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毛发黑黄相间的狐狸,从树下钻出来,身后带着几个小狐狸,小狐狸们牵着前面的伙伴的尾巴,带着恐惧走了过来。
为首的花狐又带着畏惧看了看裘水镜,确认不是残杀胡丘村的人,这才大着胆子带着仅存的三只小狐走近。
苏云站在那里,让花狐和三只小狐心里顿觉安定,这个少年像是他们的主心骨,给他们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非是没来由的,而是六七年的相处,苏云那种从容不迫的气质气度带来的影响。
“……早上来了些城里人,说是在鬼市里没有讨到好,便来降妖除魔。先生和他们理论,人家不理,只说我们会害人……”
苏云静静听着,问道:“二哥还记得他们的面容吗?”
花狐摇头,羞愧道:“我带着弟弟妹妹逃跑,没有来得及看清他们的脸。我只记得其中一个人很是清秀,年纪不大,一身红火衣裳,身后突然就真的冒出火来,火里面有神鸟飞出来……”
苏云记下这个特征,转过身来拜道:“水镜先生的话,还作数吗?”
裘水镜看着匍匐在地的少年,过了片刻,方才道:“我说话自然作数。不过,你有钱吗?”
苏云站起身来,摊开手掌,手心里是几枚染血的五铢钱,应该是他刚才收尸时,在废墟里寻到的。
裘水镜从他手心里捏起一枚五铢钱,却在此时,苏云把其他五铢钱都塞给了他。
裘水镜怔了怔,疑惑的看着他。
苏云仰头:“野狐先生教我六年,不以我是人而驱逐我。恳请先生不因他们是狐而驱逐他们。”
裘水镜思索,道:“野狐先生教你,收你的钱了吗?”
苏云摇头。
裘水镜将那几枚染血的五铢钱还给他,道:“他教人不收钱,我教几个狐妖倘若要收钱,那就是不如他了。这枚五铢钱是你的学费,他们不用。”
苏云收下那几枚五铢钱。
裘水镜看着他和花狐一起安葬野狐先生,安葬胡丘村的狐妖们。
这里面有不少是他们的同学,花狐和那几只小狐狸免不了又大哭一番。
他们回到庠序里,裘水镜瞥了苏云和四只狐狸一眼,道:“野狐先生教你们的,是夫子养气篇吧?你们学了几年了?”
苏云点头:“我学了六年。”
花狐道:“我学了七年。”
其他三只小狐狸也各自学了两三年。
裘水镜淡淡道:“夫子养气篇虽然是正统的养气功法,但世间岂有五千年不变的教材?而今时代,十年不变便算是落伍了。我来到乡下,发现城乡之间竟似隔着千年的差距一般!”
他摇了摇头,道:“我要教你们的,是京城官学中最新的最基础的筑基功法,洪炉嬗变养气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