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根本没想到,洛以茗可是自己亲闺女,可居然不声不响地,把通驷街铺子的行情给查了。
她额上沁出了一滴汗来,脸上却露出几分无奈。
洛以茗没料到章氏被戳穿之后会是这么个样子,突然害怕起来,走到章氏身边拉着她的手:“母亲,这两万两到底是怎么了。瞒着大房那两个贱人也就罢了,我可是你的亲女儿,为什么连我也瞒啊?”
章氏看了眼洛以茗,又看了眼章静娴,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罢了,这件事她一个人憋得也够久了,也该找人说出来,自己松快松快了。
反正她们二房都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她也不怕洛以茗和章静娴会抖落出去。
她低声道:“你说的都没错,我去问大房借这两万两银子,的确不是为了买通驷街的铺子。”
听到章氏承认,洛以茗反而提了一口气,继续追问:“那母亲究竟为什么不惜要撒谎说买铺子,也要问大房借这两万两?是父亲这边急需这笔钱吗?”
她看着章氏这个反应,不禁有些害怕。难不成真有那么严重?
章氏拿出帕子轻轻掖了掖眼角,低声道:“还不都是你那个不争气的父亲作孽,在赣州欠了两万两白银的赌债!”
“赌、赌债?”
洛以茗的脸瞬间没了血色,连章静娴的脸上都浮现起一丝慌张。
要知道,本朝明律规定,官员若是涉赌,轻则罢官革职,重则流放三千里。
开国以来,每个胆敢涉及于此的官员,都受到了重罚,无一例外。
洛以茗却怎么也不肯相信,接着追问道,“母亲,是不是搞错了,父亲绝不会这么做的。”
她父亲洛文杰,虽然平日不求上进了些,游手好闲了些,可这种明显会断送前途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去做!
章氏也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眼睛里都泛起了血丝,狠狠地用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腿:“我怎么能想到,他一跑到外头去出公差,就能这么管不住自己!定是有奸人唆使,才会让他犯下如此大错!”
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洛以茗彻底没了力气,瘫在塌上喃喃道:“那怎么办,我们只能问大房的贱人借银子了吗?”
章氏也跟着摇摇头,承认道:“当年你祖父过世,我们二房本来分的家产就少。你父亲官位不高,我们家早就入不敷出了,我连嫁妆都贴补得差不多了,这两万两只能去找大房的贱人借了。”
本朝沿袭前朝的传统,为了更好地延续家族香火,一般家族产业大部分都会给嫡长子继承,其余才会给分给其他儿子。
更不用说,大房的洛文修是原配嫡长子,而洛文杰只是继室次子,当年洛老太爷还在的时候,林氏老太太和章氏多番活动,也没能从大房多占一分便宜。
章静娴也没想到,自己姑姑居然是这么个坐吃山空的局面。她担心章氏会顺势让她问自己父亲借钱,刚想借故离开,转眼却见洛以蕴带着她身边的那个丫鬟红玉,慢悠悠地进了这个房间。
看到洛以蕴进来了,章氏和洛以茗都是大惊失色,不知道她们方才的话被她听了几分去。
洛以蕴倒是没卖关子,直接笑吟吟地承认了:“二婶,实在不好意思,我想过来给二姐姐送点东西来,听说二姐姐在您这边,没多想就过来了,却不想听到了这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