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式雪的语言攻击确实让季冉的小心脏受到了重创。
他哆哆嗦嗦地上了考试车,第一圈前面都很顺利,最后倒车入库时方向盘打错了,压线直接挂了。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心态彻底崩了。
第一次挂了还有第二次机会,车子返回出发点时,他想到白式雪的话,挂就挂了,反正考完又没车开,以后大不了坐地铁坐公交,不会开车又不会死。
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他低声暗骂了一句:“去他吗的,爱咋咋地。”
安全员在副驾驶轻咳一声,“考生安静,文明考试。”
季冉彻底破罐子破摔,第二圈的时候他不再畏首畏尾,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完成每个项目的,直到听到成绩合格的语音播报时,他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我......我我我我......”
安全员憋笑道:“你什么你,考完快下车,去那边找工作人员按手印。”
季冉晕乎乎地拉开车门迈着腿就要离开,一股神秘的力量把他又拉了回来。
安全员喊了一声,“安全带没解!咋的,你要把车背走啊?”
季冉忙不迭地解开了安全带,羞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激动了。”
下车后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疯了一般朝着教练跑了过去。
“哦啊啊啊!哦哈哈哈哈!我过了!过了!过了!”
教练有些意外,喜不自禁地咧着嘴跟着他一起笑,大大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季冉的背上。
“好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内秀的。”
季冉是学员里面最后一个考试的,出了考场之后他就朝着伙伴们的方向跑了过去。
隔着大老远他就看到何晴她们兴高采烈地互相击掌欢呼,季冉兴奋地冲了过去,“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
众人没空理他,纷纷围着温月祝贺着。
被冷落的季冉伸出手把人群扒拉开,一屁股坐在温月的身边。
“你也过了?”
温月还在兴头上,听到季冉这样问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季冉激动地握住温月的手,“好同志,我也过了!”
“你也过啦?”
“过了!”
季冉和温月紧紧地握着手,二人惺惺相惜且热泪盈眶地互相道喜,恨不得路过的狗都得击个掌。
考完试学员们就可以回家了,何晴家的商务车等在门口。
回去的路上,温月和季冉在车上叽叽喳喳讨论得火热,一个查到了自已的录取结果,一个过了科目二,只有关爱小动物的沈策坐在副驾驶上默默地替驾校的狗捏了把汗。
“季冉考过了科目二,驾校的狗子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躲着他了。”
罗思然笑到肚子疼,“昨天在驾校模拟考的时候,大黄消失了一下午,最后我们练完车要走的时候,大黄才从保安室晃悠悠地走出来,四条腿都蹲麻了。”
白式雪感慨道:“大黄怎么也想不到,在驾校看个门居然是高危职业。”
“哎呀你们够了!”季冉嘚瑟地扬起下巴,“上次差点撞到大黄纯属意外,到时练科目三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车神。”
他们报的是速成班,当时科一过了之后他们就预约科三了,距离科三考试仅剩六天。
教练说科三比较简单,集中练习三天就可以完全应对考试。
几个人起早贪黑跟着教练进行路面练习,何晴把自已从头武装到脚,长到脚脖的防晒衣,只露出眼睛的防晒面罩,把自已裹得严严实实像个木乃伊。
教练开玩笑说要不是看到了入学照片,不然练车的一个月都不知道何晴长什么样。
何晴是他们这些人中第一个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何父要给她办升学宴,她不允许自已被晒黑。
两个月前染的粉色头发又被她染黑了,彩色头发掉色很快,粉色没维持多久就成枯草黄了。
教练车里没有空调,三十多度的大热天坐在车里既烫屁股又晒头皮。
没轮到自已练车的时候,大家就坐在自带的折叠小板凳上找阴凉的地方休息。
黄圆圆好奇地问何晴,“你家那么多饭店,你爸要在哪里给你办升学宴啊?”
“不在我家办,我家饭店没有很大的宴会厅,我爸说要去他朋友的酒店,那边专门做婚礼的,厅比较大,能摆得下五十桌。”
“五十桌!”黄圆圆惊讶地半张着嘴,“你爸的朋友好多,我们全家的亲朋好友加一起都凑不上十桌。”
何晴笑了笑,“做生意的么,各行各业的都有点认识的人。”
白式雪考完科三后要回春城,白父白母也要给她办升学宴。
她问何晴:“确定几号办升学宴了吗?我把时间空出来。”
“你几号回家?”
“8月10号。”
何晴调整着自已的防晒面罩,“那正好赶得上,我8月8号办席,咱们人都齐了,可惜差个宋嘉承。”
白式雪往嘴里灌了一口晒到温热的矿泉水,“到时候中午让他过来吃个饭,午休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你要不叫他吧,就他那小心眼的样儿肯定得挑理。温月和沈策也没有升学宴,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沈策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和亲戚也没什么来往,奶奶还在住院,家里没大人给他张罗根本办不成升学宴。
温月的家里最近更是乱成了一团麻,父母正在办离婚手续,温星上学的事目前还没定好,温母又要找房子搬出来住。
温母自已都自顾不暇,根本没精力没财力给她办升学宴。
两个可怜的小孩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却没人为之庆贺,作为朋友的白式雪他们,想为二人的人生高光时刻留下珍贵的回忆。
何晴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你说给他们分开办还是一起办?”
“一起吧。”白式雪热得嗓子发痒,又往嘴里灌了一口水,“他俩朋友都是共通的,到时把同学老师请过来,也能凑上好几桌,分开办太冷清了,人多才热闹。”
“行啊!”何晴顿时就来了兴致,“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找之前做生日派对那家策划公司。”
白式雪拧紧了瓶盖,“费用这边我出。”
“你有病?”何晴真想捶她,“我用得着你花钱?”
罗思然和黄圆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你俩这话说得都不对,咱们是一起的,为朋友办事一定是平分费用,谁也不能独揽大头。”
何晴坚持道:“这样吧,策划公司的钱我自已拿,酒席的钱我们AA,行吧?这是我最大的让步。”
她想好了,如果在自已家的饭店给沈策和温月办升学宴,那酒席多少钱岂不是她说了算?
到时候她打个半折报价,每个人平分也花不了几个钱。
虽说罗思然和黄圆圆坚持要平分费用,但除了她和白式雪之外,其他的人都是普通家庭,她从没觉得自已是冤大头,现在自已有能力多做一些事,多出点钱也是她愿意的。
而且她相信,日后罗思然黄圆圆她们发达了,也绝不会抠搜。
四个女生凑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该怎么给沈策和温月办升学宴,她们决定偷偷地行动,到时给二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白式雪望向路边,“沈策回来了,别说了。”
大家立刻噤声,把折叠小板凳摆整齐朝着教练车走过去。
季冉几乎是被赶下车的,拉拉个大长脸垂头丧气地从主驾驶蹭了下来。
沈策还有两个男生紧跟着从后座走出来,三人对视了一眼后终于憋不出哈哈大笑起来。
季冉委屈地抿着嘴,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
“谁惹我们车神生气了?”
沈策抹了一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刚才教练和他说加油加油,季冉满脸认真地说好的他会好好加油的,教练气得大喊加个毛油,踩油门!在路口的时候有个水坑,教练让他注意点绕着走,咱们车神手扶着方向盘把脚抬了起来。”
副驾驶上的教练脸色黝黑,不知是被晒的还是被气的。
他摆了摆手,“女生都上来。”
四个人坐稳后,教练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我不打算教季冉了。”
“啊?驾校还能开除学生吗?”
“不是。”教练的手搭在车门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把季冉给李教练带,早就看他不爽了,让季冉去折磨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