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王府,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石子小道上,男人跪的笔直,那宽阔的脊背轻轻的一下一下抖动,似乎是在哭,却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房内,知秋第三次开口劝说。
“王妃,那鹅卵石的路面,跪了几个时辰,膝盖也该烂掉了,您真的舍得?”
“他什么都不同我讲,若是我误会了他,心中产生嫌隙该当如何?”
步九苼一直未曾开口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说不心疼是假的。
可是祁肃口口声声要她有话便讲,要她不可欺瞒于他,莫要产生误会。
可是他自已是如何做的,他从未说过他如何认识的兆蕊,从未说过,此番竟是他精心安排的算计。
就连现在,他都不愿意承认,宁愿跪在那受罪,也不愿意将事实讲出来。
若是自已先心软下来,日后祁肃便不会在意这样的事情,他定认为,即便在背后阳奉阴违了,也就是跪几个时辰便能过去。
“不行!不能心软,让他跪到心中真的知错,等他来叫我!”
步九苼拳头攥的越来越紧,掌心都被自已的指甲掐破了却全然不知。
她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透过窗子看着男人的身体几乎都不稳了。
如此了,他还是不让人过来叫自已。
“他怎的如此犟啊!知秋你去找一头牛去拽他算了!”
步九苼转身看了看,桌案上放着自已此前写的酸诗,原是打算恶心一下祁肃的,还没找来机会。
她转身过去,将那些纸卷成纸筒攥在手里,如此她不是要去找祁肃,而是……
去前厅送些东西的,如果自已路过,祁肃还是没反应,那便让他跪到死算了!
步九苼的脚刚迈出房门,男人便抬起了头,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那一刻。
祁肃瞬间脸白如纸,他拼了命的摇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惊慌,身体似乎都僵硬住了。
看着步九苼一步一步朝着自已走,他寻不到方法了。
“我错了……”
男人慌乱至极,抬手就朝着自已的脸上狠狠的抽,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丝毫不收着力气。
像是恨不得将自已打死在这一般,一两下唇角便渗出了血水。
步九苼直接握住他的手腕,还未开口,祁肃便快速道歉。
“我知错了!笙笙我再不敢算计你了,只这一次!我求你了,只这一次,你别休我行吗,
我没人要了,这世上,只你疼我爱我,你当是可怜我也罢!
我算计了你,我给你赎罪、给你出气!你要怎么样都行,只求你,求你别休我……我再不敢了……”
他双手紧紧的抓住女人的裙摆,一下一下用力的晃着,没了尊严一般的痛哭求她。
苍白的脸上,血红的巴掌印尤为明显,他真的很想再狠狠的打自已一顿,可是却不敢放手。
此刻若是松开手,步九苼一定会走,这辈子他或许再也见不到他的笙笙了。
“我知错了……笙笙,我该怎么办你能信我,只是因为心中爱你,我舍不得你嫁别人啊!
若是……非要离开我,你便杀了我算了……”
他知道,他是一个皇子,步九苼如何都不会杀了他的,哪怕是为了步家,他如此说,只是不要脸的在求。
求步九苼无法下手,求步九苼能可怜他一分,哪怕是因为他是皇子,因为无奈,他只希望她留下。
“祁肃,我不是要同你和离,我且问你,你愿不愿意同我讲清楚这件事。”
“我愿意!”
男人用力点头,一把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很认真的把他是怎么想的,怎么让周寻去找的兆蕊,别说经过了,就连所有的细节都同步九苼讲了个清清楚楚。
“我设计的……让她这样做,我知道你不会忍受,这样我抢婚时,你便会同意的。
就连……一旁的百姓,那些嘲讽的话,也是我……我教给她们说给你听的。
祁君牧娶那女人,也是我出言刺激的,都是我……笙笙……都是我。”
说完,他更觉得自已罪无可恕了。
“我知道你生气,你最恨被人算计,这婚事是我抢来的,算计来的,可我会待你好的,日后也不会再如此了,你……”
男人忽然哽住了,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好几次,才算是能控制住哭腔,他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塞到步九苼手中。
“你若是气,给我一刀,我若是没死……你就还要我行吗,我定好好待你,弥补犯的错,你若是心烦,我便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别丢下我一个人……”
说罢,他缓缓抬起头,紧闭双眸,似是认命一般的等死。
步九苼想到他或许会认,却没想到还真是认了个利索。
“此事,毕竟是你有错在先,可是你并未清楚你的全部过错,祁肃,你若是还想跟我过,便随我进来。”
步九苼扔下匕首,转身朝着屋子走。
祁肃睁开眼睛,还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一旁的西风着急的给了他一脚,咬牙切齿的提醒。
“你快啊!”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撑着地面,不顾膝盖上的疼痛,强行起身,踉跄着跟在了步九苼的身后。
知秋将门关好,站在廊下守着,不许任何靠近。
屋内。
步九苼坐在榻上,抬手拿起了紫檀,在掌心上一下一下敲击着。
“祁肃,我也并非没有算计你,但是你犯的错更大,你可认?”
男人点头,快速的回答。
“我认!笙笙说我该如何?”
步九苼拍了拍床榻。
“你过来,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你最错的地方究竟是什么。”
祁肃不明所以的走到跟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步九苼给扔到了榻上。
男人双腿支撑着地面,下一秒他便知道,这个礼物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女人连续挥动胳膊十下,每一次都结结实实的落在他身后。
祁肃的脸涨红的厉害,可也顾不得不好意思,只能认认真真的感受疼痛和惩罚。
步九苼一开口,吓的他抖了抖。
“说,错哪里了,要说全部不然是不会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