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明在听到林易舟名字时,若有所思了一阵。
“钟叔他……太糊涂了。”阮云叹口气。
今天钟向松登了阮家门,向阮老爷子和阮云告罪忏悔。
他如丧考妣,不想一把年纪还去蹲牢子,想让阮老爷子出面求求情。
“妈。泄露公司机密是犯罪。光账面上这些不当获利的金额,判个七八年也是有的。”阮知秋冷冷开口。
“可是……”
“对钟叔一人仁慈,就是对全公司所有员工、股东的不负责任。”
她还想再说什么,阮天明突然开口:“我跟知秋单独说会儿话。”
阮云听罢起身,先上了楼。
一直没对此事发表意见的阮天明,坐过去,拍了拍她手背。
“这事,做得好。往后公司交给你,我便能真的放心了。”
“外公……”阮知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有些怔忡。
“向松帮过阮家很多。”说话间他有些怅然,“创恒还是个不入流的小公司时,就是他冲在最前面,替阮家打下了半壁江山。”
“知秋。他愿将从创恒带走的不当得利悉数缴出,从此离开董事会。唯一的请求就是公司不起诉。”
阮知秋沉默,她懂得钟向松对于外公的意义。
昔日爱将自甘堕落,外公恨在心头,更多的是惋惜。
“外公,我听您的。”她回握住阮天明的手。
创恒最终选择不起诉,但钟向松的势力因为此事土崩瓦解。阮知秋在许多关键岗位上,都放上了自已信任的人。
随着钟叔的离去,大家都明白了,新来的小阮总,不好惹。
一朝天子一朝臣,钟叔就是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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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姨的餐盒天天在往阮知秋办公室送。准时准点。
荤素搭配得极好,后来甚至连下午茶和水果都一并准备了。阮知秋常吃着吃着就在怀疑,云姨怎么对她口味这么了解?
「阿姨,您让云姨给我送饭的吗?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公司有食堂的。」
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加上谈英的电话打了两回都没通。
饭到底吃得不明不白。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还不止这个。
有一次她在办公室和乐欣闲聊。
“上回坐阿德的车,他说新区有家店的鲳鱼烧年糕不错。可惜有些远。”
“哪家店?”乐欣也起了好奇。
“似乎叫玲州食府吧。”
随口一说的事,她也未真放在心上。想着等工作闲下来些,约江鸢她们一道去。
谁能想到,第二天云姨送来的餐盒中,额外附带了一份鲳鱼烧年糕。袋子上赫然印着玲州食府四个字。
阮知秋眉心跳了跳,云姨莫非有读心术不成?
一次是巧合,次数多了,换了谁都会疑窦丛生。
这天中午十一点多,饭菜准时送到。
萝卜炖排骨、清炒荷兰豆、香酥牛肉、蒸红薯……餐盒在桌上整齐划一的排开。
阮知秋夹了一块萝卜放进嘴里,漫不经心道。
“这萝卜没什么味道,要是红烧就好了。”
乐欣听罢,笑得很鬼:“这有什么难,你跟云姨呀是心有灵犀。”
阮知秋掀了掀眼皮,不置可否,“是吗。”
第二天,红烧萝卜如期出现在她的桌子上。
阮知秋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淡淡问了句。
“云姨一般几点送饭来?”
乐欣想了一下,“大概中午11点?每天都是这个时候接到前台电话的。”
东西送到前台,前台做登记,而后通知各部门去取。一般流程便是如此。
“小阮总,有什么不妥吗?”她目光有些闪烁。
“没有。你先出去吧。”
翌日,阮知秋看准时间,10:50下了楼。
若是今天能遇见云姨,也能让问个清楚,顺便让她告诉谈阿姨不要再送餐了。
她在一楼大厅的会客区坐下,抬手拎了一本杂志到身前。
座位隐在一片绿植背后,别人若不留神很难发现,但她却能将前台看个一清二楚。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很长。不多时,“云姨”便来了。
他把餐盒递给前台:“麻烦转交总裁办。”随后在交接本上熟练地签下名字。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次。
只不过今天这字还没签完,身后便有一声冷嘲响起。
“林易舟给你开了多少工资,竟让你连名带姓都改了。”
王睿笔尖一顿,背上冷汗噌噌冒出来。他缓慢转过身,如期对上一张铁青的脸。
“小阮总,您怎么来了。”
阮知秋置若罔闻,直接越过王睿身侧。
“以后不管是云姨、王姨还是刘姨……”阮知秋顿了顿,手指在前台桌上轻点,“只要是这个人送来的,不准留任何东西在你这。”
“好的,小阮总。”前台看阮知秋脸色不豫,连连应承。
行政部经理听闻小阮总在前台动了怒,三步并作两步地下楼救火。
阮知秋睨了她一眼,嗓音森寒。
“前台没有培训过?一个男人,登记自已的名字是云姨,你们竟都不查?”
“是我没教好,她们都是新来的,还不懂规矩。”
一向听闻小阮总好脾气,对员工如此言辞激烈还是头一次。行政部经理偷偷捏了把冷汗。
“小阮总,这饭菜是老板亲手……”
“带回去吧。”王睿话还没说完,就被阮知秋冷冷打断,“让他不用白费功夫。”
今天的事还没完。
她转身上楼,回到办公室,拨出内线电话。
“进来一趟。”
乐欣敲门进来时,阮知秋正低垂了眉眼,处理最后一份待批阅的文件。
办公室内寂静无声。
“小阮总,您找我?”
破天荒的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办公室内,只有挂钟上的秒针发出“哒”、“哒”的声响,走完一圈又一圈。
乐欣站在原地,手心渐渐沁出一层薄汗。
不知过了多久,阮知秋将手中批完的文件合上,扔到一边。
她摘了眼镜,身体靠向椅背,眼中不起波澜。
“说说吧,林易舟给了你什么好处。”
乐欣心中暗叫不妙,面上仍不动声色:“啊,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会……”
“你肯不说,我就得安排你调岗了。”阮知秋打断她,忍耐到达阈值。
“我这里不养奸细。”