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五阿哥被送到了臣妾宫里,臣妾只一心扑在孩子身上,极少与其他嫔妃来往,直至今日,若没有皇贵妃娘娘来提醒臣妾,恐怕臣妾就要像那鹦鹉一样一命呜呼。
皇上,有人给臣妾下毒,要毒死臣妾呀。
当年有人往臣妾孕中所食的鱼虾里下朱砂,害得臣妾的孩子胎死腹中。皇贵妃因此蒙冤,就连臣妾也误会了皇贵妃。
今日皇贵妃不计前嫌救了臣妾性命,臣妾感念其恩,可是皇上。后宫之中,却能有如此阴毒之物,竟是连银针都测不出来。若不是臣妾没有胃口,只捡了些喂了那鹦鹉,恐怕……皇上!”
后妃之间的倾轧自古以来就有,皇上不在乎玫嫔的死活,纵使她死了,自已也可以给五阿哥再换个养母。
况且这五阿哥本就改了玉牒记在了令妃名下,如今只是叫玫嫔养着罢了。可当他听见玫嫔说下在米饭中的毒竟是连银针都测不出来,而且是食之毙命。皇上的一颗心便提了起来。
这么阴毒的东西,是怎么带入后宫的?若是有朝一日下到他的饭食里,那他这皇上不也一样要御龙并天?
可皇上又想起来,这玫嫔刚刚说是皇贵妃救了她的性命,皇上心中便是一跳,如懿?
“你说是皇贵妃救了你的性命?她怎知道米饭里有毒?”
玫嫔便哭道,“回皇上,午膳的太监前脚刚走皇贵妃便来了,是她告诉臣妾,方才见到御膳房的太监将午膳送到启祥宫时,是启祥宫的丽心先验了他们自已的,又替臣妾验了毒。是皇贵妃说亲眼看着丽心往饭里下了毒。
这才特意赶来阻止,原臣妾还不信,只想着臣妾与嘉贵妃娘娘并无冤仇啊,她怎么会害臣妾?谁知,谁知……还请皇上做主。”
皇上深吸一口气,快速捻动着手里的佛珠。“李玉,去请皇贵妃来。”
李玉早已听见玫嫔方才说的话,此时领了皇上的口谕他便迟疑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提醒皇上将进忠叫过来。
可只是迟疑了片刻,李玉便转身。因为他知道,有些事皇上心里其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他并不想将事情的真相公布于众。
很快,皇贵妃便被请来了养心殿。
皇上指着软榻的另一边让如懿坐,随即开口问道。“玫嫔说,今日是你救了她。”
皇贵妃心中一惊,其实她并不想让玫嫔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她中午去救了玫嫔,不过是想在她那儿卖个好,并叫玫嫔去对付嘉贵妃罢了。
可如今玫嫔竟然将这事大喇喇的在皇上面前说了出来,还将自已供了出去,因此皇贵妃心里便有些不满。
可此时皇上问话,她却不能不答,况且她中午去储秀宫时许多人都瞧见了,这事儿做不得假。
“是,确实是臣妾告诉玫嫔妹妹的。”
皇上垂了垂眸子,手里缓缓的捻着那碧玉珠串儿。“玫嫔说是你亲眼所见,丽心往她的饭里下毒。”
如懿闻言好似吓了一跳,她立刻起身跪在皇上的脚边。“回皇上,臣妾确实看到嘉贵妃妹妹的身边儿的大宫女丽心往玫嫔妹妹的饭里边放了什么东西。但并不确定,那就是毒药。
当时臣妾并没有看的十分清楚,这才没有制止,只是后来想着万事应小心为妙,这才去了储秀宫提醒玫嫔妹妹。
可那时那午膳已经离了启祥宫,即便当真是丽心下毒,再回去问她也未必承认。皇上,是臣妾思虑不周,还请皇上降罪。”
皇上却神色淡淡,直伸手将如懿扶了起来。“皇贵妃不过是为了后宫祥和,不愿引起事端罢了,又怎会想到那丽心会下毒呢?皇贵妃不必自责。”
随后,皇上又说道,“李玉,你带人将丽心押入慎行司审问。那盘子里的东西,也给她送过去。”
李玉领旨往启祥宫去拿丽心,可玫嫔却并没有起身,她再次叩头,皇上一挑眉。“怎么,还不够?”
玫嫔却摇了摇头,哭道,“臣妾感念皇恩,谢皇上为臣妾主持公道。臣妾与嘉贵妃娘娘素日并无积怨,臣妾也不相信嘉贵妃娘娘要害臣妾,因此这其中定有隐情。
皇上能将丽心押入慎刑司,已经是给臣妾做主了,只是臣妾不敢起身,臣妾要向皇上请罪。”
听了这话,皇上眉头一挑,手上捻着珠串儿的动作却骤然停下。“哦,请罪,请什么罪?”
玫嫔双目含泪,欲语还休,竟如梨花带雨一般。“臣妾当年不过是南府一个小小乐姬,是太后娘娘发现了臣妾对皇上一片倾慕之情,这才给了臣妾一个机会,叫臣妾在皇上面前露了脸,臣妾才有幸得以承君恩。
当年臣妾得皇上宠爱,不过数月便怀有身孕,是臣妾自已无福未能保住孩子,到叫皇上伤心。
东巡时因科尔沁求娶嫡公主,太后娘娘命臣妾向皇上进言,想将恒媞公主留在京中,劝皇上将和敬公主出嫁科尔沁。
可皇上臣妾深知和敬公主乃皇上嫡女,皇上对公主疼爱有加,又怎能舍得?
况且又哪里有姑姑还没出嫁就先许外甥女的道理,臣妾不敢进言,便遭了皇太后娘娘的训斥。
臣妾有罪。
皇上将五阿哥交给臣妾抚养,正所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臣妾抚养五阿哥之后才能理解当年皇上将和敬公主出嫁科尔沁心中是何等不舍。
因此,臣妾心中更加惶恐。只恨自已当年当时未能劝诫太后娘娘。
臣妾知道自已的身子是什么状况,前儿南巡时,太后娘娘命臣妾和庆贵人为皇上献艺,志在争宠,可皇上,臣妾不愿您为难。
那次献艺之后,臣妾不敢多言。可直至今日,臣妾一直心中难安,所以特来向皇上请罪。”
皇上又开始捻起了碧玉手串,脸色肉眼可见的也缓和了下来。他再想皇后之前来时说过的话,便想着这玫嫔如今养育着五阿哥,若是他当真为了只为了重创太后,就将就让其去给庆贵人下药也着实罔顾了他当年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