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有些犹豫,“公子,婚姻不是儿戏,公子可要想清楚,况且我腹中,尚有别人的孩子。”
陆观棋一脸坚定,他跪在女子面前,伸出三指,对天起誓。
“我,陆观棋,今生愿意娶姑娘为妻,待姑娘腹中胎儿落地,我也定如己出,疼爱有加。”
女子扶起陆观棋,让他给自己三天时间思考,陆观棋应了下来,随后下楼取了饭菜跟药膳,端上楼喂女子吃饭。
“我姓邬,单名悔,公子唤我邬娘即可。”女子吃完饭,喝下药,朝正要出门的陆观棋开口。
陆观棋转身应下,走出房间。
接下来两日,陆观棋除了看书复习,就是为邬娘喂饭,侍候药膳。邬娘将他的行动看在眼里,也是记在心里。
第三日,陆观棋照常起床,准备敲门,确认邬娘是否已起床,站在房门前,门被打开,邬娘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
“公子,一同下楼用膳。”
陆观棋呆愣几秒,随即反应回来,连忙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邬娘走在前头,两人一起下了楼,在大堂寻了个角落坐下。
陆观棋冲店小二点了早膳,才为自己跟邬娘各倒了杯水。
“公子,邬娘考虑好了,只要公子答应邬娘一个请求,邬娘就答应公子。”
“姑娘请说,只要陆某能够办到,一定尽力为之。”
邬娘摩挲着被子的边缘,思索一番,缓缓开口。
“你我婚后,只有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
“姑娘如今有身孕,陆某的心思也在科举上,自然不会行夫妻之实。而且,陆某也愿意答应姑娘,姑娘日后若是想要和离,陆某定当一纸和离书奉上。”
邬娘听到陆观棋的话,原本还有些动摇的心思瞬间坚定下来,部落的叛徒还在暗中搜寻自己,自己要躲避他们的搜寻,还要顾着腹中的婴儿,实在有些乏力,现在,有个男子愿意照顾自己,还会善待自己腹中的婴儿,自己应当答应。
“好,天地为媒,今日,邬娘愿意嫁与公子,陪同公子一起赶考。”
吃完早膳,陆观棋就向掌柜打听喜事铺子,邬娘在一旁听到,阻止陆观棋。
“公子,这些形式,邬娘并不在意,公子还是留好盘缠,赴考的路上,还要诸多花费。”
陆观棋算了算手中的银钱,好似确实没有多余的银两,他握住邬娘的手,向她保证,若自己能金榜题名,必定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待到那个时候,腹中的孩儿也快要生了,我不在乎这些虚礼,只求相公能言出必行,好好善待于她。”
陆观棋重重点头,抱住邬娘。
由于邬娘有孕,陆观棋两人赶路的行程就有些耽搁,好在此时秋闱时间还早,倒也不必太赶。邬娘因着一日三餐按时进食,肚子也开始凸显,陆观棋便想雇辆马车,让邬娘能轻松一些。但邬娘认为,这些银子,等到达域城,还要支付房费,考试费用,不能随意浪费,硬是要走路。
陆观棋只得再放慢行程,就这样,等两人到达皇城内,距离科考时间只剩不到三日,所有的客栈都已住满,两人寻到天黑,也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
“相公,都是我拖累了脚程,才到得如此晚,害你没地方落脚。”
“无碍,大丈夫,以天为被,地为床,只是苦了你,怀着孩子,还要跟着我受苦。”
此时,一辆手推车过来,车主没注意到地上的石子,一个趔趄,就要摔倒,陆观棋急忙上前,帮忙扶住老伯,邬娘则是稳住车子,防止它翻倒。
老伯放好车子,朝两人道谢。
“多谢公子,多谢姑娘。”
“只是小事,老伯不必言谢。”陆观棋摆手。
“看公子的打扮,想必是来赶考的举子,怎么,没找到落脚的地方?”老伯是个健谈的,他一打眼,就看出陆观棋两人的难处。
陆观棋听道,急忙行礼询问。“正是,不知老伯可知道,哪有多余的房间可以投宿?”
老伯哈哈一笑,拉着陆观棋的手,就准备往回走。
“公子这可是问对人了,正好我家有空屋闲着,若不嫌弃,公子同夫人,就在我家将就一下。”
“这。”陆观棋听说是老者自家,有些犹豫。“会不会太过打扰?”
“不会,我家就我跟老婆子两人,女儿年前出嫁了,偶尔回来,我们还嫌家里太冷清。你夫人不是怀孕了,正好住在我家,让我那老婆子给炖些鸡汤,好好补补。”
老者看陆观棋还在犹豫,拉起两人就走。“你们呐,就不要再犹豫了,再晚,可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老伯,您放手,我们自己会走。既然老伯愿意收留,那我们就叨唠了。”
老者放手,回去推着车,带着他们回了家。
后面两日,陆观棋专心复习,照顾邬娘的事,就全权交给老伯夫妻俩。他们忙前忙后,细心照顾着就要生产的邬娘。
“邬娘,你小心些,这些活,我来做就行。”大婶端着鸡汤,看到邬娘又在缝补衣服,急忙上前,夺下她手里的活计。
邬娘无奈笑道。“大娘,还有几针,我就缝完了。这几日,您什么都不让我做,我被照顾得很好,就想着,趁现在,给肚子的孩子缝件肚兜。”
“说好了,这个缝完,就不能再动手了。你现在随时会生产,可不能再耗费心神了。”
邬娘接过大娘递过来的绣线,缝了两针,打结,断线,随后展示给大娘看。
“我没骗您吧,说好两针,就是两针。”邬娘俏皮地笑了笑。大娘拿过她手里的肚兜,左看看,右瞧瞧,直叹这针法细密,针脚整齐,缝得是真好。
这日,科举考试开始,陆观棋收拾好物品,向邬娘同老伯一家道别,孤身一人前往考试地点。
领了牌子,找到自己的座位,陆观棋环视一圈,周围都是来应考的举子,自己要跟他们一起,在这里待上三日,直至科举结束。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陆观棋交上考卷,同其他士子一道出了门,返回老伯家中。
刚进门,就看到一名大夫急匆匆跑进房内,老伯站在院内不停地来回走动,里面房间,不时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老伯一见到陆观棋,就上前抓住他。
“公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吧,邬娘她,她。。”老伯没有再说下去,他指了指房间,让陆观棋自行查看。
陆观棋推门进入,就看到房间里,充斥着一股血腥味,除了大娘在,还有一名老婆婆,一位前面看到的大夫。
“公子,邬娘她,她快不行了。你们夫妻俩,有什么话要说的,好好交代清楚。”
大娘说完,拉着稳婆走出房间,大夫拔完针,也跟着离开。
陆观棋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浑身湿透,虚弱万分的邬娘。邬娘似是感应到有人,睁开眼睛,冲着陆观棋一笑。
“相公,记得你答应我的,好好抚养她长大,若是你待她不好,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娘子,你放心,陆某言出必行,一定会好好待我们的孩子。”
“多谢。”邬娘呢喃着说出最后两个字,慢慢闭上眼睛,没了呼吸。
陆观棋按照妻子之礼,为邬娘发了丧,埋在城外,丧礼过后,大娘抱着婴儿,交到陆观棋手里,每日指导他如何喂食,如何更换尿布,如何洗澡等事情。
陆观棋一一记下,成为一名新手父亲,在他及大娘夫妻俩的照顾下,小小的陆雪绾长大了一些。
后来,陆观棋高中状元,进翰林院编修,而后有了自己的府邸,一步一步成了丞相。这期间,他派人给当初接济自己的老伯一家送了黄金十两,以示感谢,娶了林将军的女儿林瑛,一家子过得和和美美。
“也就是说,我的确不是你的亲生女儿。”陆雪绾听完往事,明白自己确实不是陆丞相的女儿。
陆观棋点点头,但他又一脸诚挚地对陆雪绾表示。
“无论你是不是我亲生的,你都是我陆家的女儿,陆府,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林瑛也站在一旁,不停抹着眼泪。
“这些事,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对我也瞒了这么多年。”
陆观棋抱住林瑛,轻声安慰。“这不是觉得没有必要吗,若不是此次,绾儿的生父找来,我也不会提起。”
“绾儿的生父?”林瑛猛然抬头。
“恩,就是此处来访的部落首领,乌萨格。我还真没想过,绾儿的生父竟然是如此一位人物。”
“爹,大娘放心,即使我认回了父亲,你们也永远是我的家人。”陆雪绾上前,抱住两人,将头深深埋在两人中间。
很快,陆府的大女儿,陆雪绾,是部落首领乌萨格的女儿,就传遍了整个域城,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女儿啊,这次回去,我就要昭告部落,将首领的位置禅让给你。”
三天前,两国使臣离开,苍龙国皇帝已经知晓陆雪绾的身世,和亲的事自然需要再商议,他写信给千墨,让他跟随回国,共同商定婚事。陆雪绾则决定,跟随乌萨格一同回部落看看。
马车上,陆雪绾跟乌萨格同坐一辆车,她吃着车上的点心,背靠在马车上,好不惬意。
“当了部落首领,有什么好处?”
“当了首领,草原十八部落,都需要听命于你,还可以随时到草原上骑马,狩猎。要知道,只有首领才有资格拥有草原上最强壮的马匹。”
“没兴趣。”陆雪绾又拿起一块糕点,扔进嘴里。
“等你到了草原上,看到广阔的草地,你就有兴趣了。”乌萨格还在劝说。“还有,草原上的烤羊腿,那可是一绝,绝对的香,那肉质,是相当细腻。”
“哦?真的?”一说到吃,陆雪绾两眼放光,直起身子,有了精神。
乌萨格似乎知道了陆雪绾的习性,后面一路上,都在讲各种吃食,听得陆雪绾直冒口水,恨不得现在就到草原。
两个月后,一行人终于来到草原地界,陆雪绾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乌萨格带着她,在草原游玩了几日,然后又安排了十八部落的首领,面见陆雪绾。
夜晚,众人围着火篝,载歌载舞,桌子上,摆放着现烤的羊肉,还有特有的馍,一些特色的小吃。
“今晚,我要宣布一件事,我准备退位,让我的女儿继续带领部落,走向辉煌。”乌萨格趁着酒兴,举起酒,朝众人宣布。
“首领威猛,首领威猛。”在座的都是乌萨格的心腹,对于他的决定,自然没有异议,陆雪绾还在迷糊中,就被众人拉出,围着一起舞蹈,庆祝她当上新的首领。
四个月后,苍龙国三皇子同部落新首领和亲的消息,传遍整个大地,据说,由于部落首领的特殊性,此次联姻,将由女方迎亲,迎娶新郎。
这场婚礼世俗罕见,因此,沿路挤满了观看的群众。
作为主角之一的陆雪绾,此时正对着面前的马发愁,她以前被马掀翻,差点死在马蹄下,因此,对马留下了阴影,一直不敢再骑,但这次作为迎亲的一方,她又必须要骑马。
“这是草原上最温顺的母马,你要是再不敢,可就真的没办法了。”乌萨格站在一旁,一脸愁容,他怎么就没有早点发现,自己的女儿竟然怕马。
母马似乎明白陆雪绾的担忧,她用脑袋蹭蹭陆雪绾的胸膛,陆雪绾在马的安抚下,决定试一试。
她握住马鞍,闭上眼睛,一个翻身,稳稳坐在马背上,接过缰绳,一个用力,母马缓慢跑起来,陆雪绾俯下身子,紧紧抱住马脖子,母马再次放缓脚步,等陆雪绾适应。
良久,陆雪绾感觉没有一丝颠簸,似乎身处平地,她睁开眼睛,看见远处的风景,随后直起身子,才发觉自己还在马背上。陆雪绾感到放松,心跳也渐渐放缓。
随后,她开始尝试加速,慢慢适应了骑马。
“阿贝,谢谢你。”陆雪绾骑着马,转了一圈,等她再次落地,向母马表示感谢。
阿贝还是用脑袋蹭她,表示亲昵。
第二日,陆雪绾骑着阿贝,带着队伍,出发前往边界接亲。婚后,她将同千墨一起,生活在这片草原上,共同为草原的发展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