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翰眼里藏着笑意,但面上却是一派的高冷和漠然。
宋青黛拿捏不准他的性子,却也知道,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你刚刚说,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在你眼里不是这样吗?”
宋青黛这才回味起他刚刚说的话。
高翰深深地盯着她,那如墨的眸子如同深渊般,一眼望不到底。
宋青黛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脸色也有些不自在。
忙转身进屋子,一边走一边说:“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你别多想。”
她走到一旁,捋起自已耳边的一缕发丝掖至耳后。
高翰没告诉宋青黛,她在他眼里,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
他们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发回红星镇。
由于买的东西比较多,加之这个点儿的班车早就走了,沈纪年开了公家的车过来,打算送他们回去。
“嫂子,您就别客气,我开车技术很不错的。”
沈纪年推了推自已的镜框。
他虽然很近视,但开车技术的确不错。
“好,那就麻烦你了。”
高翰办完事情回来,他们就直接出发回乡。
红星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属于乡镇结合的那种,不少农家务农,透过车窗看着外面起伏的稻田。
似乎就连空气中都飘浮着稻香。
哪怕稻子还没成熟,可那一片翠绿被风压弯了腰起伏的模样,着实喜人。
眼下马上就要入伏了,待入伏后就更热了。
还有路边那饱满的苞米,沉甸甸的,穗子如同姑娘的发丝一样飞舞着。
小镇上的居民们不是没见过车子。
但没见过这么霸气的越野车,车牌还是军区专用的。
他们看那车的车牌和别的车都不一样,且还是军车号牌,不由得唏嘘。
“哟,这是军区的车,咱们镇上是来什么大人物了吗?”
“不能吧,就咱们这小破地方,能来什么大人物?”
“我看那车上坐的,好像是高家那小子?”
“你眼瞎吧,高翰?高翰能坐上军区的车?”
周围都是一片嗤笑的声音,最后也一哄而散了。
沈纪年把车停在了高家大院儿的门口,惹来了不少人看热闹。
他们看着一个年轻斯文的小伙子从车上下来,不停地往里面搬东西。
叶春江女士和高宏星就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他们差点儿就以为是不是高翰在外面又犯了什么事儿。
毕竟先前他们还去省城捞过人,这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弄得他们现在只要高家一来人,就觉得肯定是自已儿子在外面惹事了。
但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那小伙子看着怪斯文的,力气却蛮大,搬东西连气儿都不带喘一下的。
“青黛,你们这是……”
叶春江悄咪咪地将宋青黛拉到一旁小声问着,脸上满是担忧。
“他是阿翰的朋友,顺路把我们送回来的,伯母不用担心,阿翰没惹事儿。”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叶春江女士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下去了。
不过……她那混账儿子哪儿来的军区的朋友?
这可是军区的车啊!
“翰哥,酒店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晚上他们就会出发,你放心,你结婚咱肯定办的风风光光的!”
他们终于将东西全部都搬了进去。
高翰没少买,甚至还给家里买了些新家具。
当然,父母的也没少买。
他性子是不好,但该孝敬父母的,他都会一一做到。
“哟,这进城一趟就买了这么多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还没进门儿呢,就这么糟蹋我老高家的钱,这以后要是进门儿了还了得?不得把这个家败光啊?”
李玉芝还真就是那疯狗似得,闻着味儿立马就抱着自已的金孙耀祖蹿过来了。
“你狗鼻子吧这么灵,俺家未来儿媳妇买点儿东西咋啦?花你家钱了?”
“还花你老高家的钱,咱老高家有钱乐意花,不像你,儿媳妇坐月子多吃了几个南瓜都哭天哭地要上吊似得!”
叶春江是真的忍她很久了。
每回自家要是有个什么事儿,不论好事坏事儿,她总是喜欢过来踩一脚心里才舒服。
叶春江嗓门儿大,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都听得清楚。
李玉芝为人如何,这街坊邻居心里都是门儿清的,就连儿媳妇坐月子,她连一只鸡都舍不得给人吃,天天给人吃南瓜。
南瓜吃多了还要到处说到处哭,说儿媳妇能吃,这月子还没做完呢,就吃了她家十几个南瓜。
就连人娘家送来的鸡鸭和猪蹄,都进了她自个儿肚子里,半点儿荤腥不给人产妇吃。
要不是叶春江那会儿看不下去,隔三差五就给她大儿媳妇送吃的过去补充营养,还不知道要被李玉芝磋磨成啥样了。
“大嫂,我这是为了你好,你咋还不知道好歹呢!”
李玉芝抱着孩子大声嚷嚷着,脸色有些扭曲。
她刚刚可都看见了,高翰买了不少的东西。
什么米啊肉啊油啊,还有好些糖,这年头的糖可是个金贵东西。
吃喝拉撒用的,他几乎都买了。
想到自已家那光景,李玉芝就嫉妒到发疯,恨不得那些东西都是自已家的。
奈何她男人没出息,儿子也是个窝囊的,只知道听婆娘的,三天两头住丈母娘家不回来。
孩子也丢给她一个人带。
都是那黑心肝儿的死婆娘,不知道在她儿子面前说了什么,连自已儿子都不要了,就跟那死婆娘去丈母娘家住了。
这年头哪儿有男人住媳妇儿娘家的,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给笑话死。
“我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有空操心别人的事情还不如好好操心操心你那离家出走的儿子和儿媳。”
高翰走过来,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神一落下来,李玉芬就觉得自已脖子上像是架了一把刀似得,凉飕飕的。
“二婶你这么喜欢操心,隔壁家那老鳏夫还没个婆娘,你咋不去给他说个婆娘?”
高翰眉毛一挑,野得很,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