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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莲不会和女同事们相处,也不会和男同事们相处。
再说这里的男同事们,都好怪,落莲完全搞不懂。在使唤落莲时,他们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情,在共处时,也没有半点礼让之意。很多时候,与落莲还有女同事们争执一件很小的事,争执得面红耳赤,非得胜不可。似乎这边的世界就不大会像明湾利亚一样,有敬爱女士的风俗传统和礼节文明。在明湾利亚,不尊重和爱护女士、老人和小孩的人,却是要被视为野蛮人的。
男同事们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反倒高傲得很,不知道以什么而沾沾自喜。与落莲面对面走过,从来都用鼻孔看她,绝不会主动和她打招呼,更不会讲话,脑袋像钉在脖子上一样,眼珠像粘在眼眶里一样,一动都不动的,直挺挺地就走过去了。
连门卫都觉得落莲卑微,其中有一位表现得最明显,哪一位进出,他都点头哈腰、笑脸相迎,唯独落莲进出,他瞄都不瞄一眼,好像落莲就是透明的,反而每次走过,都是落莲觉得难以为情,主动和他微笑,可惜他看不见,落莲和他打招呼,他全身的器官只有嘴角微微撇一撇,几乎察觉不到。落莲从来平等待人,从来不会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从来不会觉得职位不高端,在此职位的人也低下,可是她似乎心地太简单、太纯净了,现实呢,却并不像她所以为的、所相信的、所希望的。那位门卫却在心里把从他面前经过的人分三六九等。
落莲因为跨专业,所以业务上很多事都不懂,于是就硬着头皮频频地虚心请教离她办公桌最近的一位同事,那一位本来就趾高气昂地待答不理,周围的人又胡乱起哄,说落莲不是真不知道,而是找理由勾引挑逗他,这话对落莲已经太重了,而那男同事又用更加毫不留情的话羞辱她:“你别再问我任何问题了,别自作多情,别对我抱有幻想了,我不会考虑你这样的。”落莲为此觉得简直不可理喻,究竟是谁自作多情?
落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会与人相处。是因为她读了六年培养书呆子的女中?是因为她住了四年单人大学生宿舍?还是因为她习惯了明湾利亚那么好的月熳珠团长、水剧团明星,还有她那么好的鲸王?
落莲的鲸王,比他好一千一万倍。鲸王是那么平易近人,他从来都是乐于助人,宽于待人,和落莲一样,从不会自以为是,更不会恶言相对。
落莲不言不语,心里的孤苦,只有纸页能帮她承载一些,她把自己的心里话写在日记里:
“我不招人喜欢,从来都不招人喜欢,我不在乎,反正现在什么都不能让我哀伤了,刀枪入,无动于衷,因为我没有心,不会难过。不管什么环境,依然忍辱负重。不管是什么待遇,缄默不言便是了。就算心里苦,也要一直面带微笑。我不是强颜欢笑。我实在不是装出来给谁看,而是只有这样我才能暂且忘记了梦里梦外,不至于让自己痛苦地一直陷下去,我不能把自己也变成催泪弹让自己触景伤情,所以我要给自己找乐趣,要给自己找安慰,我要有耐心,要变聪明,要让自己过得好。我的骨头足够硬,我能撑起一切,一切都会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