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衣服被凶手剥掉了。”宋阳忽的眼神一凛,转头去问那些公、安:“你们是不是也往土坑喷了鲁米诺试剂,但并没有检测到血液溅射。”
“对!”几个公、安纷纷点头:“宋顾问,我们按照法医检测流程,都喷过了,正因为既没有血液残留,也找不到其他线索,所以才一直无法定案。”
“呵呵。”宋阳不禁露出了一丝冷笑:“看来你们这次遇到对手了!我就再帮你们一次,揪出这只狐狸的尾巴。”
“再喷一次鲁米诺试剂,这次大量喷。”宋阳吩咐道:“然后想办法给我弄点艾草来,越多越好。”
在场公、安没有一个等级低的,但此刻已经将宋阳当做神明一般的存在,纷纷下手干活。
很快,一小车艾草被民警送到了操场,艾草干燥完整,气味芳香,一眼望去便是极佳上品。
几个公、安也完成了在土坑周围喷洒鲁米诺试剂的过程。
在宋阳的指挥下,我们将白骨挪开,然后把一捆捆艾草均匀的铺在了土坑的四壁,点了一把小火,让艾草一点点轻柔的烘烤着泥土,直到将土壤烤的火红发硬。
腾腾热气熏的我睁不开眼睛,但很快我就发现,在热力的包裹下,原先正常的鲁米诺试剂居然全部好像活了一样,滋滋的渗入了土壤。凡是被渗入的地方,全部反射出耀眼的荧光来,就好像一滴滴碧绿色的眼泪,又仿佛冤魂在哭泣。
而在法医学中,鲁米诺试剂检测到血液残留的标准,就是发生荧光反应!
这是证据,光天化日之下杀人的证据!
“那些血曾经被酸性物质清洗过,所以你们找不到,但草木灰会中和掉酸性,所以尘封在泥土里的血迹就又出来了。”宋阳解释道。
“砰!”那是一个公、安手里喷壶落地的声音。
沉默了好久他才开口道:“这就是失传的仵作绝学吗?古人的智慧还真是伟大。”
“这辈子能有幸看到,死而无憾了。”
“震撼,又岂止是震撼能形容的……”
其他公、安纷纷举起相机拍照,将关键性线索记录下来,可只有宋阳一个人躲得远远,等我找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他手里一直攥着装丝线的证物袋,眼眶红红的,好像流过泪。
我顿时吃惊的问怎么了,在我的印象中,一个无比强大的神,又怎么会流眼泪?
宋阳开口解释道:“你刚才一直问,为什么死者衣服都没了,手里会留着这根线头。现在我告诉你,那是他当时已经知道,自已是必死无疑了,所以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留下了这根线头,希望在一年后,十年后,甚至是二十年后,会有一个像提刑官宋慈那样的人,找到这具白骨,找到这根线头,为他洗冤除恶!”
说罢,宋阳朝那颗恐怖的骷髅深深鞠了一躬:“安息吧!正义的灵魂,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我以先祖提刑官宋慈的名义立誓,必会让当年的真相浮出水面。”
说完,他拨通了一个号码咬牙道:“援朝,你那边可以实施抓捕了!”
“收到。”那头是一个阳刚的中年男人声音,随后便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次来的,并不止宋阳和我,还有特案组的一个叫做王援朝的人。
后面的抓捕,宋阳并没有让我参与,而是让我一个人在招待所住了两天。
之后我们就离开新宁县,踏上了归途。
之后新闻就开始轮番称颂,经过专案领导的缜密调查,英明指挥,成功破案。
只不过整篇报道洋洋洒洒几千个字,都没有提到师父的半点功劳。
这也太欺负人了!
宋阳则笑着道:“这也是我的意思!仵作这一行,只管沉冤昭雪,不管抛头露面。”
于是我开始明白,宋阳不仅想教我那无敌的绝学,还想教我做人的道理。
一日验一尸,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回去之后,宋阳休假了整整一个月,每天清晨都会早早起床,手把手的教我《断狱神篇》里的验尸绝学。
高兴地时候,还会将自已年轻时破获的那些案子分享给我。
每到这个时候,小桃姐姐都会温情的在旁边倾听,然后为我们端上美味的早点。
这期间,我也将令父亲入魔的那张黑白合照,里面人的长相尽可能跟宋阳描述了一遍。
原来照片里的人都是最近突然回国的医学家,警方查不到彼此的交集,但却全都离奇死去!
显然,他们生前其实是认识的,只不过不为外人知晓,因为共同发现了某个可怕的秘密,想要逃回来。
结果还是没能逃出江北残刀的魔爪,一个个惨遭灭门……
至于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哪怕是特案组,也要经过漫长的时间才能摸透,毕竟江北残刀这个敌人太过强大!
休假月的最后一天,我晚上正准备睡觉,忽然听到宋阳在客厅里很大声的打电话,电话那头一直在拒绝:‘不行不行,那娃娃太小,这不符合规矩。’
但宋阳却叫道:“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地方是你做主,老哥,宋某一生很少求人,为了小隐好不容易豁下这张老脸,你还忍心拒绝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最终回复了一句:“好吧!我连夜安排,不然就赶不上了。”
而沙发上的宋阳也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我隐约知道有事发生,果然第二天中午宋阳将我叫到了客厅,把一个加急的快递包裹递给了我,他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烟,示意我自已拆。
我万分好奇地撕开包裹,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纸……
然而当我看到那张纸的瞬间,整个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