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殷红的鲜血又从嘴角渗了出来,衬着她寡白的脸,分外醒目。
在雨中跪了一遭,身上已经湿透,之前吐的血水粘在了大衣上,斑驳痕迹,惨不忍睹。
她试着动了动双手跟双脚,阵阵麻意袭来,她又狠狠跌躺了回去。
这具身体,真的已经到了极限。
周顾见她身上全是血迹,唇角还不断的在渗血,那刺目的红像是万蚀的毒药,不断肆虐着他的心脏,刺痛感袭来,他下意识抬腿朝她走去。
周母看出了他的意图,急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强行将他拦了下来。
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她绝不允许他对那女人生出怜悯之心。
“温氏女温情,善妒,手段狠辣,为了一已之私毒害老太君,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万死难赎其罪,
今日请各位长老前来,是想让大家做个见证,免得日后温家说我陷害儿媳,给她安莫须有的罪名将她送进监狱。”
几位长老相互对视了一眼。
其实在他们来周家老宅之前,周夫人就已经悄悄给他们打了电话,让他们跟她站在同一战线上。
他们虽然是家族长老,但没有什么实权,夫人说什么,他们自然听什么。
大长老轻咳了一声,扯着嗓子道:“前些天老太君落水昏迷之事我们有所耳闻,据说也是少夫人所为,
加上此次的下毒事件,若人证物证俱在,那便将她送进监狱吧,日后温家来算账,我们也有理可争。”
周母满意一笑,偏头望向身侧的儿子,冷冷提醒,“顾儿,该你做决定了。”
她打算先将这女人送进监狱,然后再想办法解除她跟儿子的婚姻。
不急,慢慢来,如今跨出了第一步,以后一定还有第二步,第三步。
周顾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停留在地上侧躺的女人身上。
见她一动不动,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气,心里没由来的发慌。
静默片刻后,他俯身捞起桌面上的调查报告,踱步朝她走去。
经过片刻的缓和,加上室内的温度适宜,温情的手脚恢复了一些知觉,那股在体内肆虐的寒气也消退了下去。
她支撑着胳膊坐起来,抬头对上了周顾幽冷的视线。
这个男人依旧意气风发,一身昂贵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深刻的眉宇含着凉意。
她悲哀的发现面前这个人再也无法跟记忆里那抹刻骨的身影重合。
或许她从一开始爱的就不是西装革履的周顾,而是那个匆匆一瞥,惊艳了她整个人生的阳光少年。
多希望时间能倒退回那一年那一刻啊,她将他彻底的尘封在记忆里,永不触碰,或许就不用经历那么多的伤痛与绝望。
周顾在她面前停住了脚步,缓缓蹲下身体,抬起手指试图为她擦拭嘴角的血渍。
母亲那一耳光究竟用了多大力气?
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她怎么还血流不止?
难道又伤了舌头?
薄唇蠕动,他刚准备开口询问,对面的女人突然朝后退去,堪堪避开了他伸出去的手。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排斥他,看来真的不爱了。
也罢,那他们就换一种方式纠缠吧,即便是恨,她这辈子都只能跟他绑在一块。
收回僵在半空的手臂后,他冷着声音质问,“你前几天是不是找了药剂师?还偷看了老太太的药方?”
温情眸色坦荡的与他对视,一字一顿到:“是,我确实找过药剂师,但我没看那药方,之所以去找他,不过是想提醒他保管好处方笺。”
“强词夺理。”周母出口呵斥,“老太太是你推下水的,何须你去做烂好人?温氏女,你这是将我们当傻子糊弄么?”
温情无话可说。
他们先入为主的判定是她将祖母推下水,无论她事后怎么做,对他们而言都是用心不纯。
温柔那毒妇把控人心的手段真是练得炉火纯青了,她就揪着她去找过药剂师这一点不放,暗中设了如此大的一个局。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周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拉回了她恍惚的思绪。
“我问心无愧,无需多说。”
她所遭遇的一切不公,全来自于他的不爱。
这个男人心里都没她,她解释再多又有何用?
周顾看着她略带嘲讽的眸子,脸色倏地一沉,将手里的检查报告狠狠甩在了她脸上。
“既然问心无愧,那就好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