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边跟着的少年…”
“师父,抱歉。”萧瑟突然打断了姬若风的话,他转移了话题:“当年在去青州路上伏击我的的人是谁?”
姬若风将刚才要问的话咽了回去:“我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但你已经决定放下就不要再问了。”
当年的情况,浮现在他眼前,倾盆大雨,红衣张扬的少年气若游丝。
他,终究却晚了一步。
“师父,你…”萧瑟迟疑问道:“见到了当晚的第四个人吗?”
四年多前的那个雨夜,若不是现在还不能使用真气,不能回天启城,萧瑟都快以为那是他的一场幻觉。
他清楚的记得自已心脉尽断,黑衣人是下了杀手。
而诡异的是,他在第二日醒来过后,完好无损!
心脉肺腑,乃至断裂的肋骨,没有一点损伤,如果不是他衣服上的血迹和被随意丢在一边的无极棍,他都快怀疑那只是他的一场幻觉。
更离谱的是,他竟然从去青州的路上出现在东极海边,夸张一点,这之间差的距离可谓是十万八千里。
一找人问日子,才过去…
一夜?!
而琅琊王一案在偏远的东极也传的风生水起,萧瑟确定那不是幻觉。
后来,他发现他体内有内力,却用不出来,就像是被看不见桎梏锁在了体内。
可以修炼,却不能使用,就像雾里看花,水中捞月。
“五年内别回天启…”
当萧瑟强行回到天启城外时,五脏六腑被火灼烧的感觉仿佛要把他烧成灰烬,这句话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想,这就是存活下来的代价,救了他的命,却要让他亲手割断了对萧辰安的保护,世间难得两全。
这个世界,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变的神秘莫测,传说中的神佛真的只是传说和夸大吗?
道教和佛教那些神佛是不是存在过某段历史长河之中…
那个一身白衣的人是…
神明吗。
现在,萧瑟期待能从姬若风口里得知一星半点,关于那个白衣人的消息。
姬若风微微摇头:“我回去时,你已经不见了踪迹,只留下地上的血渍,你也不知道是何人救你的吗?”
萧瑟诚恳的摇头,他说不上自已是什么心情,大约是很复杂,如今青鸿身上发生了同样诡异的事情。
是该说他们兄弟二人莫名其妙的遭上天眷顾吗?
青鸿要是知道萧瑟心中所想,只会呵呵一声,然后说:【你想的真多,以后少在白日里睡觉】
然而青鸿显然是没有这个千里之外的读心术的,就算有,他现在也没空用,他现在正在和无心大眼瞪小眼。
气氛僵硬。
哦,也不对,他能看见无心的眼睛,无心看不见他的眼睛。
当然,这在窗户里的是青鸿,这要翻窗的是无心这个和尚。
他们现在一个在窗户里边,一个在窗户外边正打算往里边翻。
“无心,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深更半夜爬窗户,这是什么癖好。
无心干脆跨坐在窗沿上,晃悠着双腿,冲他缓缓一笑,半点不尴尬:“我说我来窥探萧老板的俊脸的,你相信吗?”
“你怎么不说,你是来偷看他沐浴的。”青鸿身体歪了些许,肩膀轻倚靠在窗沿上,垂着眼帘,没什么精神。
少年略微慵懒的轻倚在窗边,风雅清贵的似在听琴赏月,无关风月又尽显风月。
“那萧老板会想杀了我的。”无心轻叹:“而且,我也看不下去啊。”他环视屋里一圈,除了青鸿半点没见萧瑟的身影:“萧老板呢,果然出去了么。”
“你来不就是想确定他的身份么,如今确定,心里可欢喜。”青鸿问的平淡,仿佛无心爬窗户这事就揭过。
“当然,欢喜是有的,当年我十三岁时武功入了自在地境,缠着老和尚问他我是不是第一天才,他被我缠烦了,就告诉我北离六皇子在十七岁入了逍遥天境,当得起第一天才之名。”无心的神色似缅怀,他嘴角含笑:“如今见识到了,还当上了朋友,一路结伴而行,我心中自然是欢喜的。”
对于无心这种天才间的惺惺相惜,青鸿倒是能理解的,毕竟,人与人之间跨越的东西太多,能聊到一起的机会就越少,能当朋友的存在也就越来越少,到最后都是独行那条道路上。
能有一二朋友相伴是幸事。
或许,走到终点,经历过无尽的岁月,能与曾经的朋友们重逢在尽头,又一次谈笑风生。
有道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嗯,恭喜…”
无心笑着凑过来,离他近了许多,也不怕一个不甚掉下去,不知道底下路过的行人看见一个和尚坐在窗上会如何感想。
无心道:“我从见你第一面就发现你认识萧瑟,萧瑟也认识你,你们是故人。”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少年覆眼的白纱上:“至于你的眼睛,我当初说真的,我可以帮你看一看,你不要讳疾忌医嘛。”
对于无心的善意,青鸿用手揉按了一下额角,实话实说:“无心,我说过了没瞎,你不必如此。”
“那你为什么带着白纱一直不取下来?”无心问。
“因为长的颠倒众生。”
少年幽幽的抚了一下白纱,这惹得无心轻笑一声:“是嘛,你也太”
无心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青鸿突然伸手薅住他的衣领往下一拽,无心没反应过来就被从窗沿上拉下来。
与此同时,一支短短的箭矢势如破竹穿过窗户直射入屋里,在黑夜都能借着微光看见箭头上诡异呈蓝色的寒光。
那是见血封喉之毒。
“啪———”
穿碎花瓶狠狠钉入墙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