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丽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洒落在大地上。
一阵风吹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奏着乐曲。
金吾卫和御林军的行动,明晃晃的告知所有人,今日的都城又是大瓜小瓜不断的一天。
玄泽洋带着人来到恭亲王府。
“咚咚咚……”沉重的大门被重重的敲响。
正在为恭亲王担忧的恭亲王妃听到敲门声,本能的身子一颤,世子所犯之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下狱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恭亲王能在事情还有转圜之前,能为恭亲王府找到一个好一点的出路。
管家看了眼王妃,在她默默点头后,小跑着上前,打开角门往外张望,“谁啊?”
等的有些不耐烦的玄泽洋,看到管家冒出来的脑袋,眉头微微皱了皱,漆黑的眼眸带着一丝凌厉的杀意,“金吾卫办事,速速打开大门。”
管家一怔,容不得半点迟疑,赶忙转身打开一旁的大门。
沉重的大门‘咯吱’一声被打开,金色的阳光争先恐后的从大门处照射而入,好像预示着,这间屋子最后的光明。
得了消息的王妃带着府上所有的人,匆匆来到大门处。
玄泽洋看着这一大家子老老少少的,漆黑的眼眸淡淡的扫过所有人,眉头一皱,“人都到齐了吗?”
恭亲王妃抿了抿嘴,嘴唇嗫嚅一下,最终咽下了那脱口而出的话。
她的心里有些矛盾,既想要说出恭亲王世子妃不在的事实,又想着她能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能让她的母家帮忙运作运作。
她的心情是矛盾的,如今到了这种节骨眼,她不想放过一个能减罪的机会。
通敌叛国,何等的严重啊?
哪怕他夫君是恭亲王,也不能救下她的儿子和全家。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平日里,恭亲王世子妃和妾室之间,就是明争暗斗的。
只因世子妃的孩子成了皇帝的嗣子,格外受到恭亲王和世子的喜欢,自然让妾室看了格外的不得劲。
但世子呢,对妾室却是格外的喜爱。
这也是争端的原因。
妾室云娘云鬓高绾,碧玉簪和玉步摇两相映衬,白玉珠花点点华光。
一身紫色七重锦绣绫罗纱衣,衣领微窄,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娇颜白玉无瑕,犹如凝脂。
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
“哎呀,这位大人,姐姐不在呢,也不知道姐姐去了哪里?”
恭亲王妃猛的抬眸望去,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一股压不住的怒气从她的身上升腾起来,怒喝道,“蠢货。”
愤怒的王妃在说完这句话后,浑身像是卸了精气神一般,瞬间萎靡了下来。
她这一生过的顺遂,如今临了了却遭遇了这一大难。
云娘是儿子的妾室,起初她是不同意的,但耐不住儿子喜欢,云娘也会哄人,久而久之也就同意了。
云娘这些年也算是争气,生了一个儿子,又得世子喜欢,日子也过的如鱼得水。
和世子妃之间虽然有摩擦和争端,但也都无伤大雅,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是个蠢货,连最基本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小肚鸡肠的想要对方不好过。
她怎么就不想想,他们接下来去的地方是哪里?
云娘被恭亲王妃的眼神吓了一跳,这些年婆婆对她也算是不错,她讪讪一笑,垂眸躲在一边。
玄泽洋看着众人的神情,讥讽一笑,刚想下令找人去把世子妃缉拿归案,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原来我这么让人惦记呢,云姨娘?到了这个时候,你都不忘把我拖下水,你可知,夫君犯下了什么大罪?你们接下来将受到怎样的责罚?”
一身黑衣的恭亲王世子妃,宛如一朵娇艳的黑玫瑰,她的容颜若雪,清冷而高贵。
她一边走,一边从袖筒中掏出一封和离书,递了过去道,“玄统领,这是我和世子的和离书,从今往后,王府的一切荣辱与我毫不相干。”
她说的铿锵,但在场众人听了却是倒抽一口冷气。
玄泽洋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他没想到,在如此时刻,她会率先拿出一封和离书,以此和恭亲王府脱离干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没想到,飞的这么快。
玄泽洋只是怔愣了一下,就接过恭亲王世子妃递过来的和离书。
这是她的选择,没人能说什么。
凉薄也好,自保也罢,在她做出这个选择的那一刻,也预示着,她今后会走怎样的道路!
试问,谁家敢娶这样的媳妇?
但,她想要自保,想要保住性命母家的想法,也无可厚非,只能说,在大难面前,真正考验的就是人心和人性!
同甘容易,共苦难!
恭亲王妃猛的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怒火,她气的脸色铁青,嘴唇紧闭,手指颤抖着指向对方,“你个贱人,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你这样做,你让若之怎么办?”
她的孙儿啊,那么有出息的孙儿啊……
摊上这么一个母亲,他今后的人生该怎么办啊?
世子妃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眼睛里迸射出寒光,讥讽一笑道,“我是贱人?我狼心狗肺?那你怎么不想想,你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如今的局面,不是你口中的好儿子造成的吗?”
“你……”
世子妃,不,她从此只是邹雨。
她缓缓转身,向着外面走去,她抬眸看了眼金色的阳光,嘴角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夜若之。
夜卿羽躺在九尾毛绒绒的背上,看着底下的一切,看着邹雨走的那么干脆,嘴角扬起一道讥讽的弧度。
她拍了拍九尾的小脑袋,忍不住蹭了蹭九尾那暖和和的毛发,‘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九尾,该本宫闪亮登场啦!”
“这一出大戏,怎能少了本宫呢?”
想要把阳陵伯爵府从这一滩浑水中摘出去,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啊!
一丘之貉,想要置身事外,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