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悬崖半空传来老九响切云霄的惊叫,随着他极速下坠的身形越来越低直至消失不闻。
事发突然,待老九的兄弟反应过来,旁边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他们停止打斗,争先恐后的飘身落在悬崖边,顷身探头望着深不见底的崖底齐齐惊喊。
“老九……九哥!”
苏醒过来的周总管眼见人质被假的掉包逃之夭夭,且唯一知道他去向的知情人又坠崖身死。
一时间气得坐在原地捂着左胸骂骂咧咧:“你个假短命鬼,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死。
你是存心让杂家交不了差何,被皇后娘娘责罚吗?
可恶,就算你死了杂家也绝不放过你,杂家要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周总管说着眼底划过一抹狠毒的暗芒。
“来人,给杂家立刻下崖底去搜洪大柱那冒牌货,杂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时赶来营救王爷的秦隐恰好隐匿在树林里,将周总管这番阴狠的话语听个正着。
那阉人嘴里的冒牌货不正是自家王爷吗?
秦隐意识到这点,脑袋瞬间‘嗡’的一声炸开了。
王爷他怎么那么傻,竟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
他就不能再坚持一阵,等着自已来营救么?
恍恍惚惚间,只听一人道:“总管大人,依属下愚见,那冒牌货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怕是早已摔成了一团肉泥。
您又何必浪费时间跟一个死人置气呢?”
周总管颐指气使的怒斥:“杂家让你去便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总管大人。”那属下不悦的躬身退回队伍。
那阉人他怎么敢这么对王爷?
秦隐恨得虎目通红一片,他紧攥的拳头骤然松开探向腰间剑柄。
欲拔剑冲出去将那阉人立马斩于剑下替王爷报仇。
可秦隐却在发动的片刻想起了王爷的谆谆教诲,面对敌我力量悬殊时,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何况王爷生死下落不明,当务之急是赶在那两波人找到王爷之前,将王爷带回王府。
哪怕他已不幸成了一具遗体,他也绝不允许这些逼死他的仇人再去毁了他的遗体。
让他死了都不得安宁!
秦隐如是想着心疼得纠成一团快要窒息了!
他圆睁双目仔细将各个逼死王爷的刽子手瞪视一遍,将他们丑陋的面孔一一刻画在脑海里。
待寻回王爷后再去杀了他们替王爷报仇!
秦隐打定主意,悄无声息的离开往悬崖底纵身飞去。
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飞身离开的片刻功夫,周总管又下达了一道指令。
“来人,快去请画师将洪大柱的画像仔细临摹下来,利用飞鸽传书送去京城萧国公府。
请萧大人发布悬赏令贴满各大城门闹市街头。
杂家就不信了,洪大柱这次还能逃得脱杂家布下的天罗地网不成?”
“是,总管大人。”侍卫躬身领命而去。
周总管点了十名侍卫下悬崖底搜寻假洪大发的尸体,他自已则带着剩下的人去了镇上打尖等候消息。
约莫二个时辰后,秦隐已经悄悄摸到了悬崖底部。
为防惊动随后而来搜寻的敌人,秦隐既不敢点燃火折子又不敢高声呼唤王爷。
就这么借着月朗星稀的天色,焦灼的在荆棘丛生的崖底四处搜寻王爷身影。
幸而随后而来的两波人马认定坠崖的两人必死无疑,加上慑于崖底复杂险峻的地形。
他们打着火把马马虎虎搜寻一番无果后,便三三两两的纵身离去。
秦隐待搜寻的两波人马直至消失不见,才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
高举火折子仔细搜寻王爷的下落,他无惧艰难险阻的钻荆棘攀爬陡坡,折腾大半夜直到自已又累又饿又渴。
他依然不肯停下来歇一歇,因为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找到王爷……!
他若有幸生还,也许快一步找到王爷他便能多一线生机。
他若不幸……,快一步找到王爷的遗体亦能避免他被野兽分而食之。
可无奈天不遂人愿,秦隐不眠不休的搜寻到天际泛起了鱼肚白,王爷依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此时离王爷坠崖已经过去了六个时辰,一想到时间越长对王爷越不利,秦隐本就忐忑不安的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
他突然意识到仅凭他一人翻遍悬崖方圆几十里,只怕希望越来越渺茫。
秦隐咬咬干裂的嘴唇,暗下决心先回明王府纠集人手,再带兄弟一起来悬崖寻找王爷。
秦隐打定主意,睁着猩红的双目不舍的望着悬崖默念:王爷,您一定要好好的,等着属下召集兄弟们来救你。
稍顷,秦隐疲惫的转身施展轻功出了崖底,一路向京城飞奔而去。
且说沈天娇救下洪大柱后,与他连夜驾车赶往京郊接他的妻子儿女。
不曾想马车还没到城门口,便见前头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两边守城的官兵正个个手持画像,一一对照排查进城的所有男性。
沈天娇见状心头咯噔一下,瞬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看这样子,莫非是大侄子出事了?
赶车的洪大柱一时间也变得惶恐不安起来,因为他瞟见越走越近的官兵手持的正是他的画像。
“沈小姐,怎么办?我看见守城的官兵拿着我的画像在一一排查询问。”
洪大柱扭头小声询问沈天娇。
沈天娇冷静的小声告诉他:“别慌,洪大哥,你只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我沈府的车夫莫离便行。”
幸而她有先见之明,已经拿了张人皮面具给洪大柱戴上,而后又花银子在一户农家买了套粗布蓝衣给他换上。
洪大柱闻言定下心来,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跟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一盏茶功夫过后,便见一名身穿甲胄的士兵拎着画像威风凛凛走了过来。
洪大柱紧张的攥紧缰绳,脸上浮起一丝讨好的谄笑,壮起胆子问道:“这位军爷,不知城里出了什么大事?竟劳动各位军爷不眠不休的在此盘查。”
那守城士兵睥睨他一眼,缓和了神色回道:“去去去,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否则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是是是,小的记住了!”洪大柱点头哈腰的收起了打听的心思。
守城士兵摊开画像,仔细对着乔装的洪大柱对比一番。
发现不是画像上的人后,接着盘问道:“马车里坐的是谁?你们这么晚了进城所为何事?”
洪大柱心里咯噔一下:“马车里坐的是我家小姐……。”
正当他下句不知如何作答时,车厢里的沈天娇适时拉开车帘接口道:“这位军爷,我此番夤夜进城是为了前去青云山庄接我妹妹与姨娘回府团聚的。
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沈天娇说着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借袖遮掩塞进对方手中。
那守城士兵一怔,立刻握住银子麻溜的塞进袖中。
而后大手一挥:“放行。”
沈天娇暗自松了口气,洪大柱则稍稍心安,一抖缰绳打马继续前行。
不曾想在堪堪进城门之际,又被一道冷峻的男声叫停。
沈天娇悄悄打开马车小车窗往外望去,看到来人时一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暗道冤家路窄,离王若发现是她怕绝不会轻易放她入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