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了什么事儿？”
“好象是平西王爷的标兵！”
“是了，听说摄政王爷命平西王爷率领兵马去攻打山东，怕是这一两天就得出兵啦！”
骑队远去之后，城门附近的老百姓议论纷纷。
“你们说，平西王爷到底是请了清军共同剿寇，还是投降了清朝？”
“害，这还要猜吗？没看到平西王爷连头都剃了，铁定降清了呗，我劝你啊，现实点吧，大明已经亡了，现在是大清的天下喽！”
“哎，本以为吴三桂是个忠臣，没想到却是大大的奸臣，可怜我大明呐！”
有老者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姜黎却有一种强烈去杀吴三桂的冲动！
这不仅仅是吴三桂引清军入关，是亡汉家天下的罪魁祸首，更重要的是，南明小朝廷仍对吴三桂抱有期待。
小福王于登基之初，就遣使封吴三桂为蓟国公，又遣沈廷扬自海道运十万石米、五万两白银犒赏吴三桂。
即便是南明小朝廷灭亡的前夜，仍有人对吴三桂怀有幻想。
这样的人，必须杀！
不过时间要安排好。
据史料记载，袁贵妃被安置在礼部行人司。
嗯！
自己趁夜入城，先去探一探袁贵妃是否在礼部，再潜入吴三桂家，杀了吴三桂，然后接出袁贵妃，扬长而去。
至于清朝重臣，刺杀没有意义，在战阵上当面格杀，要比背后刺杀更能打击清军的士气，除非杀的是多尔衮或者顺治！
这两个重要人物只要死掉一个，就会朝局大乱。
但顺治还在沈阳，要到九月份才能进京，而多尔衮身边必然护卫重重，说不定还有如自己这样的修士。
实无必要冒险。
最稳妥的法子是拥太子登基，由自己领军在战阵上杀几个清军悍将，譬如阿济格、多铎，才能起到瓦解清军士气的效果。
可是太子的军队在哪里？
太子要想站稳阵脚，必须有军队！
姜黎暗暗琢磨。
江北四镇中，刘泽清、刘良佐与高杰残部对外几乎没有战斗力，且麾下将兵劫掠成性，不可能成为太子的助力。
黄得功虽然好一些，却是马士英的部下，既便奉了诏，也多半阳奉阴违。
而左良玉的主力在朱仙镇被李自成打光了，虽看似有二十万大军，实则是占据武昌之后裹挟了不少溃兵逃兵，根本不能上战场。
因此只能一一对比北方的明军降将，其中最有实力的是姜瓖与唐通。
姜瓖此人太复杂，背叛李自成之后，名义上降清，其实是割据了宣大，坐拥八万大军，有自立之心，要想说服此人拥立太子，怕是很难。
那么……唐通？
唐通还是很有骨气的，与祖大寿相似，能不投降坚决不投降，实在没办法了也会变通。
洪承畴兵败松山时，大军溃败，唐通拼死突围，没有投降。
闯军即将打到京师，崇祯先后召左良玉、黄得功、刘泽清、吴三桂与唐通勤王，前三者拥兵观望，吴三桂龟速行军，只有唐通来了，被崇祯封为定西伯，与监军太监杜之秩守居庸关。
后来唐通领军出关战李自成，杜之秩却开关献降，导致唐通腹背受敌，不得不降。
又在一片石大战中，唐通受清军与吴军夹击溃败，但还是没降。
史界曾考证，唐通降清是与李岩被杀有关，李自成杀李岩，导致大批河南山东原明朝兵将投降了清朝。
简而言之，唐通是可以拉拢为太子臂膀的。
历史上，十月二十五日，顺治将令多铎率孔有德、耿仲明征讨南明，只剩四个月了，如果不能给太子拉拢一支嫡系部队，仅凭南明的兵，很难守住扬州。
趁着时间还早，姜黎在京城周边游走，窥看清军分布，以免逃亡时一头撞入清军大队。
虽然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但十二经脉尚未贯通，真气做不到生生不息，一旦陷入重围，苦战必然力竭。
更何况清军火器的普及率极高，孔有德降清之后，清军炮队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超过了明军。
得益于足部经脉开始修炼，姜黎的速度提升了一小截，傍晚时分，隐入西山，顺手捉了兔子烤了吃了。
夜色渐渐深了，姜黎从西山奔出。
今晚虽然没有下雨，却是阴天，视界一片漆黑，只有城头的星星点点火光指明着方向。
姜黎隐在黑暗中，如壁虎般，悄无声息的攀上城墙，又趁着巡曳兵卒去了远处，一窜而出，纵身下跃。
刚一足踏实地，心里就起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功聚双目，仔细看去，就见京师上空笼罩着一片片稀薄的黄澄澄佛光，还有一道黑气如碗，倒扣住紫禁城。
佛光很好理解，是随清军进京的喇嘛教，在这个时代，必然有些神异。
而黑气……
并未感受到邪异气息。
那么，只能是满清的龙气！
满清是水德，起于白山黑水之间，部族图腾是黑龙。
但兴许是顺治还没有过来，黑气只是薄薄的一层。
姜黎莫名心情低落，他在南京，从未感受到大明的龙气，再联系到明祖陵都生出了邪祟，很可能大明的龙气真的没了。
礼部位于千步廊东，在皇城长安左右门与内城大明门之间，并不处于满清龙气的覆盖范围内，这让姜黎暗松了口气。
至少能少些波折。
姜黎贴着墙角走，穿街过巷，避过一队队的巡卒，摸到了千步廊，虽然是夜晚，但六部的大院中，仍然透出星星点点的灯火。
不敢有丝毫大意，姜黎感官全开，尽量让自己缩在阴影中，一步步接近了礼部。
趁着左右无人，身形一纵，翻了进去。
老实说，姜黎并不知道行人司在哪儿，不过袁贵妃名义上是荣养在行人司，实则应是软禁，必然位于偏僻的后院，于是往后面去，一间间排查，听取动静。
“娘娘，夜深了，赶紧睡罢，也别折腾我们了！”
“你还当你是明朝的袁贵妃啊，大清朝摄政王爷能养着你，给你养老送终已经是你的福份了，奴婢奉劝一句啊，最好把你那娘娘的架子收起来，免得自讨苦吃。”
突然姜黎听到一间不起眼的小院里，传来丫鬟的嘲讽声。
随即又有一个麻木的声音；“知道了，肩膀有些疼，缓过这阵子我就睡，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