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臂撑在墙面,将她固定在门口角落。
阮知秋脖子后仰,抵靠在冰冷的墙面上。肩背因突如其来的撞击隐隐作痛。
她尚未来得及挣扎,便听到男人咬着牙的嗓音,“不是要结束吗?”
“什么?”她蹙了眉,抬眼与面前深不见底的眸光撞在一起,冷得骇人。
撤了撑在墙面的小臂。
他顺势伸手搂住她的腰,收力,把最后一丝空间榨干。
低了头,鼻尖抵着鼻尖,呼出的热气不断灼烫她。
“这就是你结束的方式?阮知秋,你在耍我。”
她惊了瞬,“我什么时候说过……”
话说一半她住了口。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那天晚上被自已遗漏的半句话。莫非……
没有给她再多思考时间,下颌被两指紧紧捏住,她被迫仰起脸。
男人喉咙发紧,居高临下打量她,神情似有探究。
“说完。”
一来一回间,她挣扎不脱,用力吸了口气。
“理解能力这么差,我是那个意思吗?”
喉结不着痕迹的咽动了一个来回。林易舟眯着眼,指腹揉上她发白的唇瓣。
“那就说清楚。”
客厅里空调温度打得很低。
出过汗的身体,渐渐有些发冷。她被男人禁锢在身前,氧气稀薄,只觉头晕目眩。
“我那天只是让你别自苦别自责。我不知道你在乱理解什么。”
“……”
“你睡前问的话我压根没听清。要不你再问一遍?”
“……”
林易舟蹙着眉,似乎花了很久才理解她话中的含义。
良久,他神色冷淡,“好话不说第二遍。”
她有些不信,“是好话吗?”
从进门到现在,身体始终处于紧张又紧绷的状态。
一冷一热间,两腿渐渐发软,靠着墙面止不住的往下滑。
林易舟单手将她捞起,箍在自已腰间,灼热气息细密地化开,“当然。”
今天他听到的哪句不是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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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路真多。不如我问你要了王睿吧,明天就让他来我们公司报到。”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的助理打着灯笼也难找。
林易舟将空调调高几度,揽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找了一条薄毯覆在她肩上。
直接无视了她的强盗行径。
阮知秋紧了紧身上的毛毯,脸色发白,“真小气。”
男人去餐厅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她面前。漫不经心道,“一个助理不够?”
“好助理不嫌多。王助理这样的一个顶十个。”她顺势接过水杯,抿了几口后捂在掌心。
林易舟抬手,报复性捏了把她的脸,言简意赅,“不给。”
本来也是随口一说,她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随手拍开他的手,“太晚了,我要走了。”
却听男人吃痛的“嘶——”了一声。
手僵在半空中。她狐疑道,“你……伤口还没愈合?”
阮知秋被骗了一次,人也警觉些。左手虽包了纱布,但已一月有余,照理来说不该……
她一把抓过他背在后面的手。纱布质感粗糙,掌心处透出斑驳血迹。
“为什么会这样?”她眉心蹙起。
想到刚才在门口一番拉扯,她几乎是用吼的,“你就不能老实待着吗?!”
“不小心的。”他淡淡道。
在门口拉她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左手才有点痛感。
眼前渐渐蒙上层雾气。她吸了吸鼻子,“药箱在哪。”
林易舟靠在沙发上,盯着她发红的鼻尖看了几秒,倏地笑了。
“你笑什么。”
“笑你口是心非。”他答得坦荡,下颌朝着旁边一点,“药箱在那边抽屉里。”
纱布揭开,一条黑色伤疤刻骨般的深,隐隐可见血迹。
一个多月了,稍有拉扯伤口还会渗血。说出来谁信。
这下真从鼻尖红到了眼圈,她喃喃道,“林易舟,你做事到底有没有分寸。”
他自知理亏,只沉默着任由她摆弄。
重新包扎好后,阮知秋扫了眼空荡荡的厨房。
“吃过了吗?你的护工不是24小时的?你一直没回家,谈阿姨没怀疑?”
问题一个接一个。
林易舟眸色深重。
那晚临睡前的话,已不需要问第二遍。她什么都没说,但此刻他确实得到了答案。
他心中满溢酸楚,小臂揽过她的肩,“安静点。让我抱一会儿。”
“刚包扎好,你又乱动……”
女人的抗议湮没在他胸口。
“咚——咚——”
她听到他蓬勃的心跳声,隔着胸腔在耳间共鸣。
“咚——咚——”
一下又一下。
她彻底安静下来,周遭细碎的声响全部消音。眼中雾气越来越重,最终将男人胸口的布料洇湿。
似察觉到怀中动静,身后的手掌轻抚她的后背,“不哭了。我们不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渐渐止住抽泣。垂着眉眼从他胸口退开。
林易舟伸手,将她一张小脸掰回来,失笑,“躲什么。弄脏我衣服就想跑。”
“就一件衣服,赔你就是了。”
他挑了挑眉,“你说的。送我一件新的。”
他说的是“送”,不是“赔”。
阮知秋不是傻子,一字之差她听得懂。
她吸了吸鼻子:“知道了。”
男人眸光亮了亮,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真的答应。盯着她有些刹那的失神。
见林易舟目光还留在她脸上,阮知秋伸手挡在他眼前,有些尴尬,“别看了,不好看。”
适才出过一身汗,这会儿又哭得眼泪鼻涕横行,妆全花了。
确实狼狈至极。
男人听罢笑了声。抬手移开眼前遮挡,低头去寻她的眼,一字一句动唇。
“我喜欢就行。”
她心口剧颤。
不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爱上林易舟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无论听他说过多少遍这样的话。
每一次听到时,都如第一次一样,心动得厉害。
她压抑住狂乱的心绪。想到他久未愈合的左手,忍不住问。
“要不要去医院再看看?”
因为刚哭过,开口带了嗡嗡的鼻音。
他耐心道,“左手少动就好。右手……刚拆石膏,下周再去看看。”
“可王睿说你伤口感染。”
阮知秋有些不信。她现在已经分辨不出这些人哪句话能信,哪句话不能。
“没有的事。回头我扣他工资。”
阮知秋睨了他一眼,破涕为笑,“这么好的助理,还扣工资,你的人性被狗吃了。”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男人敛回视线,目光深沉。
“秋秋,这是你今天第三次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