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一步窜上前，及时捂住了那女子的嘴，忙道：“不要叫，我们不是坏人！”
“唔唔唔！”
那女子瞪大惊恐的眼睛。
也确实，深夜偷偷摸摸的摸进来，还说不是坏人？
姜黎也道：“我们进来，是为了找你买几床被褥，你放心，会给你银钱的，如果你觉得能好好交流，就眨两下眼睛，但千万不要耍什么心眼，否则……”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用力一捏，那银子顿时被捏成了长条状。
女子眨了两下眼睛。
红娘子徐徐松开手，果然，没有叫唤。
姜黎问道：“你是什么人，看你的相貌仪容，应是汉女，怎会被多铎纳为了妾？”
那女子留意到二人对已故豫王爷直呼其名，眸光不由闪了闪，便道：“妾姓卢，单名一个丽，崇祯十四年入宫，封为丽嫔，因皇上操心于国事，对妾不甚恩宠，故而免于一死。
后来李闯进京，将妾圈禁在宫中，李闯走后，清军入京，多铎看中了妾，将妾纳为了庶福晋。”
“哦？”
姜黎颇为讶异，居然是崇祯的妃嫔，再细看，确认卢丽没有词条，只是个颇有姿色的美人儿，二十左右的岁数。
史书上有卢嫔这个女人，但连名字都没有，事迹也没留下，下落更是没提，不料竟落到了多铎手里。
庶福晋是婢妾的意思，仅比纯粹的丫头身份高一点。
“不知两位是什么人？”
卢丽咬着牙，小心翼翼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如今豫……多铎府中闹的厉害的很，还是小心些为好。”
姜黎澹澹道：“知道我们的身份对你没有好处，现在我问你，你既然是崇祯的妃嫔，可知道魏清慧此人？”
“妾知道的！”
卢丽忙不迭点头：“清慧当初欲自尽时迟了一步，李闯已带人进了宫，刚刚跳下金水河，就被捞上来了，后来和妾一样，被圈养在宫里，摄政……多尔衮进京后，因清慧曾经把乾清宫打量的井井有条，被多尔衮起用，重新执掌乾清宫。
再后来，太后与顺治进京，清慧被太后相中，作了贴身答应。
对了，费珍娥曾被李闯纳为妃，李闯走时未带走她，如今已经落入了多尔衮手里，听说坚贞不屈，多尔衮又不愿杀她，就僵了下来，被关押在睿亲王府。”
“好，多谢你告之！”
姜黎点头道：“今晚的事莫要和任何人提起，你这里可有没用过的被褥，卖我们两床。”
卢丽突地俏面一红，嗫嗫嚅嚅道：“妾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庶福晋，在王府地位低下，怎么可能时常备着崭新的被褥？
不过柜子里头有几床被是前几天刚刚洗过的，也晒过了，已经熏了香，公子若不嫌弃，可拿去用，也不用留银子下来，银子给了妾也没用。
妾只求公子能把妾带走，妾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红娘子横了眼姜黎，暗哼了声。
姜黎心里好笑，卢丽都没有词条，而且他和袁贵妃偷偷摸摸和做贼一样，实在不想再招惹第二个崇祯的老婆了。
不过把卢丽带走是可以的，带回南京，交给太子恩养，或者隐姓埋名，在军中择个俊彦嫁了，这要看卢丽自己的意思。
姜黎沉吟道：“这些天，我们有些事情要办，离去之时可以顺手把你带走，你且安心留下。”
红娘子也柔声道：“姑娘不用担心，公子金口玉言，说了带你走就肯定会带你走。”
“嗯！妾帮你们拿被子！”
卢丽就要下床。
“不用了，我们看的见！”
姜黎摆了摆手，就打开柜橱，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好几床被褥，确实洗过了，熏着香料，没有怪味，虽然不是新的，也只能凑和着用。
其实以他和红娘子的修为，根本用不着被褥，可是睡在光秃秃的木板上，上面又没个东西盖着，心理上难以接受。
从中挑了两床出来，其余的放了回去，姜黎抱起被子道：“卢姑娘，我们先离去了，千万耐心等待。”
“嗯，公子和这位姑娘快点走吧！”
卢丽点了点头。
姜黎与红娘子转身出屋，又跑去厨房，偷了些酒菜食物。
卢丽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心里就和长了野草一样，姜黎和红娘子让她别担心，会带她一起走，可是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在豫亲王府，她的地位连福晋或者侧福晋的大丫鬟都比不上，一直小心翼翼的求活，这种日子早受够了。
以前没有希望，如今希望绽现在眼前，可她连二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卢丽拥着被子坐在床头，心里患得患失。
……
回到吴宅后，一床被子铺下面，一床盖上面，姜黎与红娘子先饱餐了一顿，就招来清水，各自洗漱了一番，就美美的上床睡觉。
还别说，要不是红娘子提醒，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但被提醒了这是陈沅的床，要说心里没点小刺激那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变这么猛了？被我说中了吧？”
红娘子不满的推了把姜黎。
“我有你想的那样无耻么？还不是因为你生漂亮？”
姜黎义正严辞的反驳。
“哼！”
红娘子轻哼了声，心里甜甜的，于是又来了次。
次日天黑，姜黎带着红娘子摸到了多尔衮的睿亲王府，攀墙翻了进去。
“你不是说不杀多尔衮么？”
红娘子不解道。
“虽说不杀他，却也不能让他好过！”
姜黎嘿嘿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块崇祯的随葬玉佩，暗中运转大灾劫术！
刹那间，红娘子就觉毛骨耸然，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给多尔衮的府邸下降头！”
姜黎声音幽幽，实则大灾劫术并不是降头术，也不完全是制造天灾一类的法术，而是影响人心，放大每个人内心的恐惧、贪婪、欲望等一系列负面情绪，作出不理智的行为。
最终人心上应天道，由上天降下灾劫。
当然，目前还做不到上应天道，不过仅仅是让人不理智就足够了。
随着功法催动，绛宫中，神像蓦然睁眼，挥舞起小手，打出一道道印诀，神力急剧消耗，要不是神阶达到了三阶，姜黎都怀疑自己未必能完成这个神术。
红娘子心里急度不舒服，一退再退。
好一会，姜黎额头都渗出了汗珠，神像也现出了疲惫之色，好在终于完成了。
姜黎把玉佩埋在了一颗树底下，未来的岁月中，将会勾动人心的恶念。
“成了么？”
红娘子走上前，关心的问道。
“成了！”
姜黎点了点头。
红娘子咬了咬银牙，拿出手帕，轻轻替姜黎擦拭着汗水，并问道：“卢姑娘说费珍娥在多尔衮府里，你要不要去瞧瞧？”
“也好！”
待红娘子擦过，姜黎拉着红娘子，小心翼翼的放开神识，于王府的偏僻处游逛起来。
没一会，在一处独栋的小院中，发现了一道与众不同的女子身形。
神识捕捉的到底是什么？
信息！
连着运用下来，姜黎已经渐渐掌握了窍门。
就拿人体来说，旗人的食物以高脂肪和高糖为主，血液的奔流压力要大一些，血管内皮磨损严重，反映在神识中，颜色发青。
肾脏也是如此，色泽显得灰暗。
而这名女子，并没有以上特征，只是呈现出一种缺乏营养和气血不足的整体性灰败，显然是汉家女子。
“大概在那里，我们摸过去看一看。”
姜黎招呼了声，与红娘子翻过低矮的墙头，真气一震，把窗棱的插销推开，轻推着窗户，往里面一看。
正见一名女子卧在床上，容颜秀丽，和翠娥差不多的年纪，一袭明朝女性服饰，没有词条。
“就是她了，我们回去罢！”
姜黎暗暗点头，将窗户恢复原样，便与红娘子离去。
“既然来了，你不带她走么？”
出了睿亲王府，红娘子问道。
“不忙，若是费珍娥失踪了，极有可能引来多尔衮的警惕，待杀了顺治，城中大乱的时候，顺手把她带走便是了！”
姜黎摆了摆手，就一把搂住红娘子的纤腰，身形急速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