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卿还在因他刚才的话不痛快,绷着小脸嗯了一声:“自是,刚出锅就给大表哥送来了,我自已都没有顾上尝一口,还遭人嫌弃。”
裴陌尘自知理亏,出声吩咐高远:“去把冰的瓜端来些。”
高远端着碟子切开的西瓜进来。
程卿卿看着面前的西瓜有些惊诧,西瓜你看现代社会是普通水果,古代却是稀罕物,因为西瓜原产地是西域,在这个时期,还没有在中国普及种植。
裴陌尘看到她吃惊,以为她不识的西瓜:“吃吧,这是西域来的瓜果,多汁清凉。”
程卿卿拿起一块吃,瓜用冰冰过,清凉解暑。
程卿卿吃瓜的同时,小脑袋斟酌着语言,她今天可不是为了献殷勤,是带着目的来的:“大表哥不要觉得,我给你送汤是对你有所图谋,其实我是愧疚。”
说到此处,垂下眼眸,她的睫毛长而浓密,如同蝶羽,覆下的时候,在白皙的小脸上,似是淡淡忧伤笼罩。
裴陌尘眸子盯着,一张寡淡冷漠的脸,看不出表情,只是眉头微微蹙着。
程卿卿继续道:“之前那事毕竟是我的错,亵渎了你,所以才想着平日尽心弥补。”
裴陌尘的眉头更深,她这话说得,好像他被她强了一样,难道他还成了一个被女人蹂躏过的男人?不该是她吃亏?不该是她该哭着让他负责?怎还反过来了?
裴陌尘清了一下嗓:“以后那事不许再提,你我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提怎么能行啊,那可是程卿卿跟他唯一的联系,程卿卿顺着他的话道:“不瞒大表哥,那日我给了一位负责酒水的小丫鬟银子 ,让她把药下在二表哥酒盏里,结果你却饮了那杯酒。”
稍作停顿,她接着说道:“自我来到裴府,你便一直在边关,你的院子我都未曾去过,那天是有人将意识模糊的我扶进你院中。”
裴陌尘:“这事我查过,斟酒的小丫鬟咬定是倒酒时出了差错,其他人暂时没有查到,这事你不要管,安分地在后院待着。”
“丫鬟说斟酒出错,你信吗?你回府这事府里无人知晓,这个人竟然能得到消息不简单呢。”
裴陌尘当然不信丫鬟说的话,他也知道事情不简单,才说那些话,可他也不完全信程卿卿。
他命人查过,裴家三老爷,风评倒不错,平时少言寡语,没看到与朝谁结势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疑点,他这个官职是靠着裴家二老爷谋得,裴家二老爷在户部任职,与四皇子赵顺走动颇多。
这样的怀疑自然只是暗在裴陌尘心里。他现在对她是三七分,三分是有目的是接近,七分相信程卿卿所说的话,一切都是为了那点儿女情爱。
裴陌尘道:“你分析得有道理,这事我再查,你既然也想到对方不简单,就不要再管此事。”
什么都没有探听出来,程卿卿有点失望:“我晓得了。”
裴陌尘顿了顿:“现在分析起事来,头脑看着清楚着呢,下药的时候干嘛去了?”
他的声音严厉:“你有多爱?连自个的清白都不要了?”
程卿卿掀开眼睫,看他一眼,又垂下,她什么都不能说,以后还得完成系统任务,还得跟裴长清接触,如果今天说不喜欢,那以后的接触就会被怀疑其他目的,对她更不利。
她只能是一个没有心机,满脑子情爱的女人。
只有这样,才没人注意她,她才能平安混咸鱼生活。
裴陌尘见她不说话,心里生出一股戾气,那裴长清有什么好,把她迷成这样。
他冷声逐客:“无事回去吧。”
程卿卿站起,略一施礼准备离开。
裴陌尘又出声:“你且等着。”
他唤高远:“把桂花糖蒸栗粉糕拿给表姑娘去吃。”
高远看着自家主子愣了一下,才去取来,冷着脸递给了程卿卿。
程卿卿心道这是不想给自已吃?她也不想因着一盘子糕点看人脸色,何况还是一个下人的眼色。
她把东西就往回还:“大表哥自已留着吃吧。”
裴陌尘冷冷地扫了高远一眼,对程卿卿道:“给你就拿去,我不喜甜,这些放着也不吃。”
话说到这份上,程卿卿也不好再说,拎着食盒出了书房。
她远去后,裴陌尘沉声问高远:“可知错?”
高远立马躬身:“奴才知错。”
裴陌尘淡淡吐出几个字:“自已去寻高福领二十板子。”
高远黑着脸到后院找到高福:“福公公,主子罚我二十板。”
高福是公公,是跟着裴陌尘一起从宫里出来的,他一直侍奉裴陌尘,对他最为了解:“主子罚你,你还没想明白是吗?”
高远挺直了脖颈:“只因怠慢了表姑娘,我着实想不明白,表姑娘固然貌美,却太过庸俗。主子将宫里送来的西域瓜给了她吃,还拿走了蒸栗粉糕。咱们主子并不喜甜,那糕点乃是官家命御膳房按照主子口味所做,主子竟然也给了她。”
高远长得高,高福踮起脚朝他头敲了一下:“不怪主子打你,主子让你怎么做你就怎做,你还替主子拿起主意来了?”
高远揉揉头:“我哪敢,只是那表姑娘着实厉害,就像那话本子里的女精怪,咱们主子身边没有女人,我怕他一时被迷…”
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他也是一个粗汉子,没开过荤。
程卿卿回到抚柳院出了汗,喊来香草跟她打了一浴桶的水,她还在院里揪了一些茉莉花洒在水里,茉莉的香气浓郁,一下抚平了她心里的郁闷。
洗完澡,院里反正就她一个主子,她索性只穿着一个水红色小衣趴在榻上。
香草坐在小凳上在做针线。
程卿卿手里拿着蝶恋花的团扇,一下下扇风,房里虽然放有冰盆,还是有些热,可能跟她这些日子心里浮躁有关,她下定决心在这里生活,可还是有诸多不适应。
“香草再给我来一个冰碗呗。”
香草手里的针线一停,劝道:“姑娘您今个已经用了三个冰碗子了,不能太贪凉,你要是实在热,房里再加个冰盆。”
程卿卿是心里燥,房里的温度还算可以:“得了,现在也不算太热,冰盆供给是有数量的,用得超了还得姑母拿银子贴。”
香草整理手里的针线筐:“明天十五,姑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还是早些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