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硕大的黄花梨圆桌,摆满了酒菜,有南京特产盐水鸭、卤鸭四件、清炒脆藕、爆炒河虾、清蒸鲥鱼等十余道时令河鲜。
看的出来,是精心准备的。
“姜公子,请!”
邢凤拉开椅子,请姜黎坐下,她坐在了姜黎身边,一股浓浓的香气袭来,似乎还加了些助兴的成份。
高元爵坐桌子对面。
……
“姜公子,妾敬你一杯!”
邢凤提起酒壶,玉手微倾,淡黄色的酒液一泄而下,斟了个满杯,嘴角带着醉人的笑意,双手奉了过去。
那大半边身子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几乎要挨上了姜黎,薄薄的衣衫轻微磨擦着,又似有喷香的热气透过绸料侵袭而来。
“好,夫人实是妙人呐,此趟来的不冤!”
姜黎大声叫好,接过酒杯,顺带着在邢凤那白晰的手背上轻轻一撩,就毫不犹豫的一口饮尽。
果然,有毒!
这毒非常猛烈,甫一入喉,就发散开来,血液从毛细端开始凝固,生机被快速摧毁。
肝脏部位也猛然发动,不仅仅是解毒术,就连回春术都在运转。
再看面板:
【技能:毒抗(熟练):2\/200】
【术法:回春术(入门):92\/100】
好家伙!
一杯毒酒下肚,熟练级别的毒抗与接近进阶的回春术居然双双肝上去一个点。
屋里,忽而安静下来,母子俩目不转睛的盯着姜黎,嘴角的笑意几乎掩饰不住,尤其是邢凤,还掀起裙摆擦了擦被姜黎撩过的手背,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太容易了!
竟然轻而易举的毒倒了这狗贼!
高元爵更是在心里狂吼:倒、倒、倒!
谁料,姜黎一杯酒下肚,咂巴咂巴嘴,赞了声:“好酒!”
就拿起酒壶,自斟了杯,一饮而尽!
这操作,把母子俩看呆了!
随即姜黎又斟了杯,刚要喝下,却是嘿嘿一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此酒虽好,我也不能独饮啊。”
说着,就端着酒杯走向高元爵,邪邪笑道:“元爵,你既然叫我一声叔叔,今儿叔叔就喂你一杯酒。”
“不,不,我不喝,我不喝!”
高元爵身子往后倾,那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姜公子,元爵还小,不宜饮酒。”
邢凤勉强笑道。
“那你代他喝?”
姜黎回头道。
“这……”
邢凤神色一滞。
“无妨,小饮怡情,来,叔叔喂你一口!”
姜黎一把捏住高元爵的下巴,不容置疑的将酒杯缓缓凑去。
“呜呜呜~~”
高元爵猛晃着脑袋,眼里满是惊惧之色。
“姜公子,元爵不喝,干嘛要逼他喝?”
邢凤突然大声咆哮。
兴许是被吓着了,姜黎手一抖,几滴酒液落在了地上,顿时,哧哧连响,地面烂了几个小洞,还冒着白烟。
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来人……”
邢凤心知掩饰不过去了,刚刚大声呼喝,姜黎就一把箍住了高元爵的脖子,杯沿凑在嘴边。
“呜呜呜~~”
高元爵吓的泪流满面。
“夫人,夫人!”
“快放开小伯爷!”
有几名标兵赶来,拨刀怒喝。
姜黎看着邢凤,笑道:“夫人,我胆子小,经不得吓,万一我手抖了,落了些到我这小侄子的嘴里,可别埋怨我噢!”
‘呵,什么胆小子,昨天还吹嘘自己胆大呢!’
邢凤极为不齿,不过形式比人强,高元爵是她的心头肉,只得咬牙道:“都下去,不得我召唤,不许进来。”
“夫人,可是小伯爷在他手上啊!”
有标兵急的大叫。
“我的手要抖了!”
姜黎的酒杯,已经移到了高元爵的鼻尖处,高元爵的两颗眼珠子高度聚光于酒杯,居然对成了斗鸡眼!
‘这也行?’
原来斗鸡眼是这么来的?
姜黎表示大开眼界。
“下去!”
邢凤喝令。
“诶!”
那几个标兵痛心疾首,却不得不离去。
“娘,救我!”
高元爵悲声哀求。
邢凤那俏丽的面孔上,满布了纠结、痛苦和挣扎,突然砰的一声跪了下来,咬牙道:“是妾冒犯了公子,求公子放了元爵,妾愿做牛做马,伏侍公子,终生不起二心,若有违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娘……”
高元爵浑身颤抖。
姜黎也道:“夫人,你确定为个野种作这么大的牺牲?”
“我不是野种!”
高元爵大声反驳。
“呵~~”
姜黎呵的一笑:“那我问你,你爹是谁?”
“我爹是高杰,大明朝堂堂兴平伯!”
“我再问你,你娘是谁?”
“我娘是邢氏!”
“你爹和你娘是什么关系?”
“夫妻关系!”
高元爵的话音刚落,邢凤就浑身颤抖,面色煞白,那纤细的腰肢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瘫在了地上。
“你问问你娘和你爹,到底是什么关系?”
姜黎火上浇油的问道。
“别说了!”
邢凤的泪水流了下来。
是的,她是和高杰私奔跑的,严格意义上,还是李自成的妻子,高杰只是她的姘头,和姘头生的孩子,不是野种是什么?
高元爵也似乎明白了,眼睛睁的老大,瞳仁无神,面若死灰。
姜黎淳淳劝诱:“夫人,为个野种,你却要搭上后半辈子,值么,不如我送他下去让他父子团聚,你和我再生一个,我给你名份,以我的本事,生的孩子必是人中之龙,岂不是胜过带着野种受人嘲笑?”
有那么一刹那,邢凤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娘,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救救我!”
高元爵一见这情形,哇哇大哭起来。
“我求求你,放了元爵吧,不管怎么说,元爵是妾的孩子,妾一辈子伏侍公子,做公子的丫鬟,妾自信还有几分姿色,公子要妾做什么妾就做什么!”
邢凤承认,有过瞬间的犹豫,可这是人之常情,作为母亲,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高元爵去死,于是磕头如捣蒜,泪水飞洒。
“小子,你有个好娘,愿意用她自己来偿报你给我下毒之罪,若是再有下次,你可没有第二娘来救了!”
姜黎眼神幽幽,放开了高元爵,一口将那杯毒酒饮了下去,并如不过瘾般,又提起酒壶,咕噜咕噜的往嘴里灌。
大呼了声痛快,把酒壶一抛,壶中的残酒洒落地面,又是哧哧一阵响,白烟直冒。
母子俩双双现出绝望之色。
这是不是人啊?
要不是地面有被腐蚀出来的坑洞,邢凤都以为自己拿错了酒。
姜黎转回头,盯着邢凤那腰臀间柔美的曲线看了半晌,才以恶魔般的口吻道:“夫人,我饶了高元爵,该你践行承诺了。”
“现在?”
邢凤猛抬起头,那娇俏的面孔,羞愤交加。
“娘,不要!”
高元爵大叫阻止。
姜黎幽幽道:“你欠我一杯毒酒!”
高元爵立时哑口无言,委屈的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