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之中,月明星稀。
城中各处悬挂的灯笼早已点亮,灯火在风的摇晃下让月色隐藏在明暗的灯光之下。
三顾城中偏远的一隅之地,一座三层楼阁正对着高厚的城墙,它与城墙只隔着两条深巷。
在这一片青砖绿瓦充满烟火气息的小院之中格格不入,却也别有意境。
或是鹤立鸡群,或是阅尽烟火。
“国师,你们这是何意?”说话的是一位发丝斑驳的中年男子,他披着披风眺望着那些巷口屋檐上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灯笼。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泛着苍白,却依然腰背挺的笔直,这张脸俨然就是百晓堂堂主———姬若风。
在北离能被他称呼为国师的人除了齐天尘还能有谁。
而这屋子里,除了齐天尘,还有十六个人,他们皆是黑袍加身,兜帽遮容。
齐天尘轻抖拂尘踱步到他身边,眉眼沉敛:“姬堂主,我们需要和小殿下以及永安王,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姬若风扭头瞥了他一眼,不语,自出了药王谷,便被这一伙人盯上,这屋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强,强到如普通人一般。
他们目的…意欲何为。
“想来,以百晓堂的情报信息,已经知道大漠深处巨型的蜥蜴和那条地缝吧,躯体庞大,世间罕见。”齐天尘缓缓道来。
“这与他们何干?”姬若风皱眉不解,这些事情他的确知晓:“国师莫不是以为他们在于师破庙里瞧见那幅壁画,便就知道些什么。”
大年三十的那场异常璀璨的流星雨,引的不少势力逗留在于师,误以为是何天材地宝的出现引起天象有异,展开地毯式搜索。
那破庙之中的壁画,自然也暴露在不少人眼前,对于那漫天神佛对峙妖魔鬼怪的诡谲之景,有人疑惑不解,有人嗤之以鼻。
齐天尘没有答姬若风的话,而是自顾自的接着说:“大漠里其实还有一只蝎子,虽没有蜥蜴那般庞大,也是罕见。有一队三千人左右的队伍分为数拨入了北离范围,他们目的明确,直朝东而行,仿佛是在逃离西边。”
姬若风拧着眉,目光扫过他们几人,这个消息他自然知晓,那群人说什么真神降下神预,大地裂开深渊,炼狱即将来临,天罚即将来临。
一些人神神叨叨的,神色疯癫。
“我记得,永安王殿下的真气外放并不是如今这样吧,幽蓝色,如同这夜幕上的天一般,深邃。”
姬若风眸色微沉,他不知道齐天尘对于萧瑟的事情知道多少,若是知道萧瑟在短短时日之内就从毫无内力变成…:“所以国师是想以老夫挟持萧瑟吗?”
“不”
齐天尘刚吐出一个字来,紧闭的大门被劲风轰然掀开,门扉嘎吱嘎吱作响。
一股令人生寒的气息蔓延开来,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房门,只见他们想见的萧瑟带着青鸿和另外两人缓步而来,如闲庭信步。
“难道国师打的不就是此主意吗。”萧瑟不紧不慢地把目光凝聚到齐天尘身上:“如此强势的想见我兄弟二人,国师想如何?”
在他说话的时候,青鸿自然而然的踱到上位之处左边的椅子坐下,漫不经心的用手支着下巴,慵懒且风雅。
小少爷一坐下,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不动如风的谢之则身上,是探究,是疑惑。
在北离讲究以左为尊,左边代表的意义远大于许多人的认知。
是以,萧辰安是在以一种强硬的态度告诉他们,想要与其合作或知道什么,他们是作为下位者。
在场的都是北离道门中的中流砥柱,不是掌教就是观主,还有那么几个混迹于朝堂或是闲云野鹤,哪一个都是可以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不论武功还是地位,但在绝对的武力情况下,无人敢开口说什么。
齐天尘告诉过他们,而谢之则…
众人心知肚明的暗流在他们之间涌动,徒留雷无桀这一个憨憨在情况之外。
齐天尘微敛眉目,直视着萧瑟:“萧老板,我们有事情请教于你和小公子,绝无半点恶意。”
比起萧辰安这个一言不合就动手且不讲道理的皇子,萧楚河算是一个好讲话的人了,至少能讲道理。
齐天尘向萧瑟微微颔首,恭敬的态度不言而明:“望你见谅。”
萧瑟勾唇笑了笑,给人的感觉无形的一变,从刚才的利剑出鞘带着喋血的意味变成慵懒而随意,他对姬若风微微点头,才道:“是道家先找上我们,我倒是有两分高兴,毕竟小少爷说光头不好看。”
此话一出,当场唯一的一个和尚,无心骤然扭头盯着青鸿,桃花眼都快睁成杏仁眼了,那布满少年意气的眼眸里写满,我光头哪里不好看了…?!
你说!
偏偏雷无桀还瞟了一眼无心的光头,不知不觉的火上浇油,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