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是失魂落魄回到栖霞院的。
镇国寺所发生的事她看的一清二楚,本以为信王能够得手,谁能想到卫肃去的那么快,身后还跟着廉家的小娘子,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卫肃一个从三品的国子监祭酒,竟敢对当朝王爷动手。
不是传闻卫肃手无寸铁,如小娘子般弱不禁风的嘛,为何突然间会拳脚功夫,且王爷在他手上也讨不到好处!
“王嬷嬷,快去给我准备安神茶,不……给我准备壶热酒,让我吃了好定心定心。”
曹氏现下一颗心像是被刀子勾住似得,又疼又悬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落不下来,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王嬷嬷温好酒端上来,曹氏猛的灌了一大口,烧心的酒根本不能压下她心中不断放大的恐惧,她不断地在屋子里走动,嘴里念叨着:“我已经按照吩咐做好了,不该怪在我头上的,王爷应当不会这么不讲道理……”
过了片刻,曹氏拉住王嬷嬷:“二爷呢,二爷可回府了?”
“大娘子,到底发生何事,您不是邀二姑娘去镇国寺?为何回来后担惊受怕?”王嬷嬷焦急地望着自家大娘子,她本是要跟着大娘子一道去的,只大娘子说让她在府中盯着韩氏。
以自己对大娘子的了解,去镇国寺绝不简单!
“二爷,我问你二爷可回府了?”曹氏像疯了似的声音拔尖地吼道。
王嬷嬷被她这幅模样吓到,忙招呼外头的仆婢去查看情况。
很快仆婢回来,回话说二爷还未回府。
曹氏这下是真的疯了,嘴里一直嘟囔着‘完了’‘完了’,没过多久便开始收拾金银细软,嚷嚷着要逃跑,她拉着王嬷嬷:“去唤三姑娘起来,让她快些收拾东西,备好马车,连夜出城……”
王嬷嬷虽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但看曹氏这幅模样也知事态定是严重的,甫要去寻三姑娘便有仆婢来报,说是二爷回府了,正往方姨娘的凝香阁那处去。
曹氏在屋子里也听见了。
她扔掉手中收拾的包裹,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怒气冲冲地冲到方姨娘的凝香阁去。
苏锐前脚刚到,曹氏便到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有心情在此处寻、欢作乐。”曹氏急赤着张脸,脸上布满了岁月痕迹,加之她表情夸张动作粗鲁,说话时竟还会喷洒口水,半点没有当初初见时的娴静端庄。
方姨娘却是文静乖巧,年轻貌美,是他的解语花,能懂他的不易,能心疼他的付出。
可曹氏呢?只会牙尖嘴利的指责他,却不瞧瞧自己,年老色衰,无半点姿色,若她不是开国侯的嫡女,自己又何须隐忍至此!
“这个狐媚子整日里只会卖弄风、骚,故意做作,除了这些她还会做甚?今日我便撕了她这副狐狸皮,让她现出原型……”曹氏张牙舞爪的冲过去,被苏锐一脚踹在地。
“泼妇,你若再敢来凝香阁胡闹,我便……我便休了你!”苏锐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二房本就人丁单薄,这么多年你除了生了锦辰跟锦秀,一无所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辱骂蕙兰,她才进苏府的门多久,腹中便有了子嗣。”
曹氏顾不上闹,眼神狠厉地瞪向方姨娘。
方姨娘如受惊的小白兔,无辜又委屈地躲到二爷身后。
“传我令下去,日后府中用度先紧着方姨娘来,若让我晓得谁敢再背后动手脚伤我子嗣,我决不轻饶!”
这话,苏锐是专程警告曹氏的。
曹氏素来善妒,又怎能轻易容下方姨娘腹中的孩子。
“哈哈……子嗣,你还妄想有子嗣。”曹氏失心疯地从地上爬起,趁着苏锐不注意用尖锐的指甲挠破他的脸,大笑道:“你且等着,明日王爷就会兴师问罪,我看你可还有命等着这贱人腹中孩子出生!”
…
曹氏不晓得的是,当夜苏锦秀趁着夜色浓重,偷偷地从后门溜出府,坐上马车从后门进了信王府。
苏锦秀是在第二日寅时末才回府。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走路时两条腿都在发抖,若不是身边的婢子搀扶着,恐怕连路都走不稳当,裸露在外的脖颈上还能看到亲密过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