过日子铺子的收益虽然不错,可根基还是家里的田地,你刘管家在东北那边多买了两个田庄,我想着你和云文一人一个,灏廷还小,这二年还可以继续寻摸着再去买。”王氏觉得很亏欠这个女儿,因此在嫁妆上是可劲的给,嫁妆箱子都是找人特意定做的大号,比别人家的要大一截子出来,能多装三分之一。
若兮的嫁妆是她爹大小就准备了,上好的黄花梨木,还有两根很好的紫檀都用来给她打家具了,剩下的古玩字画只要是若兮喜欢的全都给她装上了,布料什么的倒是装的少些,自家不缺这个,剩下地方多装些别的,那箱子装的满实满载手缝都插不进去了。
“娘也别光顾着我啊,哪能为着我把家都搬空了呢?还有小叔叔和灏廷呢。”若兮赶紧劝着王氏少装点东西。
“不急咱家这些年我没少准备这些东西,你小叔叔那边我早就给他看过嫁妆单子了,他没问题,你弟弟还说给少了呢,让再多买些田地和铺面呢。”王氏对这一点很自得,两个孩子都不是爱钱如命的人,一家子和睦亲近才是要紧的,不管有什么都是跟三个孩子明说的。
“我的东西都是你们三个的,我都分配好了,给你的那一份算你嫁妆里了,云文说绣铺他不要,给你做嫁妆,多宝阁他留着将来若是灏廷的孩子有女儿的就送给孩子做嫁妆,他自己再弄一份家业去,他说要学你爹,男人就该自己闯荡一份家业。”王氏眨巴着眼睛搞不懂孩子们再想什么。
若兮想了想说道:“随他去吧,四叔的份子钱我每次都有给他留一份的,他手里也不缺钱,咱家就三四个人,不用分那么清楚,没得损了情分。”
王氏愉快的点点头,“正是,我也是这个意思,他们叔侄两个感情好,随便他们怎么分吧,我能给的都给了,剩下的他们自己弄去吧。”
“嗯,小叔叔这些日子还读书么?”若兮还是很关心他们的,希望他们能多读些书才好。
“读呢,你不是又给请了个进士回来么?每日都读书,读完了书才出去办事呢,回来晚间还要再读一会呢,每日都习武打拳练的可好呢。”王氏点点头高兴的给若兮比划着。
晚上的时候云文说不回来了,和别人一起去吃酒去,王氏和若兮母女两个凑了一桌子,要了两样小菜,厨房里还做了蒸饺送上来,若兮叫人也给王嬷嬷和章嬷嬷送了一桌子菜过去,母女二人一边吃一边说着,大多时候都是王氏在絮叨,若兮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时不时点个头附和一下。
三皇子速度很快,九月初的时候就从靖国候那里要了两艘很棒的船送了过去,并且一分钱都没要,琪哥挑好了老成稳重的人手过去跟着四叔一起先学着,那边的事一点点的弄着,若兮就让云文和章嬷嬷在外边传话,也顺便历练一下云文,让他也多学点东西。
自己则彻底关门备嫁了,一心一意的绣自己的嫁衣,她的婚期在五月帝都的天气也开始热起来了,因此嫁衣的料子选的是流云纱,这种布料轻薄透气,要紧的是流光溢彩华美异常,真红的颜色做嫁衣足以抢尽风头了,若兮要给自己的嫁衣绣上凤凰,如今已经开始动手了,这是展示她女红最好的方式,女红是妇人们要求女子的最要紧的标准,其他的可以嫁人后在学,但若女红不好难免被诟病了,何况她家世并不好,只能在女红上夺回一些好印象了。
九月底的时候二叔一家子和族长他们都上京来了,族长他们是为了参加若兮的婚礼,还有就是三皇子的事也要和族长通通气,在江南那边也有不少事能做的。
早早的王氏就带着若兮等人迎来了族长和二叔一家子,王氏先一步上前给族长问安,“族长您身子骨还好吧?快三年没见您了?婶子也来了,我早就盼着您来呢。”
族长和族婶笑着搀扶起王氏和若兮,仔细的看了又看,微微点头,“嗯,我瞧着气色好多了,可见是过的还不错,这我就放心了。若兮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族婶拉着王氏和若兮和蔼的拉着家常。
“三奶奶,若兮一心盼着您来呢,房间我都给您收拾好了,这回您来可得教导教导我,好多事我都要请教您呢。”若兮亲热地拉着族长夫人,族长夫人看着他爹长大的,轮辈分要喊一声奶奶的。
“嗯,我这回来是有不少事要交代你呢。”族长夫人含笑点头。
“二叔院落都给您收拾好了,有什么缺的只管使唤下人就成了。”若兮笑着再次跟二叔二婶行礼问安,礼数周到笑容亲切。
柳云浩微微点头,“好好,云文也长大了,瞧着越发像样了。”心里有些羡慕云文这小子,因着是被王氏养大的,如今靠着萧琦倒是越发有出息了。
“多亏了大嫂处处教导我。”云文露出浅浅的笑容。
“给大姐问安。”青莲这会才走过来给若兮问安。
若兮打量了青莲一眼,一身月白色绣兰花的褙子,天蓝的百褶裙,头上戴的是银镶珍珠的首饰,打扮的还算得体,没穿大红过来也算是有心了。
“嗯,妹妹有礼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缺的短的只管使唤奴才就行。”若兮回了礼浅笑着。
“是。”青莲表现的很是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