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乃是太师之子,从小便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苦,穆寒阳手下的衙役都知道自家老爷是什么脾气,也不敢徇私,三十大板下去,高飞的屁股已经开了花,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高飞,既然你已经承认小翠是被你所杀,那你便在这供状上签字画押,若是不然,本官今日便将你活活打死在这里。”
不理会高飞那恶毒的眼神,穆寒阳一脸淡然的看着他,随即他看向师爷,师爷想要说什么,但被穆寒阳一瞪也不敢多言,拿着供状走到了高飞面前。
“公子,好汉不吃眼前亏,此时堂上有这么多人看着,你若是不画押的话穆大人可能真会将你活活打死。
即便你是太师之子,但打死了也没有用,所以你还是画押了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穆大人可是说到做到的。”
师爷对穆寒阳自然也十分了解,倘若这高飞还敢耍横,穆寒阳绝对会活活打死他。
正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高飞虽然心中不忿,但也不敢再与穆寒阳争长短,拿过笔来,在供状上签了字,又按上了手印。
师爷将供状交给穆寒阳,后者看了看,说:“既然高飞已经认罪,那便判其斩监侯,待我将此事禀告巡抚衙门,等刑部批文一下就地问斩。”
摆了摆手,穆寒阳示意衙役们将高飞带下去,然后他从椅子上站起,走到胡良的身前。
胡老汉不住的给穆寒阳磕头,高呼青天大老爷,穆寒阳将其扶起,道:“老汉,实不相瞒,这高飞能不能问斩我心中也没有把握,毕竟他父亲是当朝太师。
不过你放心,我即便是拼了这官不做,也会给你女儿伸冤,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你不能住在家中了,需寻一个隐秘之处藏起来。
介时你可托一信任之人人告知我你藏在哪里,待我需要你的时候,亲自去找你你再露面,除了我以外谁你都不能跟着走。”
胡老汉并不明白穆寒阳这么安排有什么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再次朝穆寒阳施礼,这才转身离去。
穆寒阳如此安排当然是有用意,他料定太师不会任由自己斩了他的儿子,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他,而救他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让胡老汉改口供。
只要原告改了证词,那之前的一切都可以不作数,虽然翻供会受严惩,但穆寒阳相信太师绝对有这种手段让胡老汉不敢不听话。
“大人,您这是作何呀?”
回了后堂,穆寒阳便看到师爷迎面走来,显然师爷对自己打了高飞一事颇有微词,但自己的决定还轮不着他来质疑。
“师爷,你只要尽你的本分也就是了,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你若是不想再做师爷那就说一声,我立刻换人。”
这师爷与穆寒阳相处也有几年的时间了,对穆寒阳的脾气秉性很清楚,见穆寒阳要翻脸,师爷哪里还敢多言,一个劲儿的承认错误,然后退了出去。
行出府衙,师爷觉得这事情不能任由穆寒阳折腾,要不然恐怕都会连累他。
唤来衙役,让其选了一匹快马,师爷翻身而上,带了些干粮和钱银,然后便直奔京城的方向去了。
“大人,看样子师爷是要去见太师。”
府衙的门口,刚刚给师爷牵马的那个差人对穆寒阳说道,穆寒阳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三日后,一顶轿子落在府衙门前,有衙役禀告穆寒阳,说巡抚大人到了。
此时穆寒阳正在后堂看书,一听说巡抚来了,急忙换上官服,迎到了门口。
“寒阳啊,你我也有半年未见了吧,今日路过你的地界,特来瞧瞧你。”
巡抚名为董路,乃是两榜进士出身,也是太师的学生,与穆寒阳同出一门。
董路与穆寒阳的私交深笃,私下里两人皆以兄弟相称。
将董路引进后堂,穆寒阳叫人奉上茶水,然后便将告诉差役,十丈之人都不能有人靠近。
他很清楚董路根本就不是路过,而是特意来寻他的,而且还是为了高飞的事情。
果不其然,一落座,董路便言道:“兄弟,这次你捅的篓子可不小,太师已然知晓你的所作所为,派为兄来与你说道说道。”
抿了一口茶水,董路一脸的愁容,穆寒阳则是笑笑,说道:“我知兄长此来何意,但那高飞却是放不得,刑部的批文若是不下来,那我就一直关着他,直到刑部的批文下来为止。”
见穆寒阳已经铁了心,董路苦笑了一声,道:“贤弟呀,你我皆是出自太师门下,如今你如此对待高飞,恐怕会遭来世人非议啊。
有道是师命难违,如今你要杀恩师的孩子,恐怕天下的读书人都会对你口诛笔伐,介时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其实这个董路与穆寒阳是一路人,要不然他们两个也不会走的这么近,今日董路前来给高飞说情完全是出于无奈,谁让他欠了太师一个大人情呢。
“兄长此言差矣,那高飞作恶行凶,别说他是恩师之子,即便是我亲生父亲,我也一样按律法办事。
若天下为官者只重名而舍弃正义,那么这个天下将会是什么样?这样的官恐怕兄长也不会想做吧。
那高飞杀了胡老汉的女儿,胡老汉老来得女,一向视若珍宝,日后还要指望着这个女儿给他养老送终,可现在胡老汉却连唯一的指望都没有了。
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不是兄弟不卖大哥情面,这种事实在是没有情面可讲。我知刑部的批文肯定是下不来,但这没关系,我就一直关着高飞,我就不信他们敢劫狱。”
穆寒阳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董路微微一叹,说道:“贤弟一身正气,真让为兄汗颜,好了,其余的话我也不说,为兄也会将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
你的奏文我已经递到中书院了,中书院乃是大学士的地盘,他身兼左都御史,与太师更是冤家对头,此事落在他的手中,相信正义会得到伸张。”
不再多说什么,董路起身告退,走到门口的时候,董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贤弟,你最好给你老家去一封信,让你的家人到外面去躲躲,我怕把太师逼急了,他会对你的家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