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也紧跟着含笑点头,“还真是,你姑姑穿这个颜色一定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来不来的及啊?”
赵茹兰的姑姑赵清月,和赵夫人姑嫂两个关系非常好,赵清月是个清雅大方的姑娘,为人谦和温文有礼,管家理事也是游刃有余,去年刚嫁了徐家嫡孙,徐家也是清贵人家出身,她嫁过去是预备将来做宗妇的,如今夫妻和睦徐家也是重规矩的人家,赵清月日子过得很不错。
赵老太太笑着点头,“依我说下次你姑姑来的时候再送吧,这次就算了。这蜀锦颜色鲜艳华美,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料子,巴巴的送一匹尺头像什么样子?让你姑姑穿着别人干看着?这不合礼数,要是有多的送一些过去也是亲戚间往来的道理,不过只送一匹还是算了吧。”
到底老人家想的更长远一些,要送礼就要多送一些才是礼数,没有一个人有其他人干看着的道理。这反倒让清月不好做人陷入尴尬境地,还不如不送呢。
茹兰低下头弱弱道歉,“是我想的不周到,怪不得若兮总说我呢。”她吐吐舌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赵老太太疑惑的挑眉,“哦,她说你什么了?”有些好奇这个小丫头凭什么能影响她只知道看书的孙女呢。
赵茹兰很佩服若兮,觉得她好坚强,虽然出身低了些却很有骨气,且诗书也是通的,风雅之事也懂不少,能和自己说到一块去,并不会落人之下,最要紧的是人情世故比自己懂得多,每每说起来都是有道理的话,让她不服都不行。
“若兮说我什么都好,就是人情世故不太通。他说我的身份只有别人巴结我没有我受委屈的道理。”茹兰歪着头回想着顿了一下。
赵老太太和赵夫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赞叹之意,这个柳家丫头眼光很敏锐。
“哦,还说了什么?这样巴结的话别人也没少说,这人也不过如此。”赵老太太故意叹口气好像觉得失望了似得。
“嗯她说我很幸福很羡慕我,她曾经委婉的写信跟我说让我稍稍注意一下别人的情绪,不可以太直接了,会得罪人。有些人心眼很小的,可能自己不知道但别人已经记恨你了。她说女子总要离开母亲独立成长,就好像他父亲病倒的时候,她觉得她头顶的天都塌了,看着母亲含泪哭泣,小叔叔茫然懵懂不知世事,她觉得自己应该快快长大,直到她足够强大能够保护母亲和柳家,让父亲不用再病榻前为他们操心,苦苦筹谋。
自己虽然出身低了些可也是爹娘的掌中宝,从来不会看别人的颜色。她爹很疼她的,捧在手心里当宝,可爹爹倒下了她开始学着看别人脸色,看管事们的脸色,看叔叔和族亲们的脸色,她不够强大不能任性让父亲担心。她能做的是努力学习,拼命的成长,不让父母担心忧虑,就是她最大的孝顺了。”说完这些茹兰已经泪水涟涟了。
赵老太太和赵夫人也沉默了,他们因为李家的缘故打听过柳家的事,何况他家捐了全部身家的事也闹得挺大的,难免有人嚼舌根子,听到的事就多了些。
二人远比茹兰知道的更多,可以想见当时若兮经历了怎样痛苦的涅槃,成为今天落落大方,从容不迫的闺秀。这些艰辛远比他们看到的更为艰难,家中的顶梁柱倒了,一个柔弱的女孩不得不承担起所有的重担,这样的坚强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更何况她凭一己之力保住了母亲最后一点嫁妆来到京城安居,虽然其中不乏很多人的帮助,但也要若兮自己能立起来才行,就冲这一点赵夫人并没有拦着女儿和若兮接触,一方面她已经是定亲的人了,另一方面她见过若兮觉得这孩子是个很坚强硬气的姑娘,这样的人轻易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
茹兰哽咽了一下擦擦了泪水,才仰起头望着老太太,“祖母,我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我自己,如果我是若兮,设身处地的想想,我能不能比她做的更好呢?我想了很久都不得不承认我做不到那样坚强,我一想到如果我的父亲倒下了,我会哭死过去的,更别说眼看着一日日……,我真的做不到她那样。虽然我不可能是若兮,我好庆幸爹爹健康硬朗,这是我比她幸福的地方。所以我也想认真的学管家理事,而不是只沉浸在书本里,我也想多学些本事,不让爹娘长辈担心才是我最大的孝顺。”
赵老太太深深的叹口气,看着赵夫人说道:“老大媳妇你给柳家写张帖子,邀请柳家姑娘来我的寿宴,我想见见这孩子。”说完脸色有些认真严肃。
“您放心,我之前就写了帖子了,刚才送婆子走的时候,我已经让人送过去了。媳妇也想着让您瞧瞧呢,您老人家不给长长眼,我心里也不踏实呢。”赵夫人给老太太添了杯热茶。
“嗯,要是个好孩子,可以来往咱家能给方便的地方也不要吝啬。英雄不问出处,老爷当年也不过是秀才的儿子罢了。何况萧琦那孩子也是个能干的,将来可以预见是个前途无量的,咱们不要轻易得罪了去。”老太太的眼光更毒辣一些。
“是,我也想着是这个意思,我见过那丫头确实是个硬气的,目光坦荡磊落,有几分傲骨的,要不然我也不敢让茹兰跟她接触了。”赵夫人笑着开口。
“嗯,你看家我放心。”赵老太太对赵夫人是满意的,也是倚重的。
“祖母,娘,那我是不是可以和若兮玩啊。”茹兰高兴地蹦过去依偎在赵老太太怀里撒娇。
“嗯,你可是答应了要学管家理事的,不能三天热度就不管啦啊!”老太太伸手点了点茹兰的鼻子,怜爱的半真半假的训斥。
“不会啦,我有跟若兮请教呢,她人很好的给我说了好多窍门呢,还说了好多人情方面的事于管家也是很有用的。她说了规矩不要轻易乱改,没有把握之前不能动根基,小事情上改一改无关大局倒无所谓但也要有效果不让下人们反感才行,不然他们联合起来对抗主子也是件麻烦的事,我们这样的人家要紧的是名声。”茹兰像鹦鹉学舌一样,把若兮夸了又夸。
老太太和赵夫人对视一眼,眼里有些满意之色,这丫头倒是个机灵的捏准了茹兰的脉,幸好是个心正的,没有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