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几天前少夫人向我打听过,我没给,她可能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翻看了处方笺。”
温情确实向他打听过药剂的处方,她担心温柔私底下做手脚,所以特意嘱咐他保管好处方,不要让别人翻看。
“我当时应付了她几句,然后去了内室配药,虽然没跟她说具体的配方,但我将纸笺放在了桌面上,她肯定偷偷看了。”
周顾听罢,猛地攥紧了拳头。
她无缘无故去查看药方做什么?
难道真的是想得到方子,然后找人研究相克的毒,神不知鬼不觉的置老太太于死地么?
“除了她,还有别人打听过么?”
药剂师连忙摇头,“没,没有了,等她走后我立马烧了那份处方笺,周总,是我疏忽大意,求您……”
不等他说完,周顾直接对着阿坤摆手道:“扔出周家,永不录用。”
“是。”
药剂师开始奋力挣扎,在周氏工作的薪水可比在别的地方高三倍,谁愿意就这么离开啊?
“周总,我错了,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阿坤见自家老板失了耐心,不敢再耽搁,从口袋掏出一个帕子塞进药剂师嘴里后,拖着他朝外面走去。
这时,周母大步走了进来,喝道:“你要将他弄到哪儿去?”
阿坤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道:“周总说扔出周家。”
周母怒气冲冲的走到落地窗前,往外一看,见温情跪在台阶处,雨水无情的砸落在她身上,忍不住讥笑了起来。
“怎么,你打算将知情的人全部灭口,然后免她无罪么?周顾,你如此包庇她,可对得起老太太这些年的教养?”
周顾伸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试着解释,“我没想过包庇,命阿坤将这人扔出去,是因为他玩忽职守,配不上周氏给的高薪。”
周母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不过目光触及到外面跪着的温情时,心又提了起来。
这是绝佳的将她扫地出门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等定了那毒妇的罪名后再扔他出去。”
“……”
…
在冰冷的雨水里跪半个小时是温情的极限。
冰冷刺骨的寒意钻进四肢百骸,疯狂肆虐着她已然透支的身体。
胸口,腹部,膝盖,每一处都钻心的疼,犹如千万把刀刃在剐蹭一般,饶是她意志坚韧,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阵阵晕眩感与窒息感袭来,她再也支撑不住破碎的躯体,直直朝一边倒去,嫣红的血水顺着嘴角流淌而下,染透了低洼的水坑。
她为什么要乖乖在这儿跪着呢?
不是受他们逼迫,而是赎罪。
因为她,祖母才遭受了这么多的无妄之灾,她该忏悔。
这世上给过她温暖的人并不多,每一个她都万分珍视。
无法代替老太太受苦,那她只能默默地跪在这儿,哪怕能减轻身上万分之一的负罪,也值了。
‘咳咳’
雨中响起剧烈的咳嗽,她每用一下力,嘴角就溢出一抹红,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里蔓延。
室内,周顾眼睁睁看着雨中的女人狠狠摔倒在了地上,胸口蓦地揪痛,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不断撕扯着他的肺腑。
他下意识转身,踱步准备出去。
周母见状,拔高了声音呵斥,“你给我站住,那女人惯会演戏,别被她给蒙蔽了,
半个小时而已,又没打她又没折磨她,她怎么就撑不住?这一定是她用的苦肉计。”
周顾置若罔闻,刚朝前走了两步,阿坤拿着一个文件袋匆匆走了进来。
“周总,调查结果传过来了。”
周顾手下有一个专门收集资料信息的情报组,半个小时前他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调查温情这几天的行踪。
从阿坤手里接过袋子后,他迅速取出资料翻阅,越往下看,脸色越阴沉。
还真是她!
周母劈手夺过,只扫了一眼就破口大骂,“好一个温家长女,手段竟然如此歹毒,什么都别说了,直接送监狱吧。”
周顾紧抿着薄唇站在窗前,冷眼注视着倒在地上的温情。
距离隔得远,加上又是夜晚,他并没看到地上被鲜血染透的雨水。
“你还犹豫什么,赶紧将她送去监狱。”周母在一旁咬牙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