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
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苏锦觅慢慢地醒了过来,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已正坐在一辆‘嘟嘟’响的车子上。
这车子很奇怪,有一个‘突突’冒着青烟的车头。
之后有一个中年黑脸汉子在掌控着。
而她的周围坐着两男两女,都离她远远地,眼里带着警惕与同情地看了过来。
在看到她苏醒过来的同时,都轻松一口气。
一个清秀的女孩小心的问道:“你,苏同志你没事吧?”
周围的树荫在不断地倒退着,地上的路面有点泥泞且坑坑洼洼,把人颠得七荤八素的。
只不过,这是哪?难道她没死而是被卖了?
苏锦觅低头看着自已的左手。
瞬时,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涌上了心头,只不过那记忆断断续续又稀奇古怪的,让她的脑袋再次晕沉了起来。
知识青年下乡去,这是什么东西?
还有,她到底是人是鬼。车子的颠簸震荡着她的神魂。
突然,她想起了画本子中的借尸还魂,脑袋就不受控制地疼了起来。
“没事~!”苏锦觅一出声,那声音沙哑而虚弱无力,低得像只蚊子在哼似的。
而另外一个白皙的圆脸女孩轻哼一声,眉毛一挑,脸上尽是不屑,嘴里小声的嘀咕道:“装什么柔弱大小姐,有本事别下乡啊,省得连累了别人!”
很明显苏锦觅的身体有所不足,刚刚更是晕厥了过去,几乎没有气息。
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看着那脸色苍白得跟鬼一样,真是把他们吓了一路了。
圆脸女孩轻轻地扯了一下那清秀女子的衣袖,那女孩瞬时转过了脸去。
但脸上的神情充满了不屑。
“砰~”地一声,车子的后车轱辘陷入到了一个大水坑中,把车上几人颠得东倒西歪,即使车头的青烟冒得再厉害。
那后车轱辘始终跑不出来。
在见到这物件时,苏锦觅顿时想了起来,对了,这是拖拉机,脑海中有点印象。
“特么的~”那黑脸汉子骂骂咧咧了一声,朝着身后的几人吼道:“车子陷进泥坑了,还不赶紧帮忙推出来!”
“哎~!”两个青年俱都身形瘦削,他们脸色微红,答应了一声赶紧跳下了车。
两人推着车后槽,嘴里喊着‘一、二、三’,在经过一阵激烈的奋斗之后,车子终于被推了出来,两个青年快速地跳上了车,拖拉机又继续‘突突’地朝前驶着。
此时,苏锦觅的头脑渐渐的清明。
低头看着左手拽得紧紧的,摊开手一看,眼神顿时幽深了起来,只见手中拽着的正是一个赤色的玉指环。
这,这不是庶妹常年把玩的那个指环么?
苏锦觅陷入了回忆当中,自小她身体虚弱,被大夫断定活不过十六岁,要想平平安安长大必须要糙养。
因此很小的时候,便被家里送入到了庵堂。
在她十六岁及笄后才被接回相府,没想到家里有个与她一般大的庶妹能说会道,性格爽朗独立特行,受尽了家里的宠爱。
更是成天胡言乱语,说什么一夫一妻,什么穿越,什么男女平等。
两人斗智斗勇,更在她十八岁即将嫁给侯府世子的时候,庶妹终于绷不住了,到达她的卧房,当面巧笑嫣然,却在不经意间,直接把她劈晕了过去。
醒来时,便见庶妹手中的刀子插入到她的心口,让她猛地清醒了过来。
骤然飞身暴起,拔出了心口的刀子,把她左手整个切了下来,而她那个常年戴着的玉指环却也落在了自已的手上。
没想到,竟然被她带了出来。
正在这时,颠簸的轰隆声已然停止。
在不知不觉间,车子停在了一座土坯墙的院子跟前,一扇陈旧的木门隔绝了里面的场景。
一车人已经站在了车下,正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苏锦觅。
圆脸女孩结结巴巴的道:“你不会又晕倒了吧,不关我们的事,你,你自已身体不好非要来下乡,脑子不是有病吗?”
可不就是有病嘛!
苏锦觅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把那玉指环套在了左手的食指上,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脚步一软差点又跌在了车槽子上。
这身体怎么如此的虚弱,比之她去庵堂前还有所不如。
难道是庶妹刺杀她的后遗症,倒是心口没有什么疼痛感。
“我来帮你吧!”清秀女孩轻叹一口气,又爬上了车子把她小心地扶着,慢慢地带下了车。
开拖拉机的黑脸汉子这次倒是没说什么,只把槽子里的行李全都扔在了地上,对着土墙的院子高喝一声,“宋浩然、白琳,赶紧的出来,我把新知青接了回来!”
顿时,土墙的院门被打开。
里面稀稀拉拉地走出了七八个青年。
为首的男子瘦瘦高高的,面目清峻,眉头微微地拧在了一起,身高足有八尺。
而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皮肤不太白皙,倒是身材窈窕,五官端正而显得秀气。
尤其是眼里的柔光,给人一种亲和之感。
宋浩然在看到苏锦觅的同时,迅速瞥了下身边女子,眼里露出了一抹诧异之色,“静书?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下乡两年多,干部家庭出身为人处事非一般人能比,同样优秀的还有身边的白琳,两人都混得风生水起,没多久就成了知青点的负责人。
“别啰嗦了,这是分到咱们大梁村的五个知青,现在交给你先安顿好了,一会你带他们去村支部去把安置粮领了,我给村长汇报一下~!”
说完,黑脸汉子便开着‘突突’的拖拉机走了。
留下了一抹灰尘。
苏锦觅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脑中的一抹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要不是她苦苦压制情绪,差点忍不住要扑在这个人的身上。
没错,这具身躯的原主叫苏静书,今年十八岁,是一个西市世家的娇娇女,上有两个兄长,下有一个幼弟,因此在家受尽了宠爱。
养得身体娇弱无比。
而她确实脑子有病,放着好好日子不过,非要追求已经下乡两年的青梅竹马,想来一段,嗯,患难与共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