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他走了,你来了
唐季季把手抽回来,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面色有几分泛白。
“是你让我自己选择的,我选择先离开了。”唐季季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陈述着事实。
可再怎么样也掩饰不了她的心慌,她知道,沈南诤想让她留下,她也尚无能力逃走。
听到这句话,沈南诤似笑非笑,面容清俊,脸却完全笼罩在阳光的阴影下,看不出任何细微的不悦神色。
“ 季季,在我印象里你一直很乖,原来你不乖。”他突然间抬手抚上唐季季的发丝,像是一个哥哥在抚摸妹妹头发的动作,他清浅一笑:“可尽管是这样,季季,我还是很了解你的。告诉我,多少万你肯回来看他一眼。”
唐季季没吭声,又不动声色避开他的手。她心底真的极度厌恶这样程南诤对她哥哥对妹妹的动作,像是两人之间的感情只能局限在兄妹之间般。
原来在他心里她已然变成了需要用钱来哄骗的人了么?呵呵,也对,她唐季季就是这种人。
“50万?”沈南诤微哑的声音划破这片刻的寂静中。
“你当我回去一次只值这个价?”唐季季说出口后恨不得咬舌自尽,他出价她还真搭理了,像是在讨论419一次值多少般。
“100万。”
“好。”唐季季终于点头,她默默将头扭到另一旁。阳光落在手臂上,激荡起热度,她的心口却阵阵绞痛。
原来真的要回去了吗?去看已经离世的纪楚汐吗?
可惜,唐季季依然没有赶上纪楚汐的出殡仪式他就被妥善安葬了。她想,或许是天意,是天意让她与纪楚汐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
户外公园
芳草连天,空旷的郊区公园后山偶尔有人出没,那也是极少的,因为这是安葬离世之人的墓地。一块块墓碑立在成群簇放的菊花中。
唐季季和沈南诤站在一旁,而纪楚汐的那块墓碑正前方伫立着一对再相配不过的璧人,而这对璧人也显然没发现站在大树下的他们。
是顾诺谣与苏魏景啊,唐季季在心里默默念着,呵,纪楚汐,他们来看你了!你朝思暮想的顾诺谣来看望你了,你会不会很高兴……
墓碑上是纪楚汐黑白的照片,那是也是惟一一张他妥善安置多年的照片,因为那是顾诺谣帮他拍的惟一一张照片,他就是这样深爱顾诺谣,至死。
对,就是爱顾诺谣爱到可以不管不顾唐季季这个亲生妹妹的死活的地步,为了这份该死的单相思,纪楚汐倾尽所有以至于如今埋于黄土中……
照片上他狭长的眼微眯,似是再自娱自乐些什么,唇角扬起孩子气的笑,罕见的温暖人心。
那是唐季季从未见过的纪楚汐,欢喜得像拥有全世界般的模样。
唐季季站在一旁,一直盯着顾诺谣和苏魏景,他们捧花,放花,默哀,俯身低头在墓碑前低语些什么。连旁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呼吸都是哀伤,身后的背景都静止成一片黑白照片。
她看着这对如此难过的璧人,忽然觉得可笑可悲,明明知道纪楚汐深爱顾诺谣,可顾诺谣竟然还带着苏魏景一同过来,他死后也要在他面前秀恩爱吗?
唐季季记不清自己站了多久,只清楚顾诺谣和苏魏景离开后,开始了滂沱大雨。
“季季。”沈南诤突然间握住她的手,牵着她来到墓碑前。
唐季季全身湿透,冷得发颤,可她只是木木地盯着墓碑上地照片,仿佛在审视一个刚碰面地陌生人。
雨势愈发地大,雨珠顺势从她发顶流落至脸颊,生冷的温度,却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唐季季听到自己带着微微哭腔的声音对沈南诤说:“沈南诤,我好冷,我们回去好不好?”
程南诤却像是没听到她的哀求般,兀自喃喃道:“季季,你哥哥重病的时候,你还在高考,所以他不让人告诉你他快死了。”
唐季季面无表情纠正道:“他不是我哥,我和他都不是同一个姓。”
她说完就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对,确实不是同一个姓。那是因为父母5年前离异,唐季季选择了和父亲生活,而纪楚汐却选择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姓氏由此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