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永远是妄念,终其一生都成不了真。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疼痛与绝望中亲手将这勾勒出的美好泡影给击碎,独自品尝爱而不得的苦。
周顾准备签合同的手微微一顿,冷眼扫向门口的女人,深眸里划过晦暗不明的光。
“你再说一遍。”
温情含笑看着他,破碎的眸光一点一点勾勒着他深邃的五官轮廓,缠绵的视线饱含疼痛。
如果他有那么一丁点喜欢她就好了,这样她就不至于一个人在黑暗的深渊里挣扎。
有人陪着一块痛,也是种圆满。
“我去陪酒,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周顾扔了手里的钢笔,调整了一下坐姿,眯眼靠在椅背上,神色凉薄的注视着她。
不知怎的,他最近总能在这女人身上看到一丝揪心的破碎感,过分虚弱的身体顶着一张惨白的脸,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儿人气。
他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就好像她的血肉灵魂在渐渐消散,下一秒就要湮灭殆尽。
这种认知让他无所适从,以至于前两天晚上做出的决定变成了一纸空谈。
那晚他明明下定决心推她出去为公司创造价值,可看到她这副该死的破败模样后,心软了。
之前让徐扬去找她,也不过是走走过场,给自已一个台阶下。
然,她却不领情,居然自已眼巴巴的凑了上来。
“什么条件?说。”
温情将视线从他冷漠的脸上收回来,低垂着头一字一顿道:“第一,替我哥哥还清所有的赌债,第二,签了离婚协议。”
前者倒没有激起周顾的怒火,但后者却勾起了他心中的戾气。
又是离婚!
这女人为了摆脱他然后去攀高枝,居然不惜出卖自已的身体。
很好!
看来他对她太过仁慈了,以至于让她有了得寸进尺的勇气。
“你这是在求我么?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毕竟八千万赌债不是个小数目,毕竟离婚协议不好拿。”
温情死死攥着拳头,唇角勾起苦涩的笑。
他什么意思?要她跪下来求他给一个去陪睡的机会么?
这个男人啊,总能想到最无情的法子来羞辱她,糟践她。
“是,我求你,求你给我一个创造价值的机会,让我还清欠你的债,然后再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周顾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前不久徐扬还来向他汇报,说她态度强硬,坚决不肯去陪酒陪睡呢。
没想到一个八千万,一份离婚协议就能让她低下头,甘愿去做人尽可夫的荡妇。
她的骨头,真够贱的。
大步走到她面前后,他猛地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手指不断用力,肆意发泄着心中的郁结。
“什么创造价值的机会?说的太过隐晦了,重新说。”
温情缓缓捏住他的手腕,笑容在他掌心绽放。
“求你给我一个陪客的机会。”
她听到了自已的脊梁骨传来碎裂的声音,最后一丝尊严,被他无情践踏了。
周顾一连说了三个好,猛地将她甩开,“如你所愿,不过第一个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但第二个,免谈。”
说完,他大步朝外面走去。
温情的后背狠狠撞在墙上,牵扯到了后心的伤,疼得她双腿剧颤,整个人顺着墙壁缓缓滑落,无力的跌坐在地。
都这样了还是不肯离婚么?
她觉得自已此刻的面目一定是憎恶的,扭曲的,因为她的世界已经轰然倒塌。
周顾,你可知我落入约翰之手会是怎样的下场?
那个变态的男人,曾被我送进过监狱。
他点名要我,不过是要我偿还当年所欠的债。
“不是求着去陪客么,杵在那儿做什么,去房间好好收拾自已,别跟条死鱼一样,倒男人胃口。”
冷酷无情的话从外面传来,温情缓缓闭上了双眼。
“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