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初低下头,四目相对,小丫头那透着乞求的眼神,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心一横,他站起身从另一边离开桌子,临出书房狠心丢下一句话,“我说去,就必须去。”
“叔叔——”
听着身后伤心的哭声,怕自已心软,沈流初强忍着不敢回头,快步下楼后开车离开。
忙完待在客房的江嫂开门出来,她刚刚就听见荣桃小姐在楼上又哭又吵,这会儿先生又愤而离去,想也知道两人一定是闹了什么不愉快。
可这些年小姐被先生教的很好,礼貌乖巧懂事,对她也很尊重,也从来不惹什么祸,怎么了到底?关系弄得这么僵?
江嫂有些担心赶紧上到二楼,果然就看到荣桃还趴在先生的书桌上哭。
“唉哟,小姐,怎么了这是,哭得这么凶,我的宝贝哎......”
江嫂越安慰,荣桃就越觉得难受,转身抱起江嫂继续失声痛哭,“叔叔他不要我了......”
江嫂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乱说,怎么可能呢?先生疼你还来不及呢,不会啊,别哭了哦~”
......
在街上漫无目的转悠的沈流初,打电话把顾永衍叫了出来,两人找了个地方打算喝一顿。
举杯痛饮间,顾永衍看出来他有心事,“哎,遇到什么事了?跟兄弟说说。”
沈流初夹着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而随性的笑了笑,“没有。”
“嘴硬吧就!”
顾永衍嗤了一声,“大半夜的把我拉出来喝酒,沈总,你挺闲!”
他盲猜不是公司的事儿,以沈流初的商业智谋和手段,还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那么就只有私事儿了~
“是不是因为我大侄女?”顾永衍问。
沈流初明显皱了一下眉。
看来猜对了。
“小丫头谈恋爱了?”
他刚送到唇边的杯子停顿了一下。
看来又猜对了!
顾永衍一拍手,“老沈,这就你不对了,大学里边谈个恋爱不是很正常吗?你愁个什么劲呀!要我说你就甭管那么多,只要咱姑娘不做那出格的事儿,啊,由她去!”
“信不信我抽你?”沈流初猛的把杯子砸在桌子上,酒水溅了一手。
“哎,说着说着怎么还急眼了呢?”顾永衍瞪了一眼,“能和你真正交心的朋友可没有几个,在我这儿你还抻着,别不知好歹啊~”
沉默了一会儿,沈流初举起酒杯和顾永衍碰了一个,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这样,两人一直喝到深夜。
别墅的卧室里,荣桃紧抱双腿蜷缩着坐在床上,哭过之后的眼睛红肿的像两颗樱桃,只剩下空洞的眼神,静静的发呆。
沈流初一夜未归。
她,一夜未睡。
直到新的一周到来,她离开时,他都没露面。
水冬辉踩着油门离开别墅的那一刻,她狠狠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忍住,最终还是夺眶而出。
沈叔叔,果然不要她了......
晚上,沈流初回到了御旌苑,看着空荡荡的别墅,心里猛的抽了一下,竟然有种心一下子被掏空的感觉。
走到阳台,他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一只手抄在裤兜,抬头望向月色朦胧的夜空,吐出浓郁的烟圈,喃喃道,“丫头,别怪我......”
深沉中带着些许落寞的身影,在夜色中伫立良久。
......
自从搬去学校后,从没有离开过沈流初的荣桃,就像失了魂一样恍恍惚惚的。
第一天,她沉默寡言,不和任何人交流。
第二天,躺在宿舍睡了一天一宿。
第三天,无精打采的趴在教室里目光呆滞。
第四天,整夜失眠,盯着天花板发呆。
第五天,她开始怀疑自已活着的意义。
第六天,泣米未沾,滴水未进。
第七天,她试图转移注意力,但失败了,根本没有什么事能引起她的丝毫兴趣。
第八天,想他到哭湿了整个枕头。
第九天,......
每日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她的世界仿佛变成了灰色。
她痛苦不堪,却又无法不想他。
胃口也越来越差,甚至有时候会感到恶心,最后连饥饱的感觉都没有了。
终于在第十五天的时候,她晕倒在教室门口,被送去医院。
接到消息的沈流初,立刻扔下手头所有的工作,火急火燎的赶到急救室门口。
水冬辉已经守在那儿了。
“老大。”
沈流初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纵使是平时遇事波澜不惊的他,此刻心中也早已紧张不安。
水冬辉再傻也能看出个大概,他知道事情出在荣桃身上,只不过还是被她的大胆稍稍震惊到了。
没多久荣桃就被推出来了,还在昏迷中,医生告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按时进食引起的低血糖,和轻微的胃炎,回到病房后护士就给她打上了营养针。
坐在病床前,沈流初静静的凝视着床上的小人儿,心疼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这才半个月不见,小丫头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小脸瘦了整整一圈。
实在想不到,这些天她是怎么度过的,难道离开他,她真的就活不下去吗?
但他是在为她考虑,人总是要学会成长。
悠悠有了些意识,荣桃微眯着眼朦朦胧胧的,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她是出现幻觉了吗?
竟然看到了穿着洁白衬衫的像光一样的沈叔叔。
幻觉,一定是的!
她的沈叔叔都不要她了,躲她还不及呢......
她又把眼睛闭上了。
过了一会儿后再睁开,熟悉的白光还在,而且越来越清晰。
“叔叔......”
她小心翼翼的的喊了一声,好怕把这抹幻影也给惊消失了。
“别动。”沈流初轻轻摁住她想要抬起的手,“手上有针。”
荣桃笑了,好真实的感觉,她一定是疯了。
“叔叔,别离开我好不好.....”虚弱感让她眼皮发沉,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沈流初摸了摸她的额角,沉声叹了口气,“丫头,叔叔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