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高杰的战术还是很应景的,火铳虽然杀伤力比不上箭矢,但在近距离齐射,威力又远超弓矢。
运河的宽度不过十来丈,船只再减去河岸的距离,火铳手蹲岸边齐射,也就十丈左右,足以把舱面的木制建筑给轰的千疮百孔。
即便人躲在屋子里,也很难幸免。
这也是火铳强于弓箭的地方。
“停船!”
姜黎见着前面一队骑兵已经跑远,立刻大喝。
“快停,快停!”
船老大跟着招呼。
伙计们倒撑竹蒿。
船只缓缓止住,可高杰率领的骑兵还在往前冲,一减一加,又进了弓箭射程。
姜黎一阵猛射,这次有近三十骑坠马。
“狗贼!”
高杰牙呲目裂!
带出来一百多标兵,连根毛都没摸着,就死了五十余人!
说句现实话,他和李自成、张献忠屡屡作战,都从未有过一次性死五十多标兵的情况发生。
但更加危险的是,他的身边,就剩二十来骑了!
“高杰,既然你一心寻死,那我就送你上路!”
姜黎抄起块木板,腑下又夹了支长矛,猛一蹬船帮,身形如炮弹般射出,待去势将尽,将木板抛下,足尖轻轻一踏,身形再次凌空。
“射!”
数枝箭矢射来!
“砰砰啪啪!”
姜黎挥舞长矛,将箭矢磕飞,身形已然跃到岸上,枪花一抖,扎中一人心口,再一挑,尸体飞出,将另一人砸的筋断骨折,坠落马下!
“杀,杀了他!”
高杰取出挂在马上的长枪,仗着马势,疾冲而来。
姜黎的强悍出乎他的意料,打了一辈子仗,从未见过这种高手,但他清楚,眼下半步都退让不得。
一旦显露出惧意,手底的标兵必然溃逃,那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只有豁出命,将敌手尽量缠住,才能给标兵们创造围杀的机会。
轰!
高杰背后,竟有条鬣狗虚影一闪而过,刹那间,浑身涌出一股凶悍之极的气势,长枪仿佛化作了鬣狗的利爪獠牙!
姜黎心神一震!
他可以很清晰的分辨出,高杰对词条的运用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气势加成了,而是化为了实力的一部分,这比苏克萨哈更加娴熟。
显然,随着时间推移,词条者的潜力会逐渐被开发出来。
战马高速疾冲,有万夫莫挡之势,姜黎却是大喝一声,一踢那匹空马,身形再度跃起,丝毫不让的与高杰对捅!
标兵们惊呆了!
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闪避吗?
或者抢匹空马先跑开,避其锋锐,再调转马冲杀。
可这是什么骚操作?
以凌空之势去与奔马搏击,这是找死啊!
标兵们认准了姜黎是自寻死路,也不急着围杀,只移形换位,卡死姜黎遁逃的方向。
他们对高杰有信心,没必要去抢主将的风头。
高杰也是大喜,枪影如龙,全力刺击!
在他的判断中,姜黎铁定会挥枪挑开,却会因此失了势子,第二枪还拿什么来挡?
果然,姜黎挥枪一挑!
“扑!”的一声,两杆枪头相交。
姜黎身处于空中,无处借力,身体向外荡开。
高杰眼里现出狠厉之色,正待再来一枪时,姜黎却是嘴角绽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张嘴一喷!
“啵!”
一团银白色的轻薄圆盘打着旋疾射而出!
“不!”
高杰顿时惊骇欲绝!
他策马前冲,不及变换方向,并且风刃的速度极快,彼此间的距离又极近,连拨剑挡格都做不到,只勉强挥臂挡格。
“哧!”
一条手臂被削飞,洒散一腔碧血!
可这还没完,风刃余势不减,又将高杰脑袋的鼻子以上部位悉数削去。
头颅就如被削成两瓣的西瓜,断面整齐,头盖骨倾泄着红的白的猛然向后飞出。
而那身子顿了顿,才颓然倒下,一只挂在马蹬上,被奔马拖着前行,鲜血喷涌,将地面染成一条血线。
轰!
一大股精气灌顶而入!
姜黎体内砰啪不断,一个又一个穴道被冲开,推动着修为节节攀升。
手少阴心经共有九穴,这一下子,就冲破了第八穴青灵穴,只剩下最后一个穴道,极泉穴了。
【境界:通脉境:39\/100】!
感受着澎湃的真气,很好!
“这……”
标兵们措手不及,难以接受这惊人的变故。
“大帅!”
“大帅死了!”
陡然间,就如什么东西爆发出来,每个人都是难以置信的嘶吼!
是的!
自打十年前背叛李自成以来,这些标兵至少有半数是从那个时代一路跟来的老人,在他们眼里,高杰就是他们的天,是他们的神。
他们可以不听贺人龙,不听孙传庭,甚至不听崇祯的指派,却忠心执行高杰的每一道命令。
如今高杰死了,就象天塌了。
“杀了他,为大帅报仇!”
标兵们如疯了般,纷纷勒马围杀姜黎。
姜黎眼神一冷,既然想死,就成全你们,当即挥枪杀入战团。
标兵完全是应激反应,既不组队,也不射箭,只凭一腔血勇,毫无章法,被姜黎一枪一个,轻易捅死。
“完蛋了,完蛋了!”
船老大看着这一幕,腿一软,栽倒在了船上。
杀了高杰,这是捅破了天啊!
他感觉自家老爷陈子龙都摆不平这事。
反是一名伙计从旁劝道:“陈爷,那位好汉蒙着脸,没被看到呢,朝廷怎会知道是谁干的,牵连不到咱们头上。”
“是呵!”
船老大回过神来。
“开船!”
姜黎向船上大喝。
“噢,来嘞!”
船老大忙指挥伙计,撑起竹蒿。
船只再度向下游行驶。
姜黎翻身上马,向前奔去。
没一会子,就看到沿河蹲着三排火铳手,已经上了药,还没点火。
“那流贼来了,先射他!”
有人看到姜黎策马急驰,大声呼喝。
火铳手纷纷调转枪头,又有人从旁点火。
姜黎立刻操弓,箭如连珠,一发双矢,转眼就射翻了十几个,再一抽箭,箭壶空了,当即一掌向水面击去!
“哗啦!”
一蓬大浪翻出,把火铳手淋成了落汤鸡,多数火绳也熄灭了。
但还有些被引燃。
“砰砰砰!”
一团团的硝烟弥漫。
姜黎在枪声未响之前已然翻身,单脚挂蹬,抱住马腹,将身体藏在马匹下方。
“咴溜溜!”
马匹中枪悲鸣,刹不住冲势,直往枪阵撞去。
“闪开,闪开!”
惊恐的叫声响起。
姜黎却是从马腹下跃出,挥枪杀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