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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灿烂,自高而下,直扑四四方方的紫禁城,立刻就引起了御林军的注意,他们吆喝着,放箭的放箭,挥刀的挥刀,潮水般汹涌过来。
“万剑朝宗,剑道无上,出鞘!”
燕赤侠念念有词,背后剑匣骤然有光芒迸射,先是一点,然后一点炸开,变成无数的小光点,迎风一变,俱化为犹如银针般大小的小剑,排列成阵,呼啸着,把所有扑上来的军兵席卷住——
秒杀!
一照面,中剑者即刻倒地。
这般剑术,早超越凡尘,等闲人根本无从抵御。若是千军万马,精锐的部队,还能依靠血气凝结,形成冲击之势。但现在偌大的紫禁城,除了外围的御林军外,精锐的黑衫卫居然不见冒头,都不知躲在宫内做什么了。
政变的消息早就隐隐约约传了出来,御林军的军心并不稳定。如今见到燕赤侠凛然如神,一个个不禁都萌生了胆寒之意。
呼!
飞天夜叉的身形闪现,仰天咆哮,面对众人,露出了森森獠牙。
“鬼呀!”
这一下,御林军更加惧怕了。
有飞天夜叉和燕赤侠保护,陈剑臣心中大定,左手端墨,右手提起辟邪笔,就开始在紫禁城的城墙外信手涂鸦写字。
紫禁城,自古以来便被视为国家统治的核心所在,皇权的标志建筑,寸尘不染,无人胆敢冒犯——
只因胆敢冒犯者,都被杀死了。
但现在,那油漆得金碧辉煌的墙壁却酣畅淋漓地留下来乌黑的笔墨。
陈剑臣的笔墨。
他胸怀激烈,挥斥方遒,只感到全身都充斥了澎湃的力量,新鲜而刺激。
在皇城的墙壁上写字,无拘无束的涂鸦,这样的感觉真好!犹如那大逆不道者破口大骂;又像是叛逆不羁者在旗帜上撒尿吐口水。
颠覆,破碎,自由。
种种以前不敢做,不能做,不好做的事情,现在全部付诸行动,是谓“自由”。
什么皇权威严,什么天子气运,在笔锋之下,皆显露出脆弱的本质来。“天视即民视,天听即民听”。而读书人,则要做表达的代表,手中的笔,要秉直而书,劝而不听,应该将君上直接拉下马来。
这样的傲骨胆气,才是读书人的本色。
也许正是因为有这方面的忧虑担心,正明帝才会不惜一切地颁布下《文字法》,藉此瓦解士子之志,大力打压。
显然,他达到了一定的目的。
《文字法》的实施,万马齐喑,大大加速了其修炼行为,若果没有人破坏,今晚子时,天下大阵激发,正明帝将吞吐天下霸气,成就化龙之道,修炼成人仙。
时间紧迫,陈剑臣完全是随心而行,每一个大字写出,都有数尺方圆,字形蔓延,一气可成。
类似的事情,他并不是第一次做,昔日在兰若寺,便实施了一回。只不过那时候只是一间小小的斗室僧舍,而现在,却是巨大的紫禁城,工作量之大,远超以前,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如磐暗故园。 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陈剑臣的思想天马行空,不受任何约束,只要想到的,就即刻写到了墙壁上,正应了名句:“我手写我口”。
斗大的字迹,提在金碧辉煌、不可冒犯的紫禁城墙壁之上,狂野奔放,充满了一种宣泄的味道。
饱醮浓墨后,陈剑臣还发现辟邪笔的一项神奇功能,就是那些墨汁醮上去后,竟犹如源泉一般,源源不尽,不再需要醮新墨了。
如此一来,自是省略了许多事务,他心中大喜,念头一动,直接驱使飞天夜叉飞来,自己跨上去,站在夜叉的背上。
这样一来,站得高了,而且移动不需要步行,大大节省时间。
眼下陈剑臣的《三立真章》已练就第二重“立功”之境,正气可以外放,好处多多。
一边的燕赤侠双眸凝视,就见到其背后跃然而立,生出一柄兵胎来,通体洁白,正是那浩然养吾剑的实化体,能显露与体外。不但威风,而且能连同天地之气,吸取能量补充,终于形成了一个循环,不用担心因为耗费过度的缘故,而精神疲倦不支了。
“天地有正气……”
陈剑臣又写到了《正气歌》,一个个字,一行行字句,一道道豪放的笔画,张牙舞爪地出现在墙壁上,连绵一片,不曾有断裂处。远远看上去,倒不像是字句,而像是一种画。
抽象画。
又或者说,如道士画符的真文篆体。
这时候,前来围攻的御林军前赴后继,不过在燕赤侠的剑阵保护之下,他们根本靠近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陈剑臣在高贵的、不可亵渎的皇城墙壁上为所欲为。
这个书生,胆子包天了。
简直比血书伸冤还要震撼,直接把自己的申述主张写到了皇城墙壁上,一写天下知。
约莫一个时辰后,偌大的紫禁城,外城墙上,三分之二的地方都留下了陈剑臣的墨宝。被那金碧辉煌的底色衬托下,这些字迹,分外的惹眼,张扬。
当今皇上不是要实施新政,不顾一切阻扰吗?他不是要抓完所有敢反抗反对的人吗?
那好,我就以皇宫为纸,秉笔直书,告诉天下人,何者为道理!
燕赤侠赞叹不已,朝天空一看,就见到丝丝白气油然而生,弥漫整个紫禁城上空。
这些白气,洁白无瑕,不沾染丝毫的杂质,好像那春蚕吐出的丝一样,一丝丝,互相靠拢结合,进而要编织成一大片。
“浩然正气,好一片浩然正气!”
燕赤侠赞不绝口,而在这片洁白气息的作用下,周围本来正蜂拥而来的黑色,血气,煞气,都被阻挡住了。
浩然正气,万邪不侵!
“嗷呜!”
似乎觉察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一声闷吼,犹如从地底上传上来的,带着愤怒之意。
听到这一声吼,那些御林军心惊胆颤,纷纷停止了攻击,茫茫然互相顾盼,不知该如何是好。
燕赤侠面色一紧,喝道:“剑臣小心,它要出来了。”
陈剑臣自是心中明白,那个“它”代表什么。
它,就是正明帝,但也不是“正明帝”,因为自幼正明帝就被夺舍了。现在的它,是一头万年蜘蛛精。
当今皇上,是一头披着画皮,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孽。
这就是所有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