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作为当事人,她似乎没有发现陈策安的到来,她剥了一颗荔枝,吃进了自已的口中。
而尉迟舟拿着少女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
陈策安:“……”。
所以,他们两个人当着他的面在做什么?
男人的脸越发的阴冷,他先扫了一眼沈青棠,最后才将目光放在了尉迟舟身上。
他为何又出现在了这里?
“过来。”
心中的怒意顿时噌噌噌的往上涨,他只说了这两个字。
庭中两人皆看向了他,尉迟舟弯唇,他倒是起身了。
可陈策安却直接将视线落在了一直坐着的少女身上,他要她过来。
“舟哥哥带来的荔枝特别好吃,阿棠很喜欢。”
“谢谢舟哥哥。”
“大人要来尝尝吗?”
她看着陈策安,好心的想和他分享。
可陈策安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听她说的话?他此刻只剩下了愤怒,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和男子相处的界限?
她如何能大庭广众之下喂尉迟舟荔枝?
他简直要被气死了。
何况,她如此有心想让他尝荔枝,何不亲手喂他一颗?
陈策安疯狂的想着,嘴角抿着,他此刻真的很不开心。
他再一次不得不承认,他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
他不喜欢看见沈青棠和尉迟舟在一起的画面,他觉得碍眼极了。
“过来。”
如此想着,陈策安再一次开了口。
可沈青棠不听话,她上前几步挽住了尉迟舟的胳膊。
“大人有话和阿棠说吗?”
“可阿棠并无什么话要和大人说。”
“舟哥哥,阿棠不想过去。”
她仿佛在和尉迟舟撒娇,小手紧紧的捏着人的袖子。
她防备似的看着陈策安,她好像在怕他。
陈策安看着她的动作,心中那股怒意更甚了几分。
“陈策安,你有事吗?”
这一会,尉迟舟先开了口,他看着人,眼中多了丝丝的玩弄。
他不会忘记陈策安前些日子怎么对他的!
陈策安居然敢把他弄晕送回西北,此仇不共戴天!
好在,他现在又回来了。
“你找小爷的未婚妻有何事?”
尉迟舟看了一眼沈青棠,又冲陈策安抬了抬下巴,他在挑衅他。
陈策安指尖微碾,未婚妻三个字映在了他的脑中。
沈青棠是尉迟舟的未婚妻?呵!问过他的同意了吗?
不过陈策安倒也没再开口说什么,只是阴沉沉的又看了两人一眼,而后直接离开了。
沈青棠对此又失落了几分。
陈策安怎么又没什么反应?
难道他真的不曾对她上心过?
少女皱起眉头,尉迟舟见陈策安离开了也没想多留。
他就是故意气陈策安的,谁让他将他弄晕赶走?
惊雪等到尉迟舟走了之后才上前:“小姐,大人好像生气了?”
她是局外人,看的比较清楚,大人那双眼睛,满是怒意。
“是吗?”
沈青棠倒没看出来,她吃着荔枝,很是满足。
惊雪见她吃的开心,突然间就闭嘴了。
算了,是福是祸,都躲不过。
沈青棠本来就很喜欢吃荔枝,所以一吃就停不下来了。
尉迟舟给她带的荔枝,一下子就被她吃剩下一点点。
而陈策安也得到了消息。
桑槐正战战兢兢的汇报消息,他觉得主子有些奇怪,为何要让他去留意沈姨娘吃了多少荔枝呢?
陈策安在听见沈青棠吃了许多之后,脸色再一次黑了些许。
她就如此爱尉迟舟给她带的荔枝吗?
“将府中所有的荔枝都送去。”
这是他说过最长的,还和沈青棠有关的一句话,桑槐又愣了好一会才应:“是。”
陈策安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此时他眸中满是邪恶,沈青棠那么喜欢吃荔枝是吗?
那就吃个够,不许吃饭。
看她还日后还吃不吃荔枝?
而那边的沈青棠看着桑槐送来的几筐荔枝,她很是开心的收下了。
她甚至以为陈策安知道她喜欢吃荔枝,所以特意送来了这么多。
可没两天,她就哭唧唧的受不了了。
她吃荔枝上火了,嘴巴有些疼。
她不想吃荔枝了,她想吃饭。
可膳厨的人根本不给惊雪饭菜,沈青棠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陈策安对她的一种“惩罚”。
他到底想做什么?
沈青棠不得已,她再一次去找了陈策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陈策安知道她要来找他?
不然这次书房的门怎么是开着的?
她缓了缓,最后才踏了进去。
彼时陈策安正在案桌前,他手中拿着一支烫金毛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大人。”
她喊了他一声,可他不理会她。
沈青棠这次胆子也大,她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
陈策安却依旧头也没抬,沈青棠没了耐心。
她想:他不理她是吗?没关系。
“阿棠今日来找大人只为了一件事。”
“侯府是高门贵府,舟哥哥许我妻子之位,阿棠自知自已身份低微配不上。”
“可舟哥哥待阿棠情真意切,阿棠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阿棠只能求到大人这了。”
“大人可愿将阿棠认作义妹?日后阿棠出嫁,大人是兄长,有您背我出嫁,阿棠也不算身份太过低微。”
沈青棠当然知道自已这些话都是梦话。
陈策安怎么可能将她认作义妹?
他冷血无情,六亲缘薄,不杀了她都算好了。
沈青棠只是想再逼他最后一把。
如果顺利的话,她应该很快就能在他床上吹耳边风了。
陈策安一开始并不打算搭理沈青棠,可后来听她越说越离谱,他的脸色也逐渐冷下来了。
她知道自已在说什么吗?
身为他的妾室,却在他跟前说要嫁给旁的男人,这也算了,她还打算利用他嫁入侯府?
谁给她的底气让她和他说这样的话?
尉迟舟许她妻子之位?
就这么一个破位,她也值得欢喜?
陈策安的笔尖顿住,他不悦的扫了人好几眼,见她笑意盈盈的模样,更是愤怒。
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男人越想越生气,就连墨水在纸上晕出一大片污渍他都没管。
“过来。”
他扫了一眼自已的桌面,而后冲沈青棠开了口。
少女还在等着人的反应,听见人开口的时候还愣了愣,让她过去做什么?
总不是要杀了她?
沈青棠突然有些怂,可到底还是走过去了。
然后她就见男人指着一盘荔枝:“剥。”
嗯?让她来剥荔枝?
他想吃自已不会剥?
沈青棠思绪紊乱,她乖乖的上手剥。
陈策安就盯着她的手,待她剥完一颗的时候,他适时出声:“喂我。”
沈青棠再一次错愕了,她瞪着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男人或许是被她瞧烦了,又或许他自已也有些心虚,他偏开了头。
“再看本官挖了你的眼睛。”
说完他又特意将自已被墨水弄脏了的手摆在明面,一副要不是手脏,他才不会让她喂的模样。
沈青棠:“……”。
她怎么觉得人在掩耳盗铃?
她捏着荔枝就要喂进男人口中,可下一刻她想到了什么,后退了一步。
“阿棠去打水来给大人洗手。”
意思就是她不肯喂他了。
陈策安见着少女出了门,脸色更黢黑了,他浑身更是烦躁了几分,他在生气。
喂尉迟舟就行,他就不行?
沈青棠很快就打水来了,陈策安自已都不知道,他在看见她的身影的时候,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可少女仿佛在躲他,水一放下就跑了。
陈策安刚刚才缓和些的情绪更是抑制不住的暴躁了。
他的指尖瞬间攥紧,眸中闪过了杀意。
他想,算沈青棠跑的快,不然他杀了她。
可接下来的时间,他的心又乱糟糟的,他什么公文都看不下去了。
他不免又让桑槐去将沈青棠叫来。
可他等了许久,桑槐却是一个人回来。
“沈姨娘说身体不舒服,她要歇息了。”
桑槐将沈青棠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见主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他的身体都不禁抖了抖。
好在陈策安没为难人,他在思考着什么。
沈青棠身体不舒服?她怎么了?
他的心口涌起了一阵波浪,心痒痒的,他下意识的有些担忧。
这抹担忧驱使着他去看了沈青棠,临去前他又给自已找了一个借口,沈青棠是奸细,她暂时不能死。
沈青棠的屋子很黑,难道她真的歇下了?
然而并没有,这个屋子除了惊雪,再无其他人。
沈青棠去哪了?
男人再一次暴怒,不是说她不舒服?人怎么不见了?
后来陈策安才知道沈青棠去了哪!
大晚上的,她和尉迟舟一起去泛舟捉萤火虫。
所以,她对他撒了谎!
陈策安得到这个猜测的时候,又是愤怒,又是委屈的要命。
他的指尖攥紧,心中的不舒服再一次一寸寸的放大。
他想,他应该讨厌沈青棠的。
可他在见到沈青棠笑着和尉迟舟回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他想将沈青棠抢过来,让她只对他一个人笑。
这个想法一起来,就慢慢的在他心中发芽了。
沈青棠今晚出去不过是一时兴起,她借着尉迟舟出府去见了赤雪,人果然忠心,有好好的在养伤。
相信再过不久,他就会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帮她赚钱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陈策安会在她的屋子门口。
如此,她更是挽紧了尉迟舟。
“舟哥哥,谢谢你今日带我出去玩。”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只剩下了尉迟舟。
陈策安怒到最后满是委屈,他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少女,黑暗中,他的眼尾多了丝丝的红意。
他想,他应该比自已所想的还要在乎沈青棠。
他并不知道何为喜欢?也不知道什么是吃醋?
从前更没有人像沈青棠那般的关怀他,不止说了那么多腻人的话,还亲他。
他只知道,沈青棠于他来说有些特别。
“不客气。”
“阿棠开心就好。”
尉迟舟说完,他弯着唇看向了陈策安,眼中带着得意。
“陈策安,小爷告诉你,这是小爷的未婚妻。”
“小爷已经让人往西北送了家书,过些日子,阿棠就会离开这。”
“你可不许欺了她。”
他仿佛在提醒陈策安什么,眸中满是兴奋。
陈策安是喜欢沈青棠的吧?他肯定不会看错的。
尉迟舟见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以为陈策安会忍不住发泄出自已的情感了。
然而没有,他只是扫了他们相挽的胳膊,而后走了。
沈青棠看着人走了,她也不去多想,她困了。
陈策安阴晴不定,她看不透他了,随便吧,走一步看一步。
尉迟舟见人走了,只能也离开了。
小柴房这又恢复了安静,沈青棠很快就睡着了。
可不等她睡沉,她突然觉得有些窒息。
是谁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下意识的想挣扎,可手很快就被人握住了,她三脚猫的力气,根本就不是男人的对手。
后来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她知道是谁了。
陈策安潜入她的屋子……他还偷亲她!
“呜呜。”
她下意识的发出呜咽声,可人就是没放开她。
他的唇舌很是滚烫,所到之处都能让她颤栗。
他知道自已在做什么吗?
许久之后,沈青棠总算得到了呼吸,可不等她缓多久,男人略带沉闷的声音就响起:“你确定要和尉迟舟去西北?”
他在问的,是她和尉迟舟的婚事,她答应尉迟舟要嫁给他了?
黑暗中,沈青棠并不能看清男人的脸,所以也不知道他是何表情。
陈策安见人迟迟不开口,心中不免又烦躁了起来,他的怒意再一次噌噌噌的起来了。
这会,他开口嘲讽:“沈青棠,你最好早些去西北。”
“少留在这烦本官,不然本官迟早会杀了你。”
他说话不留情面。
明明是威胁的话,可沈青棠却并不害怕,她感受到他指尖在颤抖了,他仿佛在怕什么?
他怕她嫁给尉迟舟吗?
“好,我一定尽快嫁去西北,不让大人失望。”
“阿棠也很想和舟哥哥洞房,说来今晚阿棠和舟哥哥的那个吻……”
她话不说全,适时的打住了。
陈策安听着更烦了,他的心间再一次被委屈占满,“不许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