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卿这胎安养得很好,自从怀孕她便窝在太子府,就算铺子里也没有去。
太子府没有别的妾,自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争宠的事。
不过她也不是整日闲着,她把身边两香草和紫苏根据她们的特长都做了安排。
程卿卿教香草一点点打理太子府的事,也开始让紫苏尝试着插手铺子的生意。
还从选出两个宫里出来的宫人放在身边观察。
之所以选两个宫人,现在她是太子妃,少不了宫里的事,她要提前准备可用的人。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这日程卿卿靠在榻上,太医在为她诊脉。
程卿卿对诊脉这事已经不太在意,以前没入皇家总觉得宫里嫔妃总是这个对那个下个药,那种事跟玩一般。
她有孕才知道,嫔妃有孕,宫里会立马给分一个专门负责的太医,太医每日早晚要过去诊两次脉。所以下药没那么容易得手。
一旦宫妃有事,太医也担责任。
她每日都是听太医禀,脉象正常,太子妃且安心。
她去看太医表情的时候,却发现他没往日的沉稳,一会儿拧眉,一会儿眯眼,而且诊脉的时间也比以往时候长。
过了须弥太医才收回手:“太子妃,臣摸着您的脉象,其脉两手俱竖大搏指,是双胎之象。”
程卿卿坐直了身子:“太医是说我怀的是双胎?”
太医点头:“恭喜娘娘你。”
程卿卿对香草吩咐:“辛苦太医了,下去领赏吧。”
她现在不缺银子,对于太医这样关键的人,自然不吝啬,她坚信一句话,只靠道义约束不了人,有利益人才愿意做事。
太医走进院里,正巧碰到从宫里回来的裴陌尘。
“殿下。”
裴陌尘淡声:“嗯,太子妃今日怎样?”
“太子妃胎养得不错,臣要恭喜殿下,太子妃这胎是双胎。”
程卿卿有孕已经让他很欢喜,这又是双胎,眉目立现喜色:“真的?”
太医之前也诊脉像,但他不敢妄言,今再次诊脉确认,才敢说出:“臣确准。”
裴陌尘说了一句:“赏。”便大步往前走。
人刚进屋内便问:“卿卿,太医说你怀了两个孩儿。”
“是,夫君你今日怎回来这般早?”
平昌帝把一部分朝务交给裴陌尘打理,所以这几个月他陪程卿卿并不是很多。
裴陌尘走过去揽住她:“朝会上卢景怀参奏了顺王外宅之事,自从他失势越发阴鸷,不少女子都被他折磨死了。”
程卿卿想想那些女子,都觉得心寒:“陛下怎么处置呢?”
裴陌尘冷笑一声:“如果父皇能正常处置,我也不会现在回来。”
程卿卿觉得平昌帝不是昏庸之人,四皇子都做了这样的事,他怎会犹豫:“父皇这是怎么了?夫君你可不能由着父皇,你想那些花朵一样的姑娘,被埋骨黄土,这也太可怜,太残忍。”
裴陌尘拍了拍她的肩:“老四外宅的事父皇早就有些耳闻,他早年登基曾被人诟病杀了弟,所以他就不想再杀子。”
程卿卿忆起往昔在寺中居住的那位昔日的皇太子,皇家为了那至高之位,每一代皆斗得如仇敌般决绝:“夫君,我们的孩儿将来应当不会如此,毕竟是同父同母,你看那些嫔妃之间尚且争斗不休,皇子们目睹这一切,自然兄弟间也难以和睦。”
“四皇子的事怎么处理?”
裴陌尘压着眉心:“这次由不得父皇。”
他知晓平昌帝的性子,所以跟卢景怀计划好的,有凝香以逃出顺王外宅的女子身份,上告到大理寺,而卢景怀当朝参奏,故意把风声放得很大,很快那些受害的女子家人也会跟,上风头要求惩治,平昌帝这次想顾及亲情都不成。
这也就是裴陌尘早回太子府的原因,一切筹谋好,只等风头到了鼎沸。
接下来,大理寺在顺王外宅后面的山上,挖出十几具被折磨致死的女子尸骨。
平昌帝原以为顺王只是强抢民女,看到这么多女子丧命,他也开始盛怒,顺王被废除封号,顺王全府押解到沙门岛终生不得赦免,不得脱罪。
四皇子处理了后,宸妃便也在宫里吞金自杀了。
平昌帝病了,浑浑噩噩躺在床上不得动弹。
这日裴陌尘匆匆回到太子府:“卿卿,父皇的病听太医那个意思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要处理朝政,把你放在太子府便无法顾及,我想着你跟我一起住进宫里去。”
他现在要代帝王批折子,有时太晚便无法回府,搬进宫里,便是他再忙,每日总可见到程卿卿,也方便照顾她。
程卿卿也知这个时候不是她由着性子的时候,便命下面的人收拾住进了正乾宫。
刚收拾好东西,香草扶着程卿卿躺在榻上,阖上眼准备歇息一会儿,门口便有宫人来禀:“婉妃娘娘过来看望太子妃。”
程卿卿站起身,下榻去迎:“婉母妃您怎过来了?”
婉妃是先皇后的庶妹,也就是裴陌尘的姨母。
这个姨母是先皇后去世,外家以让她照顾年幼的裴陌尘为由送进宫。
说是先皇后庶妹,样貌与先皇后却无半分相像,所以不得平昌帝的喜欢,而且性子也怯懦,做事更是不周全,进宫后别说护裴陌尘这个皇子,连她自个都护不住,中间两次中毒,险些丢了性命。
这个婉妃的位份,还是平昌帝考虑她是太子外家,另外看着先皇后的面子,一年前才晋封。
原来的宫务是由宸妃掌管,宸妃获罪后,便由婉妃和德妃一起掌管。
“唉,”婉妃轻叹了一声也没管行礼的程卿卿,便往殿内走,直接落座了,“本宫从陛下那里过来。”
程卿卿与婉妃接触不多,但听过这个礼数性子方面多少有些问题,便自顾在榻上坐下,柔着声音:“父皇怎样了?”
婉妃又叹了一声,“脸蜡黄蜡黄,看着不久人世那般。”
程卿卿眉头暗自皱起,那可是君王,这样的话实在不该出口,何况她问过太医,病重归重,但是没有生命之忧:“父皇原本身底子好,养些日子自然便能恢复了。”
婉妃鼻子里细细的哼了一声:“陛下自诩与皇后姐姐青梅竹马,伉俪情深。一个贵妃自裁,他竟然大病一场。哼,姐姐去世那会儿都未见的如此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