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娇手持微型电钻往她标记好的头骨上钻去,瞬间发出嗞嗞嗞的声音,听得一旁的龙乘风头皮发麻,一颗心紧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不待他缓过神来,沈天娇已丢下血淋淋的电钻,顺手拿过一把寒光闪闪的电锯。
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插入头骨小洞发出“嗡嗡”刺耳的声音。
饶是龙乘风艺高胆大,提前做了不少思想准备,也被眼前惊世骇俗的场景震撼。
他双目含情,又无比钦佩的牢牢紧锁专注做开颅手术的妻子。
她眼神专注,动作娴熟,一举一动从容不迫,丝毫不受眼前血淋淋的场面影响。
锯开皓辰脑壳就像是吃饭一样稀松平常,她一个弱女子,得经历多少残酷的磨砺?才能练就这一身面不改色的胆量和气魄?
“乘风。”快拿帕子帮我擦擦汗。
沈天娇转过汗流满面的娇颜,举起两只沾满鲜血的乳胶手套,吩咐眼神复杂的丈夫。
“哦。”龙乘风心神一震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拾起托盘里的白手帕,温柔擦拭妻子额头及睫毛上豆大的汗珠。
她这是……紧张?还是使力的缘故?
这一刻,龙乘风满眼的钦佩转化为心疼。
他的娇娇表面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给他一种轻松从容的感觉。
其实她也承受着巨大精神的压力,这么艰巨的开颅手术,事无巨细都得需要她独立完成。
她得高度集中精神,并快速赶在大量出血前尽快完成这项手术。
龙乘风轻柔擦拭完妻子脸上的汗珠,好想将她拥进怀里给她加油打气。
可他在伸出手的刹那,克制的收回。
他不能在这关键时刻耽搁娇娇,哪怕一秒钟都不行。
沈天娇感觉眼睛恢复干爽,立刻转身马不停蹄的开始清除大皇子颅内血块。
她牢牢锁住显微镜下的脑组织,双手操持医疗器械小心避开脑部神经,一一清除包围周围的血块。
沈天娇站在显微镜前,高度集中精神劳作了将近个把时辰,方才将大皇子颅内的瘀血清除干净。
此刻她感觉腰部酸痛不已,不得已紧咬牙关强忍身体不适,给大皇子复原头骨盖,并快速缝合头皮。
半个时辰后,沈天娇剪下缝合线,浑身已然大汗淋漓,像是经过暴雨冲刷一样样,防护服下的衣裳几乎能拧得出水来。
龙乘风见她脸色不对,慌忙递过灵泉水给她补充体力。
沈天娇虚脱瘫坐病床一角,取下带血的手套顺手丢进医疗垃圾桶,而后取下口罩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灵泉水。
方才觉得自已疲劳消除不少。
“娇娇,现下给皓辰做完了手术,你如果感觉太累就休息一会,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做就好。”
沈天娇摇摇手:“不行,你没有学过专业的医疗知识,千万不可随意去护理病人。”
“好吧!”龙乘风焉焉的道。
这一刻,他心中升起一丝挫败感,感觉自已好没用,一点都帮不上妻子的忙。
她在那里挺着孕肚累死累活的,他满身是劲却又不能帮娇娇分担半点。
沈天娇不知他心中所想,她赶紧起身舒展一下腰身。
接着继续大皇子的护理工作,帮他挂上消炎针与营养液。
为防他麻药过后伤口疼痛,沈天娇接着给他用上镇痛泵,而后给他输入氧气。
因为大皇子的颅内血块压迫到脑神经,导致大脑缺氧,所以他每天需吸氧直至大脑康复。
时光荏苒,转眼间过去了半个多月,大皇子在皇叔皇婶悉心照料下,脱掉包扎伤口的纱布,他光溜溜的头顶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密密麻麻的黑发,逐渐没过他头皮缝合的伤疤。
龙乘风怕累着孕妻,一力承担起夜晚照顾皇侄的活,连续不眠不休半个月后,他变得憔悴不堪,乌青的黑眼圈加上拉碴的胡须,像极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沈天娇心疼丈夫累成狗,加之看大皇子渡过危险期,伤口愈合得不错。
便将他移出空间,安排他住进枫林院偏房,并派心腹丫鬟红芽专门照看他。
至此,龙乘风才放心倒头睡了一天一夜,恢复些许精神后,他立马全身心的投入到建设清州事务上去。
沈天娇空闲下来,便带着红枝开始装修王府名下的铺面。
以便崔云裳、薛玉钗与云想容等五个掌柜从京城来清州后开门营业。
如她所料的那样,狗皇帝收了将军府旺铺庄园后,立即将她的心腹掌柜崔云裳等人全部罢免。
企图安插自已的心腹掌管店铺,而后据为已有。
可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她故意主动交出将军府名下所有的旺铺与庄园,不过是为麻痹皇帝,达到他放自已夫妻回清州封地的目的。
谁知那狗皇帝阴险歹毒,他前脚刚收下她献上的好处,后脚便给乘风下蚀心毒要置他于死地。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迟早要回到京城去向狗皇帝讨回来的。
与此同时,秦隐带着王妃给的密信再次返回京城寻找周灵儿,为防明王府的人认出他,引起冒牌大皇子派人追捕。
秦隐化妆成一个不起眼的庄稼汉子,大摇大摆的进入京城。
不曾想他到达京城的这日,恰逢冒牌大皇子同时迎娶凤家嫡女与程家嫡女。
周灵儿也大清早的得到这个消息,一颗心不可抑制的刺痛蔓延。
她虽然早在‘大皇子’无情拒绝她的定情信物后,伤透了心,并答应天娇姐姐挥剑斩情丝。
可那毕竟是她第一次付出的真感情,哪是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的。
“云朵,陪我出府一趟去看看。”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他若真是良人,怎会做出同娶妻妾的混账事来?”
云朵不屑的小声劝道。
周灵儿脸色一变,肃声道:“云朵,你胆子也忒大了,那位的事你也敢随便妄议?往后可千万别乱说话,否则有你好受的。”
“小姐,奴婢下次再不敢乱说话了。”
云朵福身恭敬的应是,而后不甘心的嘀咕:“我这还不是替小姐不值,您又何必将一片真心拿去喂狗?”
周灵儿眼神一黯,她何尝不知道自已这样是作茧自缚,可她真的忍不住想要去看看。
大皇子今日双喜临门,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她当先起身,轻移莲步走出闺房往府门行去,云朵一脸不甘愿紧随其后。
想不通小姐既已答应烈王妃放弃那个负心人,为何还要去关心他娶亲的事?
这不是自找罪受吗?
周灵儿柳眉紧锁,莲步生风的穿过抄手回廊,远远瞧见守门的张老头探出半截身子,跟门外的人在说着什么?
这么大清早的,会是谁来府上寻人呢?
周灵儿加快步伐,走至大门前。
“张伯,门外来客是谁?你为何不放他进府?”
张伯回过头,恭敬的道:“回小姐,门外来了个穷庄稼汉说找小姐有要事。
他说是王妃派他来的,老奴看他根本不像是在王府当差的人,定是他得知小姐与王妃交好,故意这么说接近小姐图谋不轨呢。”
周灵儿心中一惊,寻思天娇姐姐去了清州,说不定还真有人冒充她的人,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周府接近她。
于是她不再理会此事,吩咐张伯不要随意给陌生人开门,而后急匆匆的出了府。
秦隐站在门外自是听到周灵儿主仆的谈话,可他又不能当众表明身份,万一被人泄露至冒牌大皇子那里,麻烦可就大了。
待得周灵儿与云朵出了门,秦隐一路尾随她们至无人处,突然现身挡住两人去路。
“周小姐,我是大皇子的随侍秦隐啊!您还记得我吗?”
秦隐赶在云朵出声喊叫前快速表明身份。
周灵儿大吃一惊,这个声音她记得,确实是大皇子心腹秦隐的声音。
可今日大皇子娶亲,他不随侍大皇子身侧去迎亲?乔装成庄稼汉来找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