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和之前一样,还是站在离大门不远处的地方等着。
她出门之前还特意换了一身衣裳,将自已打扮的更漂亮了些。
男人不都喜欢漂亮的姑娘吗?
沈青棠什么都没有,她唯一有的就是美貌。
她像极了她那出生青楼的娘亲,只要笑一笑,就能摄人心魄。
陈策安果然是这个时辰就回来了,瞧,她还没有等多久,人就从大门进来了。
她顿时欢喜了几分,连忙上前。
“策安哥哥回来了?”
“阿棠等了策安哥哥好一会了,腿都站酸了。”
她边说边弯腰捶了捶自已的小腿,仿佛真的很酸。
陈策安:“……”。
男人的面色一点都不好,漆黑的眸子再看见沈青棠的那一刻就盛满了怒意。
她怎么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当真不怕死?
“策安哥哥看着阿棠做什么?”
“阿棠今日好看吗?”
今日还真的是巧合,他们两人穿了同一颜色的衣服。
“策安哥哥,你瞧,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她转了一个圈,笑意盈盈,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陈策安这才发现了,他们都穿了绛紫色的衣服。
他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几分,指尖微屈起,他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可笑。
缘分?
他和她能有什么缘分?
穿同一色系的衣服就是缘分?
蠢!
陈策安第一次如此讨厌自已身上的这件衣服,他想直接丢掉。
沈青棠仿佛还没有察觉到男人的阴沉,她往前了几步,又开了口:“策安哥哥觉得阿棠这根发钗好看吗?”
“这可是千金阁的新款,要好多银子的。”
“阿棠戴着它,好看吗?策安哥哥喜欢吗?”
“女为悦已者容,策安哥哥若是喜欢,阿棠日日都戴着它给你看?好不好?”
少女堪堪知道了男人的肩膀,她只能抬眸看他,晶亮的眼眸带着欢喜,直直的撞入他没有一丝波澜的眼中。
这根发钗是她之前攒了很久的银子给自已买的,一直都没有舍得戴。
发钗亮晶晶的,上面雕刻了一只蝴蝶,往下垂着流珠。
她一动,那些流珠就会发出碰撞的声音。
可惜,陈策安不懂的欣赏。
“不想死就滚。”
陈策安心中烦躁,指尖攥紧。
他到底没直接掐住沈青棠的脖子。
狗皇帝今日还想往他府中塞人,好在他用沈青棠将这一切都挡了回去。
所以他暂时不杀她。
“策安哥哥怎么又凶了阿棠?”
“策安哥哥用晚膳了吗?天色已晚,策安哥哥可不能饿着自已,不然阿棠会心疼的。”
她软着声音,手也大胆了起来,直接抓住了男人的胳膊。
陈策安没料到她还敢动作,胳膊结结实实被她抱住了,他甚至还甩不开。
天知道沈青棠用了多大的力气还没让自已被甩开。
“策安哥哥还记得阿棠说过的话吗?”
“策安哥哥凶了阿棠,阿棠受了委屈,阿棠就想从策安哥哥那讨点东西。”
“策安哥哥知道阿棠想要什么吗?”
沈青棠嘴角弯弯,在陈策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吧唧一口想亲在他的唇边。
没想到陈策安这次动作更快,他直接将头后仰。
沈青棠直接亲偏了。
不过,这个结果她还是很满意的。
亲喉结,也不错?
陈策安察觉到自已脖子上的一抹湿润的时候,脸色比刚刚还要阴冷。
沈青棠原本亲完就想后退几步的,可不等她有所动作,她突然发现自已的小腹处抵着什么东西,很硬很硬。
“……”。
是什么?
沈青棠并不知道抵着她的是什么, 但她下意识的误会了。
该不是……
陈策安这么容易就被她挑起了兴趣吗?
沈青棠的脸上瞬间出现了细微的红晕,心底痒痒的。
可等她低头看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
陈策安拿匕首抵着她。
他要杀了她?完了,这次亲过头了。
陈策安整个人都要疯了,先不说从没人亲过他,更别说亲他的喉结了。
沈青棠怎么敢的?
她想死?他成全她。
少年郎的喉结下意识的又滚了滚,浑身燥热了几分。
只是让他更觉得烦躁的是,他什么都没做,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知道在脸红什么?
她到底又在想什么?
“策安哥哥这是做什么?”
她的指尖下意识的要去推开匕首,可陈策安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他的眼神森冷,一副她再动一下,她就得死。
“策安哥哥,阿棠不想死。”
她顿时装委屈,声音越发的娇柔。
“策安哥哥现在不想看见阿棠,阿棠可以走的。”
“策安哥哥不需要拿匕首吓唬阿棠。”
她说着,轻咬红唇,水灵灵的眸子带着嗔怪:“策安哥哥不也挺喜欢阿棠的亲亲的吗?”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肯定喜欢的。
不然上辈子他在她床上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孟浪?
陈策安偏开了头,他不去看她,只是那把刀始终没有移开半分。
“好。”
“既然策安哥哥非要杀了阿棠,阿棠也可以死。”
“谁让阿棠就是喜欢策安哥哥呢?”
“策安哥哥生的好看,阿棠很喜欢很喜欢。”
“能死在策安哥哥的手下,也是阿棠的福分。”
“生能是策安哥哥的人,死,阿棠也要做策安哥哥的鬼。”
她说的动容,丝毫没有觉得自已越说越离谱。
陈策安:“……”。
做他的鬼?
“沈青棠,滚。”
这是他第一次烦躁的喊她的名字,还是当着她的面喊。
沈青棠瞬间又亮起了眸子:“策安哥哥叫阿棠了。”
“阿棠很喜欢听策安哥哥叫这个名字。”
她说着又往他身上贴,仿佛不怕他手中的匕首。
陈策安周遭的气息再一次降到了冰点,就在他要动手直接杀掉沈青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的时候,少女趁他不注意直接跑了。
“策安哥哥,阿棠突然想起还有些绣活要做,就先回去了。”
“对了,策安哥哥喜欢什么样的香囊?”
“阿棠想给策安哥哥绣一个。”
她说的认真,仿佛真的会绣来送他。
陈策安没再搭理她的话,径直离开了。
算沈青棠走得快,不然她必死无疑。
沈青棠看着他离开,一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走。
她想,她才不会绣香囊给陈策安,送给他都是浪费了,她还不如绣些帕子去卖呢!
谁要送他?
沈青棠走在路上,经过花园的时候还美美的赏了一会野花。
这府上根本就没有种植什么花卉,所以她只有野花可以赏。
“陈策安,你可得快些听我的话。”
这样她才可以快点报仇,然后离开汴京城。
沈青棠在花园待了好一会之后才回了自已的小柴房。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惊雪点着蜡烛还在绣东西。
“小姐今日怎么这么快回来?”
惊雪见到人回来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今天确实有些过早了。
“嗯。”
差点被人杀死,当然回来了。
能回来都算不错了。
“别绣了,早些休息吧。”
她怕惊雪把眼睛弄坏了。
“小姐,奴婢没事的。”
惊雪不肯停下,还打算继续绣。
“放心,日后我们一定能有很多很多的银子的。”
沈青棠有信心,即使赚不到,她也可以从沈父那骗到。
“小姐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惊雪并不知道沈青棠的计划,她以为自已和小姐会一辈子待在司使府。
“惊雪,以后我们会离开这里的。”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惊雪以后可能会跟着她长途跋涉去另一个地方生活。
“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惊雪点头,小姐做妾不开心,要走,她当然也跟着离开。
“嗯。”
这一晚,沈青棠早早的就又睡着了,她来葵水的时候肚子总会不舒服。
而陈策安那边,他久久没睡,就只是安静的站在书房的窗口处。
他睡不着,他也记不清自已多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觉了。
这么多年,他总噩梦缠身。
孤寂安静的夜晚,男人的身影显得孤独了些。
“主子,晋国那边传来的文书。”
也是这个时候,桑槐进来了。
桑槐的身上还带着伤,他因为私自让沈青棠进了主子的屋子被罚了。
“晋国那边的暗线传消息来说,不日晋国将派使臣来访。”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退下了。
许久之后,陈策安才终于有了丝丝的反应,他拿起文书看了一眼。
文书上全是加密文字,他扫了一眼却全都看懂了。
晋国派使臣来朝,晋国太子公主也在列。
这是杀了晋国太子的最佳时机。
晋国太子在魏国死去,两国之间必有一战。
他就想看天下乱起来的样子,一定好玩极了。
陈策安的眸中满是玩味,周遭气息却又更冷了几分。
如今天下两国并立,陈策安所在的位置是魏国的都城汴京。
而他却并不是魏国人,他是晋国人。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父皇再看见他,会是何种反应?
他以为他死了,其实他还活得好好的。
陈策安想起往事,眸中满是肃杀,他倒也无心皇位,他就是要晋国乱起来。
所以,晋国太子,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