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离王丢下面目全非的虞玉珏,率众追出四海客栈后不久,便下令兵分三路追踪洪陈氏的下落。
他亲自带领离王府三十余暗卫与侍卫一路向南,周总管率领六十余侍卫一路向北,那国公府护院头领萧然则率领百余人往东追去。
离王追出不过两个时辰,便于一处偏僻岔路口,被一群从天而降的黑衣蒙面人杀气腾腾的拦住去路。
若是周总管在场,定会认出领头的十四人正是与他一起在洪家村逼‘假洪大柱’跳崖的老九十一等人。
那老九被假洪大柱勾着齐齐坠落悬崖,此次便由十一领头奉相爷之令捉拿离王回京受审。
离王心头巨震,赶紧勒住马头飞身下马严阵以待。
却不曾想跳马着地时双腿一软几乎瘫坐在地,一旁的心腹莫凡眼疾手快的伸手拉了他一把。
离王才堪堪站稳了身形,可他觉着双腿无力似是被人抽走了腿骨难以支撑。
他以为自已骑马太久了,双腿一时半会没缓过劲来。
殊不知,若是沈天娇在场见到这一幕,定会喜不自胜。
她趁给离王医治后腰时下在白玉续断膏里的软骨散终于见效了。
此前沈天娇就有先见之明,她为防皇后母子过河拆桥。
特意在医治离王时动了手脚,往白玉续断膏里下了无色无味的软骨散。
那药平时会慢慢渗透到离王骨血里,并让他察觉不到半点端倪。
此次因离王纵马驰骋许久加速了腿部血液流动,亦催动软骨散在双腿骨血里加速发酵。
所以他刚一下马便腿脚无力,差点瘫软在地。
莫凡见王爷腿脚有异,便抽出佩剑警惕的将王爷护在身后。
哑声下令其余人的前去迎敌。
而十一等人接到相爷传来的消息,得知离王竟敢将三公子害得那么惨,恨不能抓住离王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可相爷下了死令,务必抓离王活口回京,其余人格杀勿论。
十一没想到离王竟兵分三路去追踪洪陈氏,这么一来虽然追杀另两路人要费点功夫。
但离王兵力分散,要活捉他便轻松了许多。
莫凡眼见黑衣杀手如索命冤鬼,一言不发上手便是夺命杀招,顷刻间随行的三十余属下便倒了一大半。
他惊惧交加,一边护着离王且战且退,一边悄声让离王发出求救信号。
离王此时也乱了方寸,关键时刻自已又不良于行,杀又杀不过,逃又逃不脱。
当真是憋屈到了极点!
离王得莫凡遮掩,偷偷从袖口掏出信号点燃,抬手“biu”的一声在半空炸出绚丽的亮光。
奉皇后之命赶来接应离王藏匿的萧国公,恰好在一里之外看到离王发射的求救信号。
他心头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定是虞逸云那老狐狸双管齐下,一面派人捉拿离王,一面进宫击登闻鼓鸣冤。
他这一环接一环的摆明了非要置离王于死地不可。
萧国公心急如焚,当即打马领着两个随从一路向信号点狂奔而去。
然而他只是来接应离王藏匿的,为防引人注目,他特意只带了两名随从跟随。
可他万万没料到虞逸云那老狐狸竟设了这么一出来捉拿离王。
萧国公带着两名随从赶到离王出事的地点,看着眼前百余黑衣杀手傻眼了。
离王听到“哒哒哒”马蹄声来心头一喜,心道救兵来了!
可当他看着外公廖廖三骑出现在视野的片刻,他的笑容慢慢僵在嘴角,刚才还雀跃的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
十一勾唇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粗里粗气的道:“我说萧国公,你究竟是来救人的?还是来送菜的?”
反正今日除离王外,其他人都得死,他也不怕萧国公认出他们的身份。
萧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他伸手怒指一地的尸体喝道:“大胆狂徒,皇上都还没定离王的罪,虞逸云那老匹夫便急着派尔等杀人灭口了么?”
离王听得一头雾水,他懵懂的问道:“外公,好端端的父皇为何要定我的罪?”
萧国公大吃一惊:“虞逸云那老匹夫进宫状告你残害三公子,难道另有隐情?”
离王震惊得脱口大喊:“不是本王干的,是那老匹夫诬告本王。”
十一听到这里,半信半疑的睥睨离王一眼冷冷的道:“丞相有四海客栈的掌柜伙计作证,那还有假?
你休得在此狡辩,若不是相爷吩咐要抓活口,我立马让你尝一遍三公子所受的罪。”
离王闻言想起虞玉珏那副惨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急急举起右手发下毒誓以证清白:“本王可以对天发誓,虞三公子真不是我所伤。
如有虚假,本王定不得好死!”
萧国公闻言气得目眦欲裂,暗骂虞逸云好歹毒的心思,为了陷害宇儿,不惜拿重伤残废的独子做筹码。
放任真正废掉虞玉珏的凶手逍遥法外。
十一则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离王见他不信,接着道:“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周总管与萧然,他们都随我一起去的四海客栈。”
十一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相爷吩咐除离王外,不留一个活口。
看来三公子被废,定有别的隐情了!
可那又如何,身为虞丞相培养的秘密死士,他们只需听主人吩咐,将手中利刃狠狠插入主人对手的心脏便可。
不需要去理那劳什子是非曲直。
十一思忖至此,决然的扬手一挥。
下一秒,寒光闪现,血红抛洒,离王的人如倒葱般一一栽倒在地。
十一杀气腾腾的抽出佩剑,腾空跃起俯身冲向马背上的萧国公:“萧宏光,你受死吧!”
萧国公瞳孔骤缩,他猛的下沉后腰贴在马背上,堪堪躲过十一长剑割喉那致命一击。
却没躲过十一紧随而来的雷霆一脚,十一踏中萧国公胸腹部运力于脚尖用力一碾。
萧国公骤然感觉胸腹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接着躬背抬首猛的喷出一鲜红。
十一飘身速退,仍然被那鲜红波及染湿了蒙面巾。
萧国公你可别怨我十一心狠手辣,怪只怪你来得不是时候。
十一淡淡瞟了一眼轰然滚落下马的萧国公尸体一眼,一脸无所谓的向莫凡与离王走去。
离王目睹萧国公身死,发出一声无能的哀嚎:“外公……。”
与此同时,端坐在高位上的萧皇后心口莫名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顾不上殿前失仪,一把揪住胸前领大口大口的直喘粗气。
为何会突然这么难受?
萧皇后惨白着脸色兀自思忖,刚才她见虞逸云呈上罪状,当众宣读皇儿五大罪状的时候。
她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因为她已提前派父亲去寻宇儿并将他带走了。
可为何这会儿心中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呢?
难道是父亲和宇儿出事了?
萧皇后摇摇头甩掉心中不好的想法,强自打起精神听皇上询问虞三公子被害的经过。
而废了虞三公子的‘罪魁祸首’秦隐,此时正垂头丧气的跟在沈天娇身后,不死心的搜寻王爷下落。
浑然不知他故意废虞玉珏为王爷和兄弟报仇的举动。
已然被虞逸云利用并在皇宫里掀起了腥风血雨。
阴差阳错的引得萧皇后一党与虞贵妃一党争相斗得死去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