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莲见苏沐芸不同意她提出平摊一百三十四万欠款的方案。
当即冷着脸沉声道:“三弟妹,这十几年来你与三弟管理的商铺和庄园盈利多少银子,你们自个儿清楚。
可以说你们一家享的这十几年的荣华富贵,都是靠我与你二哥拼命挣回来的。
这么多年了,我和你二哥可曾有过一次不满?
如今我不过建议咱们两家平摊欠款,你便急眼了!
这,恐怕说不过去吧!”
夏碧莲咄咄逼人的语气,一瞬间勾起苏沐芸隐藏许久的不满和怨气,她霍然抬头指着夏碧莲怒吼:
“夏碧莲,你还有脸提这茬,老太太她偏心,将赚钱的旺铺和庄园全都分给你家,留给我的除了珍宝阁能赢利外。
其它的全是不温不火的商铺和庄园,你让我怎么跟你比赚银子?”
夏碧莲毫不示弱的指着她对骂:“苏沐芸,那是你自已蠢,没有经商头脑还怪老太太偏心。”
“够了,你们两不想着渡过眼前杀头的大劫,还有心思起内讧?”
沈老夫人气得胸口一阵悸痛,差点背过气去。
她偏没偏心,她自已一清二楚。
可如今在这紧要关头,她若再明目张胆的偏心二房,非得逼着三房拉着全家人下地狱不可。
沈老夫人如是想着沉声道:“老身已经决定了,明日一早便在闹市张贴布告。
为沈玉颜沈玉宁两孙女择孙婿,不论老幼婚否,一律价高者得。”
沈老夫人此话一出,夏碧莲与苏沐芸傻眼了。
她俩面面相觑一眼,扑通砸地跪下哀求:“母亲,您不能拿玉颜(玉宁)的婚事当儿戏啊!”
沈老夫人闭了闭眼:“你们糊涂,舍了玉颜和玉宁便可以救咱们一家十几口。
你俩当真要为了女儿置儿子丈夫的性命不顾吗?
要知道,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们这辈子能依靠的只有儿子和丈夫。
断没有依靠女儿女婿的道理啊!”
夏碧莲与苏沐芸闻言无言以对,老太太虽然说得无情可也是事实。
她们当真要为了女儿置儿子丈夫和自已不顾吗?
夏碧莲与苏沐芸失魂落魄的出了宁安苑。
沈老夫人怕她们俩破坏明天的选婿大会,特意留下沈守仁沈守礼两兄弟。
叮嘱他们派人好好守着沈玉颜与沈老宁,届时可千万别出了差错。
沈守仁沈守礼知道事关他们一脉的存亡,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回去守着各自的闺女。
沈玉颜得知自已平日疼爱自已的祖母,竟然要将她当做物品一样当众拍卖。
且无论老幼婚否的男人皆可竞拍,价高者得。
她当场气得目眦欲裂,狠狠将弄玉阁砸了个稀巴烂。
她可是天之骄女,日后要母仪天下的人,一群蝼蚁般的男人也配来肖想她?
夏碧莲赶来弄玉阁看着满地的狼藉,一时竟羞愧得泪眼婆娑。
她那名动京城的傲娇千金二小姐女儿,真的要像牲口一样站在绣楼上任那些良莠不齐的贱民竞拍吗?
可老太太已经下了死令,且命丈夫亲自守住弄玉阁大门。她也无可奈何呀!
沈玉颜一见夏碧莲到来,哭着扑向她怀里:“母亲,你快想办法救救女儿吧!女儿还有大好的前途,不想就这么被毁了呀!”
夏碧莲紧紧揽住女儿,痛苦不堪的劝慰她:“颜儿认命吧!你祖母如果不这么做,咱们全家都得死。
你若是能被有钱的男子买下,以你的聪明美貌,就算做妾也迟早都有出头之日。
总好过被卖去青楼做窑姐儿,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偿。那才是真的毁了呀!”
沈玉颜惊恐摇摇头:“不,母亲。我绝不会认命的!”
说着她凑近夏碧莲的耳边低语:“母亲,你帮女儿逃出去吧!我去找瑞王,他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喜欢的女人,站在绣楼上任那些贱民竞拍的。”
夏碧莲心头一颤,她很想将老太太劝说她的那番话说给女儿听,劝说她死了那条心。
可又心存侥幸,万一瑞王真的还对颜儿有情呢?
那他绝对会想办法来救他们一家脱困的。
届时她不但救了全家,还顺利将颜儿送进瑞王府。
有这样的美事为何不去拼一把呢?
夏碧莲如是想着打定主意要助沈玉颜逃出将军府。
她附在女儿耳边低语一番,沈玉颜听得咧嘴连连点头。
果然还是母亲最疼她了!
祖母父亲兄长今日为一已私利而舍弃她,她日后定要叫他们为今日的决定后悔莫及!
沈玉颜吩咐小蛮烧水冲茶,她则从梳妆台底层翻出一包药粉。
待小蛮提来开水冲茶斟上茶盏后,她将药粉倒进其中的一杯茶盏里搅拌均匀。
沈玉颜做好这一切,淡定的冲端坐一旁品茶的夏碧莲施了一礼。
转身秒变神色凄楚的模样,弱柳扶风的走向亲自守在弄玉苑大门口的沈守仁。
她拼命眨眼挤出几滴眼泪,委屈无比的向他施了一礼:
“父亲,明日玉颜指不定就要离开你,去到别人家里生活了!
“女儿好舍不得你,女儿日后怕是难有机会在您跟前尽孝。
今夜女儿便以茶代酒,好好的敬你几杯,还请父亲随我移步花厅饮茶。”
沈守仁看着女儿委屈的模样,再听着她一番煽情话语。
一颗强装冷硬的心,不知不觉卸下心防变得柔软起来。
他虎目通红哑声道:“颜儿,是父亲无能不能护你周全,让你受委屈了!”
沈玉颜心头冷笑不止,暗骂沈守仁:你不止无能,还与祖母一样重男轻女自私自利。
她面上装作通情达理的劝慰沈守仁:“父亲,女儿不怪你,要怪就只怪沈天娇那贱人心肠歹毒。
是她不肯放过咱们一家,才逼着我们走上绝路的。”
沈守仁眸色一暗,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他也不指望着向沈天娇寻仇了,毕竟老百姓们都讨伐他们一家,认定他们一家对不住沈天骄在先。
如今他们落到如此境地,不过是因果循环而已。
今后他们一家人只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着他就知足了!
可惜沈守仁的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就凭他家那两个不安分守已的女人,他直到闭眼都过不上安静平稳的生活!
沈玉颜一番花言巧语将沈守仁骗去了花厅,接着亲手端上下了迷药的茶递给他。
沈守仁哪里会想到女儿妻子包藏祸心给他下药,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沈玉颜见状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吩咐心腹小蛮又给父亲斟上一杯。
沈守仁两杯热茶下肚,没一会儿就觉得头晕晕沉沉的。
他努力摇头磕了几下眼皮,终是架不住迷药药效趴在桌上晕睡过去。
沈玉颜上前摇了摇父亲,发现他毫无反应后。
立刻和母亲准备出逃事宜。
为防老太太与三房的人一时兴起过来查看。
沈玉颜与心腹小蛮互换了衣裳,再帮小蛮梳上她平时的发髻。
让小蛮背身睡在床榻上称病。
她则穿上小蛮的衣裳梳上丫鬟发髻。
向门房谎称出府去帮二小姐买药。
门房看着眼前垂头盯着鞋尖的丫鬟很是怪异,跟平日跟在二小姐身侧趾高气昂的模样大相径庭。
可他又不敢得罪二小姐的心腹,让她抬起头来看看。
此前老夫人虽然传令下来,让他严防二小姐三小姐出府。
可并没明令禁止她们俩的丫鬟出府。
门房见沈玉颜装扮的丫鬟身无长物,不像是要跑路的小姐。
于是打开大门放了沈玉颜出府。
沈玉颜跨出府门,慌慌张张的向瑞王府的方向走去。
不曾想才走出不过二十米,便与前来将军府找沈天娇商谈要事的大皇子碰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