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周氏心可真狠啊,几个女儿被她折磨的不成样子,就算再疼儿子,也不能这般对待自已的女儿啊,瞧瞧,又开始打三妞了,怪不得三妞能干出那种缺德事,跟她娘一个模样呗。”
王桃花连着啧了好几声。
“她生了四个女儿,才终于圆梦得了儿子,可不就厌恨极了这些丫头吗,觉得她们挡着宝贝儿子的路了,哎,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这般虐待啊,可怜见的,孩子生出来都是一个样子,好坏都是人教出来的,为娘的不是好人,还能指望孩子能成材?”
徐昭儿眼里透着心疼。
“我要是有四个女儿,疼都来不及,老天真是不长眼,这么多孩子都送去别人家了....”
【却连我的独女都要夺走】
最后一句话,徐昭儿放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女儿早夭是她一生的痛。
“活该!畜生东西,打死才好呢。”张金兰看到三妞被打,眼里满是解气。
七岁就知道害人。
生出来就是个坏种。
跟她娘一样。
一个货色。
“哭哭哭,就知道哭,晦气玩意!给老娘憋回去!再哭老娘打断你的腿,赶紧把竹篮拎到你爹那,还想偷懒到什么时候,多学学你姐,就不能给我省点心吗!”
众多目光聚集在周改儿身上,她的神情略微显得有些尴尬,立马停止了对女儿的打骂,扭着江三妞的耳朵,将她拖到自家田中。
江三妞疼的脸都揪在了一起,却不敢哼唧一声,她知道自家娘亲的脾气,要是再哭,就不止吃巴掌了。
闹剧来得快。
去的也快。
没戏看了,江福宝收回视线。
坐了半个时辰后,她有些无聊。
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到处溜达。
江家人忙着干活,压根没人注意到她。
一路走到桥边,江福宝才停下来,她靠着桥蹲了下去。
看向河里。
这条河不太宽,水位也不深,湛蓝的天空倒映在河里,显得清澈无比,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村里人喝水用水都在这里取,也不知道河的源头在哪,瞧着像活水。
河里有些小鱼,只有指头大小,游的十分快。
江福宝看得仔细。
以至于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正朝她缓缓走来。
正当她准备聆听小鱼儿的心声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河水好喝吗?”
江福宝被吓了一大跳。
她扭过头,看向右边。
说话之人竟然是江三妞。
“我问你话呢,你聋了?河水好喝吗?”江三妞满脸坏笑的看着江福宝。
她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退,黝黑的脸颊透着红,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我哪里得罪你了?”江福宝纳闷极了。
江三妞怎么这么恨原主?
原主貌似什么都没做吧?
“那日你给我的馒头,被我扔到茅坑里了,谁稀罕你的施舍,你凭什么可怜我?我饿不饿肚子关你什么事?看到你这副模样,我就恨!你为什么不死,你凭什么过的比我好!你才最应该托生在我娘的肚子里!”
明明才七岁的江三妞,却好似二十岁一般成熟。
她眼中淬了毒,仿佛恨透了江福宝。
听到这番话。
江福宝都要气笑了。
原来是因为那个馒头。
记忆中,年前江家去镇上买年货,给原主带了一个白面馒头,原主开心的捧着馒头,坐在家门口的门槛上吃。
却看见路过的江三妞,眼巴巴的盯着她的馒头。
原主以为她饿,就把手里的馒头掰了一半递给了她。
就因为这件小事。
江三妞就害死了原主。
原主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发了一次善心而已。
“江三妞,你怕死吗?”江福宝真的生气了。
她眯起眼睛,冷冷的问道。
“死丫头,你想干什么?”江三妞慌了。
因为面前的江福宝,露出的表情,和说出的话,完全不像一个三岁女童能做出来的。
声音回荡在江三妞耳边。
就像恶鬼低吟。
“我想干什么?我想你死!”江福宝看了看四周,见村民们无人抬头,都在努力干活,她冷笑一声,一脚将三妞踹进了河里。
别看她才三岁。
可她胖啊!
偏偏江三妞又瘦。
一脚下去,江三妞还真反应不过来。
“咕噜咕噜——”
“额啊——”
“救——”
“咕噜咕噜——”
因为干旱,哪怕刚刚下了一场小雨,河里水位依旧不高,也就到成人的屁股之上。
可偏偏河底有石头,滑溜溜的,根本站不稳,本就不高的江三妞,连着呛了好几口水。
连一句完整的救命都喊不出来。
“咕噜咕噜,救——”
“唔——”
见江三妞呛的都快翻白眼了,江福宝才解气的大声呼救。
“快来人啊,三妞姐姐落水啦,快来救人呀——”
她没想杀死江三妞。
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罢了。
江福宝的声音故作焦急。
大大的眼睛里,渗出了眼泪,看着好不可怜。
“哇——”
“三妞姐姐落水啦,快来救救三妞姐姐呀——”江福宝越演越入戏。
她一边哭一边喊。
木桥离江族长家比较远。
却离马春霞家很近,只见她儿媳妇陈全芬飞快的跑过来,跳到河里,一把捞起江三妞。
“三妞,没事吧?怎么掉进河里了?”陈全芬的脸上带着焦急,她是陈家村嫁过来的,与江三妞的奶奶陈秋菊是表亲,自然跟三妞之间也算亲戚。
所以听到江三妞落水,她才会跑的那么快。
“呕——”被人拽着,江三妞终于能站起来了。
可肚子里喝了不少河水。
鼓的老大。
都堵到了嗓子眼。
以至于她弯下腰,大吐特吐。
吐出来的全是河水。
一粒粮食都没有。
吐的再无可吐时,她才缓过来,被人拉上了岸。
所有村民都围在桥边看着她。
乌泱泱一片。
而江福宝已经被张金兰抱在怀里哄了。
她皮肤白,哭一下就小脸通红,看着惹人心疼。
“你个死丫头,不好好干活,乱跑什么!不是说回去上茅房吗,怎么掉河里去了?你眼睛长在头顶啊?走路不看路?真丢人,瞧瞧,衣服都湿透了,赶紧滚回家换身衣服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干点活,净给我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